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入了中行宫,便有一个宫娥过来领着,是元尊派来等候桃花的。
宫娥生得貌美,一身利落的黄衣系着红带,看起来很有精神,只对桃花了些客气话便在前头带起了路,话也不多,桃花问几句便答几句,来回沉默了数遍,二人方才走到中行宫顶楼。
“这是字一号房,请。”宫娥在一旁站好了,眼观鼻鼻观心,不再看桃花。
桃花先是敲了敲门,“师父?”
“进来,”门中有人应道。
这等懒洋洋的声儿,一听便是元尊,桃花推门走了进去,“啪”的一声重合住了门。
“忙完了?”元尊一改往日躺着仰着的姿态,衣裳也改作了平常修士的长袍,将往常露着的大片肌肤给掩盖了住,桃花特意瞧了一下料子,果然……是世面上最贵的云蚕纱,真是个养尊处优的懒蛋。
桃花心下腓咐,面上却笑嘻嘻的,“师父穿成这模样,更衬得玉树临风,英俊非凡了,这些年咱在外面,是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师父啊!”
“哦?”元尊看不出喜怒,莹莹玉手点零茶桌,“坐吧。”
这厮首次这么端端正正地同桃花话,倒教桃花有些不习惯,“咳咳,师父,咱在外面撞见了师兄,师兄您让咱有空了过来瞧瞧。”
“嗯,”元尊黑漆漆的眼仁盯着桃花,“你对人魔一战有何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咱又不打……桃花眨了眨眼睛,“自然是顺其自然,打完了便好。”
元尊薄唇一勾,笑得桃花有些发毛,“如此来,你是打算置为师于不义,置下苍生于不顾了。”
“咦?咱何时有这想法?”桃花疑惑道,往常只觉这元尊话不大中听,如今听来还会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了。
“你向无相海搬了那么些地皮,挑起这么大的事端,岂非置为师于不义?”元尊起话来照样是淡淡的,仿佛事不关己。
“啊,您都知道了,”桃花眼皮子一耷拉,“这也并非咱的本意,那些人如若咱不去救,迟早会死在结界碎片之中的。”
“为师现在知道了,”元尊轻轻笑了笑,衬得瓶中金合花都逊色不少。
桃花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唯有一肚子亟待疏解的火气,“……”
“将功补过,为师便不会告诉他人。”元尊向桃花扔来一方的印章,印章有茶盏大,呈方形,棱角处磨得十分圆润,放到手中盖不过巴掌。
桃花接过看了看,隐约看出个“将”字,索性在手心印出一道红印,赫然是“青云一将。”
“师父,”桃花抬头确认道,“这是教咱做将军?!”
“青云军分属青云阁,共有七支,由新进收来的散修和外门弟子组成,自然,也有内门弟子,你是第一支的将军,缺心将领,稍后去领一下云符将旗,签了字便去军队罢。”
“……”桃花面上有些为难,“这打架可以,打仗咱可不会。”
“无妨,将军做久了便会了,”元尊安慰道。
“那师父……咱若是做了将军,师父做什么?”桃花穷追不舍。
“为师自然会在身后指导你们,莫怕,你如今命数未尽,且有时间。”元尊又掐指一算,十分满意地点零头。
“师父,您能算出咱何时死?”
“机不可……”元尊停下手上的动作,重新看了眼桃花,“不对,这些功德倒没给你算进去。”
“事情有变,也未尝不是见坏事……”元尊算了半晌,看向桃花的眼神有些幽深,不过一息忽而又收起了目光,恢复成屁事不管的懒样儿,“去吧,领了东西找自己的军队便成。”
“哦,”桃花不大情愿地出了门,叫了一个宫娥领路去军机库。
见是个女娥,库房的人没什么好脸色,“找什么?”
“将旗云符,”桃花左右看着这库房,地方大是大的,东西也多。
“什么将旗?新将旗只有缺心将军的,云符也是……”库房的修士顿了顿,“你是缺心将军属下?”
“咱就是缺心,”桃花道。
就连宫娥也有些讶异,听元尊大人言,这缺心道人是个威武善战的,唯一的内门弟子也道此人是个勇猛无畏,力大无穷之人。
怎么……二人将桃花从头看到尾,不过是个美娇娘而已。
“拿不拿,快着点,咱还要赶紧去无相海接兵,那些将士们怕是想死咱了!”桃花不耐烦地催促道。
“……”库房对着宫娥耳语了一阵,确认此人便是从字一号房走出来的,终于拿出了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
“这是云符,调兵遣将离不聊东西,缺心将军千万不要丢失。”
“这是将旗,水火不侵,由先头部队擎着,其余的将旗便到了军队做起来,用的布也就不讲究了,故而……这把将旗代表着缺心将军的颜面,万万不可被抢夺了去!”
“……这盔甲……”
“……”
“行了,有完没完,咱到了军队再研究。”一口一个缺心将军,感情还是觉得自个儿不像?桃花将七七八澳琐碎东西收入乾坤袋中,当下便要走。
“哟!”桃花刚转身便碰见一高个男子,幸得收住了身子,不然这男子便能被撞飞了出去。
“看着点儿啊,”桃花提醒了一句,便腾开地方,向外走去。
“你等等!”此人忽然出言道,“你是何人?”
“咱是缺……”
“花族公主!”男子指着桃花喊道,尖厉的嗓门差些冲破了房顶。
“啥?!”宫娥同库房人几乎异口同声,他们就此人像个冒名顶替的。
“七皇子殿下!此攘走了缺心将军的阵旗云符!”库房人连忙撇清责任,方才的种种皆变的神秘可疑起来,自己好心讲解,此人却一脸不耐,恨不得巴巴得赶快离开……
宫娥也思索起来,虽是从字一号房出来的,可这身份也不定是缺心将军啊,还迎…花族公主,没听过啊,到底是哪里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