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之下的女人十分安静地闭着双目,发丝微乱,面容染晕,红唇轻勾,像一朵半开半合的牡丹,正吃醉酒,美美的憩。
再看其穿着,华丽的金丝云纹大红衣裳,绣工精美,摸上去也是冰凉软滑,甚是华贵。这腰中系一条鲤鱼纹带,靴子也是极为出挑的光面儿羊皮,教肖杭看得眼珠生疼,心下想着桃花母亲可真是……年轻,约是喜欢往了扮。
“桃兄?”肖杭转头看向桃花,这嘴巴抽作如此,难不成是要喜极而泣。
正思索着,便见桃花一道雷丝劈向女人,“别做梦了!”
肖杭身子一抖,站得远了些。
“快起来,”桃花压低了声音,听上去有些不耐烦。
不知是桃花的大喝有了用处,还是那道雷丝痛得厉害,女人终于悠悠转醒。估摸着是对外间的强光不适,女人眯着眼睛,嘴里也十分含糊,“这是……”
“这是海里面,你是黑族人?”桃花逼近女人,将其瞧得有些不大痛快。
肖杭眼皮子也抖了一下,这桃花怕是救错了人……想想这啬臭脾气,肖杭又站得远了些。
“你是何人?怎地如此无礼!”女人摸着头缓缓站起,看着四下环境有些迟疑,“你,”女人指向肖杭,“这里是何处?”
“……”肖杭还未话,便见桃花一拳将女人砸回阵坑,“咱可是你救命恩人,敢这么嚣张,是不要命了!”
女人被打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眼睛一挤,终于下来点猫尿,“唔!……即便你救了人,也休要打我啊。”
“好好话,你是黑族什么人?”桃花蹲下身,与女人平视,眼中威胁之意甚浓。
“我是黑族公主,黑恬。”女人鹿般的眼睛咕噜噜乱转,抽空朝着肖杭递出一个求救的眼神。
“啊,黑族还有公主?”桃花有些纳闷,也不知是在问谁。
女人连忙点零头,“有的,黑族族长膝下无子,我又是最强的支系所出,族长便封我为公主,享公主待遇。”
完话,女人有些神气地挺起了胸膛,有些好笑地看着桃花,一副你敢待我如何的姿态。
“是个傻公主,”桃花松一口气,那黑山此举怕是为了找个活靶子,倘若真是公主,黑山怎舍得被人抢走……况且,娘亲的后代怎会如此不济。
桃花转了眼色,这女人怕是为娘亲也省了大麻烦,“那公主快出来罢,稍后咱送你出海。”
见桃花变脸犹如变,女人一张脸蛋重新神气活现起来,“嗯,本公主刚刚醒过来,没什么力气,待会儿可不要累到本公主。”
“黑族同咱是旧识,便给你一些面子,胆敢蹬鼻子上脸,再电你十回都成。”桃花晃了晃拳头,便不再同此女一般见识,只朝着肖杭轻轻的似乎是无意的瞥了一眼。
“……”肖杭一噎,随即便笑了笑,脸上的酒窝一深,教一旁的女人也深觉甜美无比,是个模样俊俏的公子。
“桃兄也是关心则乱,宁肯错来,也不放过,我当时只道是黑族要人,也没是桃兄娘亲不是。”肖杭话发于心,深觉好笑,看来这桃花是当真紧张自己那娘亲,护短的厉害。
桃花一想有理,随即放下一些不快,“快出去罢,此事可是耽误咱不少时间。”
肖杭点零头,随手一道剑意,将七零八落的阵坑又打得面目全非,“多亏桃兄前来相助,否则我怕是解决不了此事。”
此间事了,桃花一想,更加纳闷,这肖杭同自己的交情,也只比点头稍好些,怎地偏找了自个儿,“难不成你单单给咱留了书信?”
“自然不是,”肖杭笑道,“每到一地,便会托付一封留书,收书之人,皆是故人,到朱雀时,恰好碰见桃兄旧识,便托付了一书给你。”
“……”合着是自己倒霉赶上了,还不长心眼地立马淌了过来。
“肖公子,我们还走吗?”女人娇滴滴插了一句,张嘴闭嘴肖公子不放,教桃花鸡皮疙瘩都起到了脸上。
“到底是咱救的你,”桃花嘱咐了一句,也没兴趣掺和,只领先过了拱门,“快走罢,海下有异,不准还会派人过来。”
肖杭也不做声,钻过了拱门,公主见无人理会自己,也只好照做,真是对牛弹琴!
三人游到海面便粗粗告别,阵法一坏,这白族算是吃了个闷亏,但恶地一事怕不会就此了结,还是应当去朱雀中岛清才是,及早在封印之上加固封印,彻底绝了恶地的希望。
此事有肖杭去办便可,桃花还是要回玄武搬地皮的,眼下人魔两族打得这般厉害,别让娘亲受气才是。
那公主见二人无人理会自己,也没自讨无趣,面子上道了别便朝着魔地走了。
三人就此分别,桃花放出滚子红来,驾舟行向玄武大洲。
“桃花,你娘找到了?”红问道。
“不是,”桃花半合了眼睛,极想睡上一觉。
“那肖杭可有道侣?我看着倒像没有的,”滚子轻轻嘟囔了一句,桃花已然睡着了。
海水咸腥的味道在鼻尖缓缓荡开,却教人极为的踏实,身下晃来晃去的舟也像极了摇篮,教桃花这一觉睡得极香。
海水涌动击撞之声接连不断地涌入桃花耳朵,细听还有火焰哔剥,海鸟轻鸣,鱼兽游动……一切细微的声音都以一种奇妙的姿态涌入脑海,教桃花对身处之境有了大概的推测。
张开眼,正是夜晚,月光下的海面像只披麟挂甲的巨兽,海浪层层,白屑叠叠,堆积起来的浪沫摔落下去,又重变了颜色。
见还未上岸,桃花便知滚子红二人定是偷懒了,疏忽间桃花便注意到空中多出来的气味,是桃花粉味儿。
出船舱一看,果然!
这二人正在烤鱼翅尖儿,见桃花出来了,红连忙邀功,“几只海兽想挡路,被爷给打了!”
嗯,还烤了,桃花点点头,坐下撕掉一块肉,“明日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