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离远下指如有神助,挥洒之间,一副漂亮的奇洛阵便跃然剑上,最后一个收势,阵法大成。
桃花眼睛未曾眨过一下,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看起来如同饮水听曲儿般舒服。
“试一试。”黄离远手掌一抹,阵法与剑身浑然一体,比之前次多了几分锐利与内敛。
桃花拿过骨剑随手一挥,立马阴风大作,数只小鬼挤在剑前,庸庸扰扰的不知所谓。
待看到桃花后,小鬼们果断地朝着桃花袭来,桃花一道雷电便将小鬼赶跑了去。
黄离远看着桃花的雷电若有所思,不过转瞬间又换了脸色,依然是那张看似严肃,但却平凡和蔼的脸庞。
“师父画的阵果真厉害,徒弟佩服!”桃花第一次这么真心的拍马屁。
“少放狗屁!”黄离远一句话令桃花接下来的话直接吞到肚子里,“若阵图画成这般,我看新人大比也别参加了,直接剥了皮也少让我丢人!”
见黄离远走远,桃花挑起眉毛寻思了片刻,这个师父还真是不禁夸。
不多时,黄离远又急匆匆地赶了回来,还未等桃花发问,便将角落里面的麻袋拎出来摆在了桃花眼皮底下。
“方才生了气,竟然忘记了正事。”黄离远一反常态,笑呵呵地说道,“这是为乖徒准备的吃食,为师心里惦记着你,自然不能让你肚中无货,口舌无味。”
见黄离远笑的欠揍,桃花自觉地打开麻袋,看了一个愣怔。
“师父英明!徒弟最喜食石饼,嚼起来筋道,咽下去管饱!师父……您还真是咱肚子里的蛔虫啊,连咱最喜欢吃什么都知道。”桃花笑的一派明媚,看起来是当真惊喜万分。
见桃花没有预想之中的难过,自己反倒成了蛔虫,黄离远吃了个大瘪。“小心别撑着咯!”
黄离远越气越远,等反应过来已经离炼器室远远儿的了。
桃花乐了一阵,将石饼收起来放好,又站了回去。
细细回忆着方才黄离远的动作,桃花拿起一块玉玦看起来,奇洛阵一般见于鬼幡,很少用于刀剑,只不过她想捉弄下拿剑人而已。倘若真要做剑,还是用快阵或者幻阵较为适合。
看了看手上的“仙灵剑”,桃花打算下山卖掉,黄派长老做的剑,定能卖出高价。不过,现如今还是应该先行保住小命。
桃花拿起之前做好的法器阵图比对黄离远的骨剑阵图,她画的阵明显疏离错乱,粗细不均,用力也不稳。而黄离远所画,则锋芒内敛,线条流畅,看上去散漫随意,实则内含玄机。
桃花将骨剑安置在显眼又不碍事的地方,新拿起一件刀来,画起增重阵,若是拿到这把刀,稍使灵气便可越来越重,待砍杀敌人之时,当做暗器用,也可以掷出老远。闲来无事,也可以用来修炼,增加力气,十分实用。桃花想着,也不知道谁会用上这把刀,当真是有福气啊。
参考着黄离远的剑阵又画了几件法器,桃花渐渐找到一些感觉,孰能生巧,鸡能生蛋,画得多看得多便知道怎样画是好的。
如此忙碌了几天,黄离远又难得地指导了一些要领,桃花终于可以画出像样的阵了。
“呼”
风吹花动,千万朵飞花自一只枪内飞出,十分的风骚艳丽。
桃花猛一收枪,飞花又幻做千万细针向外飞去,密密麻麻,毫无间隙,在外人看来倒是十分唬人。
“乖徒这幻阵做的不错。”黄离远琢磨了半天,难得夸了一句。“不过,这枪看起来粗鄙笨重,幻阵倒是娘们儿唧唧的,你是想让谁用?谁又肯用?”
“……自然是让想用的人用。”桃花眨眨眼,有的用还在乎模样如何。
“……”黄离远平生只炼想炼的器,只做想做的事,人称炼器怪圣,可碰到如此没有审美,不会迎合的徒弟,也只能甘拜下风。“乖徒…可有法器?”
桃花拿出那件陪着她南征北战的锤子,递给了黄离远。
这锤子……周身青紫,遍布黑色的凸起,难看笨重不说,这效果……
“这……不是个半成品么?!”黄离远以自己平生练器的经验看来,这只锤子只是个半成品,能不能用倒是其次,损人不利己是最要紧的。
“确实是个半成品,劈了人还会漏雷,咱皮糙肉厚的,漏点也无碍。”
“……”
“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法器,你也拿的出手?”黄离远只觉得桃花是在骗取他的同情。
“怎么上不得台面了!”桃花有些炸毛,“这颜色,这黑刺!拿起来既威武又霸气,谁敢说它的不是!”
“……”黄离远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桃花暗咋咋偷抿着嘴笑,见黄离远看过来又恢复了那一派炸毛的姿态。
“为师……为师……”黄离远思考良久,“为师会好好教你的。”
“难道师父之前没有好好教咱?”
“不,只是突然发觉,你要学的东西太多了……”黄离远对着这个把难看当好看,把鸡肋当实用的徒弟伤透了脑筋,不知道到底是谁折磨谁。“近日为师要出趟远门,你且多多练习,不得偷懒,炼器也仔细些法器模样。”
黄离远没什么精神,又嘱咐了几句便出了门。
桃花习惯了时不时便出远门的师父,又回到炼器室锤锤打打起来。桃花炼器炼了约摸两个月,力气长了不少,体格也健壮许多,炼成的法器中上品也越来越多,除去长相不堪入目之外,品质没得挑。
只是石饼嚼多了嘴疼,嗓子也磨了点。
看着外头烈日炎炎,自个儿跟前也烟熏火燎的,桃花突然想吃冰烙了。唇寒齿冰通体舒畅的感觉仿佛就在昨日,依然那么的新鲜。
桃花面无表情地看看手中石饼,又咬上一口。可惜了黄派大院的禁制,出去了便没得回。
“敢问道友,黄长老可在?”
这道声音如春日暖阳、夏日冰烙,万分及时地传到了桃花耳朵里,差点开出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