“这、这、事关人命,老朽怎会胡言?她这脉相着实太诡异了。
时而紊乱时而滞缓,时快时慢,又几次三番即近于无。
似中毒又似受了内伤,似命不久矣又似油尽灯枯。
这脉相当真是老朽生平仅见,以往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实在堪称离奇诡异。”
贾甄极尽详细的解说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脉象,希望以此让他们不要误解自己是庸医。
然而听在沈家两兄弟的耳中只觉这话刺耳极了,他们绝不相信。
五郎对贾甄横眉冷对,怒目而视,二郎怒火中烧冷声反驳。
“我看你简直是老眼昏花了,不然就是看我们兄弟年纪小好欺负,就敢这般胡言乱语。
我大姐此时正安然的睡着呢!怎么有你说的这般危言耸听了。
这回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出了这个门关于我大姐的一言一语你和任何人都不得提起。
否则我绝对能让你有来无回,命不久矣。”
“罢了罢了,老朽说的你们既然不信,那就随意吧!”贾甄听她这明晃晃的威胁,义愤填膺恼羞成怒也无济于事,只能气恼的说道。
“罢了罢了,老朽说的你们既然不信,那就随意吧,这人是生是死皆与老朽无关。
就当老朽今日没来过,什么话也没说过。”
二郎听闻这话,心中气怒交加,也不愿再与他争执,便冷着脸赶人。
“别的也不必再多言,但愿你想生意能言出必行,请回吧。”
话落对着身后之人说道。“三柱哥,此时立刻送他回去。”
不然再多看他几眼,二郎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将其扔出药园。
明明是自己医术不行,还非要说是大姐无药可医。
怎么可能呢?大姐说过的,只要昏睡几天就好了,怎会医不好呢?这绝不可能。
大姐说的肯定不会有错,那便只能是这假郎中的错!
然而从头旁观到尾的周三柱此时已经缩到了屋内的角落里。
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就好好看个诊,怎么到了差点打起来,可能还要命的地步了呢?
可尽管他不懂,也知道在这里他该听谁的,而且还是言听计从指哪打哪。
所以在二郎叫他过去时,便立即走了过去,二话不说架起刚想抬步往外走的老郎中便甩在了背上,即刻朝外走去。
贾甄气冲冲时就被砸在了半大小子宽实的后背上,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气得直翻白眼。
等他一口气才喘匀,人已被放到了刚醒来时所待的那间屋里。
贾甄顿时气急败坏的口不择言。“这是要卸磨杀驴呀!呸,我才不是驴呢!
这是过河拆桥,也不对,河还没过呢!
那便是有眼不识金镶玉,无知愚昧,蛮不讲理还粗暴,又不知尊老爱幼,当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此话诚不欺我!
呼~算了算了,老朽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几个黄口小儿计较。”
贾甄一通口头上的发泄后,胸中的怒火消了大半。
他蔫巴巴的倒头就睡,连原先准备给自个看伤的事儿都忘了。
另一边屋内的兄弟二人在假郎中走后皆沉默不语。
二郎将大姐微凉的手轻轻地放进了被子里。
沈离因后背受了伤,正侧身而眠,几缕黑发散落在了颊边。
依旧难掩她苍白到失去血色的面容。
静谧到落针可闻的屋内,能都清晰地察觉到她呼吸微弱。
看着这般憔悴姐姐,兄弟俩一时间都陷入了沉痛之中。
连时间流逝仿佛都察觉不到了,直到日上三竿。
有轻缓的脚步声靠近,僵立了许久的俩兄弟才有了些反应。
沈莲一踏进屋门,便看见两人如木桩子似的立在床边。
“二哥,五郎,你们出去吃些东西再回去歇会儿吧,早饭已经送到你们屋里了,这里我看着。”
说话间她已走到了床边,伸手探了探大姐的额头,感觉没发热不由松了口气。
一回身见俩人还杵在原地没动,不由皱着眉轻声细语的催促道。
“快些出去呀!难道你俩还想不吃不喝白天晚上都守在这里?
真那样,等大姐好了你俩可能就要病了。
赶紧吃饭睡觉去,别等大姐醒了又要操心你们。”
沈莲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两兄弟再不走也说不过去了!
俩人走前不约而同地对着沈莲说道。“那你好好在这看着。安静点儿。”
“别吵!”
前一句是二郎不放心的叮嘱,后一句言简意赅的是面无表情的五郎。
沈莲闻言差点被这两人气笑了,她就这么不会照看人吗?
瞧瞧这俩人的语气,一个不放心,一个不相信。
沈莲转身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一点也不想理这俩人了。
管他们吃不吃饭睡不睡觉呢?当自己是铁打的得了。
沈莲身后站着的两人见她气呼呼的不说话了!
原本还想再叮嘱两句的话也被咽了下去。
俩人一前一后的转身,脚步僵硬的走了出去,刚走到门口便站住不动了。
与此同时,四郎迎面走来,看见站在门前的俩人刚想开口说话,便被二郎出声打断了。
“大姐还没醒,你此时别进去扰她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好好歇会儿呢。
还有山外这几天连着都没有给你送东西回去,想来该十分担忧了,快些养好伤后出去一趟,好安安他们的心。”
四郎脚下踟蹰着不愿走。“我就进去看看不说话,肯定不会吵到大姐的。”
她只想进去看一眼大姐是否安好,不看一眼心里一点都不放心。
二郎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不说话,还有脚步声呢?只要你走进屋内就是扰了。
回去吧,等大姐醒来以后想见你了,你再过来,到那时我肯定不拦着你。”
这话的语气丝毫不容拒绝,还隐含着一丝警告。
让原本迫切想进去的四郎不由挫败的低下了头。
“我懂了,不会进去了,等大姐何时想见我了再来。”
话落他神情沮丧转身走了,背影看起来颇为可怜。
二郎看了几眼便别开了脸,侧身对着身旁的吴郎说道。
“你先回去吃饭,随后抓紧时间歇息,我白日里还有其他事要做,恐怕没法歇歇。
一定要好好歇息去,晚上还要过来守着呢!”
五郎低声嗯了一声,脚步一转快速离去。
留在原地的二郎目送着俩弟弟一前一后的离去。
“唉!”轻叹声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