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狐疑地看向这个眼前四十余岁的人,心生戒备,“道号缺心。”
“如何起这么个名字,听起来跟缺心眼似的。”
“师父起的。”桃花心想,原来便是叫缺心眼子的,只是将“眼子”二字去掉而已。
“你这师父也是没甚水平。”
“尊上所言确是。”桃花十分赞同,觉得这人也不是太怪了。
“可有心上人啊?”
桃花见此人一身缺衣少布的样子,再看那一脸的贱笑,只觉此人是看上自己个儿了,不由得一阵惊悚,“确有心上人。”
“诶!?模样如何?品性如何?这修为又如何?”
鸾尊一脸关心,桃花满面敷衍,在楚天峰看来却是其乐融融,相谈甚欢。本是恰巧得来的好运,难道只是过眼云烟,到头来还是不免一死……
桃花觉得这人忒不识趣,姑娘家都说了心里有人了,还追究个什么劲儿!桃花只腼腆说到,“他只是稍逊于咱,也是一并进的秘境。”
“不好!此人模样不行,品行不佳,修为配不上你啊!”
“这……你情我愿的事儿,哪有什么配不配呀!”你是哪根葱!管得着吗……桃花笑得很牵强,心想着倘若霸王硬上弓,打得打不过这怪人。
“不妥!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
见这人一副不见黄河不死心的样子,桃花只好供出一人。“此人姓高名渐离,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在咱心中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好情郎……”
楚天峰默默将这个名字记在心底,只等有一天令桃花尝一尝肝肠寸断的滋味。自然,倘若桃花听闻高渐离的死讯,凭着共串难的师侄情谊也定会赶去上柱好香。
远处的高渐离右眼皮忽然一跳,紧忙四下看了几看。
“原来如此,此人若是不行,不放考虑下本尊的小徒弟,模样英俊,修为深厚,前途不可限量……”
“哦?”原来是为徒弟说亲,竟然找了个如此优秀的徒弟,也算看得起自己。桃花露出个真诚的笑脸,“敢问尊上徒弟姓甚名谁?”
这叫鸾尊的人却皱了皱眉毛,转头看向楚天峰,“你叫什么?”
楚天峰又惊又喜,乌糟糟的脸蛋差些喜极而泣,“师父?!”
“你叫什么?”
“徒儿楚天峰。”
桃花一脸嫌弃地看向二人,这么快就师徒相称,到底要脸不要。一个手下败将又如何前途不可限量,风光无量、前途大好之人分明是自己才对!
桃花最终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楚天峰全部的灵种,那整整四百三十株实在是令人惊喜,就是这心里无时无刻的膈应着。那鸾尊一脸赞许,无比欣慰的神色好像自己拿到的是聘礼一般,搞得自己还要百般解释,仔细叙说自己和高渐离是如何的情比金坚,两情相悦,说到动情处还要摆出一脸思春的神情……
鸾尊一走,桃花楚天峰二人立马冷脸相对,分道扬镳,哪有半分情面要讲。
经此一役,桃花赚的盆满钵满,脾气甚好地挑拣着打斗对象,遇到灵种也会亲自去采摘一番,只不过在采摘之前都要对着守护灵种的妖兽摇头晃脑地吟诗作对一番,那些寻常的妖兽也听不懂桃花在说什么,只觉得此人有病。他们妖兽之中若有妖兽自言自语、疯疯癫癫是会被同行吃掉的。
楚天峰几个月辛苦得来的灵种全部没了,如今只疯子一般的寻人打斗,打到半死再问姓甚名谁,倘若姓高便直接打死,倘若姓旁的,便指名道姓地说自己叫高渐离有本事便找他寻仇。一时之间,秘境之内纷纷无人敢姓高。
高渐离最近突然很不好过,一群修士急赤白脸地大呼要找高渐离寻仇,称其无故夺人灵种,伤及无辜,只许自己姓高,不给旁的高姓人一分活路。高渐离觉得既委屈又纳闷,他何时无故抢夺灵种了?都是有正义的缘由的。还有什么不给旁的高姓人一分活路……都是什么玩意儿!
高渐离方才刚刚提及自己的姓名,便见对面脸色不对,谁知刚有防备便被群攻,搞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如过街老鼠一般。这是为什么啊!高渐离平生第一次如此委屈,到底是谁在败坏他的名节!
侥幸寻到一处隐秘的洞窟,高渐离终于可以从方才的逃亡中缓口气。事情的缘由还是要仔细思考才是……难道自己何时得罪了什么人?在前几月还是风平浪静的,是近日才突然变得如此,看来得罪人是最近的事。高渐离开始一个个的筛选近日碰到的人和事,可无论哪个都觉得不至于如此。
“这处洞窟可真不错。”
高渐离看向来人,一身不着调的打扮,袒胸露乳年近不惑,他想破了脑袋也不晓得这是哪里的服饰。“敢问道友是来寻仇还是歇息?”高渐离也没心思试探了,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两者皆非,本尊是来找你的。”
高渐离更加诧异了,如今这当口,谁会寻找一个“十恶不赦,将高姓人杀无赦”的魔头。“您但说无妨。”
“你可认识缺心?”
高渐离更加纳闷了,“缺心是谁?”
“哦?你不知道此人?”鸾尊思前想后,不是那丫头骗了他,便是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
“自然不知。”高渐离回道。
“与你同行之人可有一白皮红嘴的丫头?”鸾尊不到黄河心不死,拿出了桃花的画像。
高渐离恍然大悟,“这是我的师侄,金大器。”
“你们两情相悦?”
高渐离听闻此话,不由得摆手摇头,“岂有此理,我们二人如何两情相悦。”一想到金大器那副钻营爱财、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高渐离便恨不得避而远之。
“哦?”
“在下和此人只有师侄关系,倘若此人说了什么混话,那便是万分的不可信。”高渐离急着撇清关系,却没见鸾尊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剩下了玩味。
“我那小徒弟恰好喜欢这丫头,她道心上人正是高渐离,”鸾尊笑着说道,“说来小徒弟也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知道了此事便一发不可收拾,日日找高姓人寻仇,啧啧!那模样真是令人心疼啊……”
“……”高渐离豁然开朗,纵使离金大器远儿远儿的,也是摆脱不了被连累的苦命!
高渐离看向鸾尊,一双上翘的凤眼突然光华徒生。“敢问尊上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