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老妪,白净精明,穿的也体面,观之和蔼可亲,能让人轻易生出好感来。
看到桃花扭头过来,老妪笑道,“看姑娘打扮,应是人修吧?”
“怎么?”桃花道。
“这是姑娘养的灵宠?”
“嗯。”桃花应道,心还想这老妇是打的什么主意,东一句西一句的不着边际。
“姑娘心善啊。”老妇感叹道。
“婆婆好眼光。”桃花最听不得人说心善,伸手便要掏石犀的灵玉出来,却被婆婆一把拉住了手腕,“好心的姑娘,随婆婆走走吧。”
“走去哪里?”桃花道。
“到了就知道了。”婆婆紧紧擒住了桃花手腕,只手像铁一般牢固,桃花竟轻易挣脱不得。
“你这泼皮!光天化日竟敢拐卖良家,当诸位是眼瞎么!”桃花大声斥责道。
“小娘子,莫与那没良心的计较,回了家好商量。”
“嗤”滚子一阵青紫色烟雾袭来,那老妇似是恍惚了刹那,随即又清醒过来,将桃花拽向自己,一手袭向桃花后颈。
“嗯?”
见桃花挡住自己动作,老妇不禁有些迟疑,“你隐瞒修为?”
桃花看准机会,摘掉手腕上的老手,一把将老妇扭在地面,一道雷电断了老妇的意识,“滚子,绑了。”
也有看热闹的,只不过是远远地看着,人修最近嚣张得很,让他们吃苦头着实不亏,但这老妇也非良善,仗着上头有人,平日里连魔族人也不放过,他们着实管不着。
“桃花,我们绑她多麻烦,不是还要去离宫吗?”滚子绑得心不甘情不愿。
“滚子,”桃花淡淡吐出一口气,抬头看了看魔族的晴天白日,“她方才说什么,你忘了么?”
“她要你跟她走一遭。”滚子道。
“她说咱是个心善的。”
“……”她是眼神不好,滚子暗自想道。
听见桃花如此一讲,有几个魔族人聚了过来,想凑个热闹。
“咱这如此良善之辈,岂能容忍此人继续为非作歹,伤害无辜!天理昭昭,天网恢恢,此种大奸大恶之人,天理难容!”
“……”见桃花又想着“行善事”,滚子也闭了嘴。
“噗”小红特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哼。”老妇白眼朝天,显然是听不惯。
“说得好!”
“真没想到!”
“姑娘到底是人修还是魔修?”
“……”
旁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诸位!”桃花抬手行了一礼,“敢问魔城可有官府衙门?咱把这恶人送入衙门才好定夺。”
“既然是去城衙,我们便一起去得,好好看看这老妇的下场。”
“对!”
“多谢诸位。”
……
桃花债还未讨,先去为民做主去了,单纯如小红,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一道兴高采烈地去了城衙,糊里糊涂得很。
路上不论闲淡,见桃花一行气势汹汹,连走带推的甚是热闹,也一同跟到了后面,待走到城衙,已是一队蔚为壮观的人马。
“这是城衙?”桃花疑惑。
“是啊,是个清闲衙门,里面都是些闲差,还不如城门口的差事有用。”
“这里平日应有一个当差的在,不轮值的都各自修炼去了。”
“原来如此,”桃花点点头,“那这门要如何进去?”
这城衙的门口是大,台阶也高,只是门前也没个锣鼓,申冤时候如何能让里面的人知晓。
“我来!”有个热心的魔修走上前去,“哐当!”一声踹开了城衙大门,掐着腰大喊道,“里面的人出来!我们要申冤!”
“……”桃花愣了片刻,这城衙内的人如此没有威望,这还怎么叫屈。
大门洞开,里面俨然空荡荡一片,无人。
“每月吃我们多少魔石,倘若再不露面做事,便把这城衙给拆咯!”
“里面的人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
“……”桃花终于接受了一些,耐心地等待着。
“……怎么了?”终于有一个人从后堂慢悠悠走了出来,嘴角还沾着一片油渍。
看那气定神闲的样子,想来是习惯了如此。
“她要申冤!”有人指着桃花说道。
“她申她的,你们来这么多人作甚?”那人挑挑眉毛,张着脖子向前方远眺,“呵!来了不少人。”
“快开堂问申啊!”
“别吃饱了不做事!”
“就是!……”
“……”这城衙到底有用无用?桃花忍不住怀疑道。
“急什么,待我叫师爷衙役过来,一个人开堂成何体统。”此人又慢条斯理走回后堂,嘴上念叨着,“一百多年没审过案子,那惊堂木放哪了?”
“城中若有寻衅斗殴之事,难道不是城衙管着吗?”桃花忍不住问道。
“魔城一旦打斗,便有巡队去教训,必要时争个你死我活,上了生死台便无事,哪里还用得找府衙。”
“原来是闲散衙门。”桃花顿悟。
“哎话不能这样说,前些日子修理城外的魔花,都是城衙出的人,那阵子也忙。”
“哦,原来是花匠衙门。”
“哪里的事,城门修葺,街道规整也都是城衙做的。”
“哦,土木师傅。”
“听闻,魔城殿试选拔也是这里负责。”
“……城衙中人,是否除了断案,什么都做啊?”桃花问向那个说话之人。
“……好似正是如此。”
“……”
“……”
“来都来了,断了案再走吧。”
“是啊!这一百多年没见过开堂了。”
“……”合着全部是来凑热闹的,这魔族人倒是和人族一样,闲的发慌。
“让让!让让!”
身后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原是师爷找齐了衙役从前门过来了。
待城衙一群人收拾停当,衙门口又聚一群人,是听闻城衙有案子,从城东城西紧忙赶来的,其心肠之热,颇为可叹。
“开堂!”那衙事在上堂一拍,桃花走上了堂前。看得也十分清楚,那哪是什么惊堂木,是方笨重的黑砚台。
“堂下何人?”
“黑族远方亲戚,狗蛋。”
“哦?”衙事扫了桃花一眼,有些迟疑,也不知是为了名字,还是为了黑族的亲戚。
堂下纷纷议论起来,任谁也没想到这个清秀有礼的女子竟然会是这么个名字,总感觉……有些丢人,毕竟是一块儿跟着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