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梨!舅母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否为我解惑?”
萧玉茹与沈离相对而坐,略有些拘谨地问道。
沈离温和浅笑。“舅母有何不解之处,尽管直言询问即可。”
萧玉茹见她这般平易近人,半点儿也不似平常那么淡漠,面上也露出微笑。
“这事说来是舅母唐突了,可若不问清楚又着实心里难安。
你若不愿说也无碍,舅母只是随意问问。”
沈离笑着点头。“舅母有话尽管问。”
萧玉茹:“我听说,顾浔昨晚宿在了你房里,不知你与他是何关系?”
两人已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想来关系应当不一般,可不知为何却没明说。
这让关延续心中大为疑惑,不问清楚,怕是会寝食难安。
沈离闻听此言面上毫无异色,唇边笑意不减,缓声回道。
“舅母放心,我与顾寻乃是新婚夫妻。”
萧玉茹面露惊讶。“你已成婚了,何时之事啊?”
她若没记错的话,这孩子今年也才十六吧,怎么成婚这般早。
对于望海城里普通人大多都是二十以后成亲。
灵修、体修、医修都是将近百岁才成亲来说,确实早了些。
沈离面上浅笑不自觉柔和了些许。“今年正月。”
这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间,和顾浔成亲都已经快半年了。
萧玉茹细细打量她面色片刻,见她提起婚事毫时无勉强之意,心里的大石才算放下,面上满是感动之色,有些心疼的说道。
“这样算来,你刚成亲便离家出海了。
你们这般新婚燕尔的,成亲后都没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就急急的来寻我们一家,着实辛苦了!”
没想到夫君一直挂念在心的亲人,尽都这般看重他。
沈离收敛了面上的笑容,静默了片刻,神情有些沉痛,语气略显怅然的说道。
“舅舅对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亲人,也是为数不多的长辈,舅舅能安然无恙,已是大幸,为了他付出再多,也不觉辛苦。”
舅舅离家后,家中父母弟妹接连逝世,时隔多年再归家,得知详情后,不知会受多大打击。
来时,文瑞特意提醒过同来之人,不许任何人随意提起沈家和关家之事。
想着先将人救出来,回去的路上,再缓缓将这事告知。
现今沈离特意与舅母说起,也是想让舅舅的枕边人先知道,以后也能好好劝慰劝慰。
此时,萧玉茹听闻这话,先是感动,细思后面色又有些犹疑,思忖着问道。“梨梨这话何意?你舅舅怎会是为数不多的长辈?”
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接下来的话,会让夫君很是痛苦!
沈离眼中泛有悲伤,缓缓地说起了这舅舅走后家里的情况。
爹爹上京赶考,意外身亡。
爷奶大受打击,一病不起。
娘亲身怀有孕,却为不祥。
早产时恰逢爷奶病故,龙凤胎被传邢克亲长。
祸不单行,又遇天灾。
“小舅舅战死边关,外祖父外祖母被流匪所杀。
娘亲病故后,我们几兄妹走投无路之下躲进了山里,偶得奇遇,才得以保全。”
一番话落,叙述之人语气越发清冷漠然。
萧玉茹却听得泪流满面,帕子都哭湿了两条才抽泣着止住了泪。
“梨梨,你受苦了。”
原以为她和夫君过的就够艰难的了,没想到沈家几兄妹早些年的日子,却比她更艰难。
怪不得这孩子看起来总是这么的疏离冷漠。
和夫君与她说的,爱笑爱玩的小姑娘相差甚大。
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和磨砺,没移了性情已算万幸,淡漠些倒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沈离垂眸敛目,蝶翼般的睫羽遮住了眼中神色,语气低落的说道。
“这些都已过去了,我们兄妹现今生活的很好。
再多的悲与痛,也在这些年的消磨中散去了。
可舅舅不同,这些变故他都不知道,若乍然听闻,必定会大受打击,悲痛万分。
还望舅母,徐徐告知,多多开解,好生劝慰。
逝者已逝,生者总要往前看,好好活着!方能告慰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