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事大人,花族公主想要见您,特请您一叙。”一个姿容普通,二十岁上下的船仆在主事门口通报,心中有些忐忑,虽然被吩咐过要好好照料和礼待那个女人,但毕竟是个不入流的阶下囚,不知道此次打扰主事会不会怪罪于她。
“何事?”屋内有女声传来,娇滴滴脆生生的不似个刚强的主事。“咳咳!”屋内咳嗽了数下,马上又用一种成熟的嗓子传道,“快说!”
屋外船仆打了个寒噤,“小的并不知缘由,只是她坚持一定要见您,小的也没了法子。若主事大人不便,小的立刻回禀花族公主。”
“不必,去瞧瞧她。”
“是。”这下对那个女人总算有个交代,便再也不必为她捏肩了。船仆脚步也轻松许多,像是装了弹簧般,风一样地回了桃花住处。
“主事大人要来见你,你可要信守承诺!”
“自然,”桃花打了个不雅的呵欠,“既然主事大人要来,必要好好收拾一番,准备准备,最近的膳食再添几样新花样吧,老是海珍海味的,腻歪极了。”
“嗝!”桃花翻了翻身,又打了一饱嗝,拍拍自己圆溜溜的肚皮,方才觉得好受一些。
船仆时常觉得他们是在养猪,各族的公主们难道都是像猪一般活着吗?能坐着定不站着,能躺着定不坐着,吃喝罢了便躺上床榻,瘫作一条,穷懒恶极。
是夜,夜凉如水,风平浪静,白衣锦缎的主事进了一间不常去得的舱房。
“听说你想见我?”
“主事大人美若天仙,何人不想天天瞧着你。”桃花请主事坐在对面,斟满了酒杯。
“你们花族究竟住在哪里?”
“有族人住在乡野山林,也有隐于市井街肆的,还有一部分族人,进了宫墙大院。”桃花似是在仔细的回忆,又似是在发表深厚的哀愁。
然而,只在心中默默续了下半部分,可不是哪里都有花!乡野山林发野花,市井街肆种金钱芍药,宫墙大院养绣球牡丹
落在主事眼中,桃花明着暗自神伤,实则是在透露自己的势力,看来花族是个不弱的隐族,且已经渗透到朱雀大洲的各个角落,防不胜防。可是,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个隐族。
“公主,既然你贵为一族公主,为何流落至此,被个白痴皇子欺负成如此模样。”
“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啊”桃花叹上一句,灌了一嘴的烈酒。
她要真是个公主便好了。
看着桃花这副模样,主事便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公主叫自己过来难道就是为了扯上一个饭友?
主事美丽的杏眼晦暗不明,光洁的额头在灯光的照耀下有一片白白的光斑。
“主事大人。”桃花小脸微红,嘴角斜斜挂着笑意。“陪咱喝几杯如何?既然目的达成,金轮丸势在必得,不如就听一次阶下囚的。”
如此契合的五官,搭配了痞里痞气的神态,竟是一种异乎寻常的美色。
细细讲来,桃花这张脸蛋若说只是秀美,那便是说低了。可若说是倾国倾城,天下绝色,那是放屁!说得妥帖些,这张脸蛋只有安在桃花的脸上才有了色彩,有了格调。若是旁人用,那便使不出它的味道来。
看着桃花唇红齿白,邪笑嗔怒的模样,主事鬼使神差地将早早就被倒满的烈酒一饮而尽。
“这才是嗝好姑娘么。”桃花拉住主事白皙修长的手指,“哎唷,你瞧这爪子上的厚茧子,姑娘真是受了不少苦头啊。”
主事晃了晃脑袋,发间的银丝簪晃了又晃,企图稳定下主人不安的心神。
竟然看到了他,难道吃醉了不成。
眼前的男人依然是天底下最为俊美的男人,可是眼底却多了几分笑意,触及眼底。他就在眼前,就在眼前看着她,难道是终于想起她了吗?
白衣女子眼中噙了泪水,用力捧住了桃花双手,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天翊,你终于来了。”
桃花眼中闪过诧异,是天翊师叔么,为何在朱雀大洲也能听到师叔的名字,想到那个心思深沉,不易读懂的男人,桃花忍不住觉得危险。
“你,可还好。”魂技里净是迷惑人的东西,这声音到了女人脑海,便会化成那个天翊的声音。
“为了天翊,再苦我都不觉得累。”
“”女人像是换了一副样子,春心荡漾,双目含春,完全放下了心防。桃花心下叹息不止,看这副样子,十有七是楚天翊,他向来喜欢利用女人。
“你将公主的仙过海图放在了哪里?”
“自然放在储宝阁。”
“储宝阁在何处?”
“在我的舱室。”
“你舱室何处?”
“在储宝阁处。”
“”这女人若非心志刚强,便是脑子有恙。
桃花换了问题,“如何解开你们的法印囚禁?”
“破了法印,困神链立解。”
“如何破印?”
女人痛苦的晃晃脑袋,踉踉跄跄走到桃花跟前,扶着桃花的小肩膀慢慢靠了上去,“天翊坏,这么久了,竟不问我过的怎样?”
“”
“人家头好痛,你帮我脱衣服好不好?”
“”头痛为什么要脱衣服,勾引女人竟还要牺牲色相么?楚天翊果真是辛苦。
“你不是天翊。”
女人身体一颤,捏了捏手下细瘦的肩膀,又慌张地捧起桃花一把头发,凑上鼻子细细嗅了几嗅,天翊的头发哪里会有如此廉价的香味!
“你不是天翊!”女人夸张喊叫着,“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装作天翊的样子?”
“主事大人!”外面有人急急地敲起门,“属下有事禀告!”
女人灵台瞬间清明起来,知晓是遭了桃花的阴招,但又想不起自己说了什么,只得阴恻恻瞪着桃花,“你给我等着!”
“这这是从何说起啊!冤枉啊!方才你一口一个天意啊,天意弄人啊,搂着咱小身板儿又亲又抱的,还差点将衣裳给扒了,若非你是个女子,咱可是早就翻脸不认人了。”桃花叉腰跳起,捂着衣衫警戒,搞得对面女人倒是个女禽兽,雌流氓。
主事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索性甩了袖子走了出去,临走前回了次头,看着装模作样的狗屁公主又紧张地捂住胸口,又是气急。
真是奇耻大辱!那胸部坦荡得一马平川,是捂给谁看呐!
“嘭!”大门被紧紧合上,桃花撇撇嘴,抓了抓自己胸前一两不到的肉,芪枣身材那么好,怎到自个儿这里便没了消息呐因为这个原因,被占了便宜还得了嫌弃,当真受气!
外门几个人影聚在一处,窃窃漉漉地在说着什么。
桃花修为一直精进着,故而听得也是一清二楚,商船遭了海难。
各种海兽的名字不停得被提到,看来不是一般的海难,论得上是海上的兽潮。
桃花四仰叉倒在床上,百无聊赖的嘟囔着,嘴巴翘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