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看这像什么话!”
四处是来来往往的朱雀将士,桃花几人在一个大笼子里困着,像极了几只恹恹的困兽。
“咱们文人有句话,既来之且安之,在这里歇歇脚,没什么不好。”桃花蔫蔫儿地靠在笼子边上,面色如泡白聊馒头,灰败的吓人。破旧的黄衫就那么无精打采地垂落着,宛若秋日黄叶,教膝上的红都有些心情低落。
“桃花,我还有点儿炒栗子……”红掏出一个绣着锦毛鼠的乾坤袋,跳进了桃花手掌。
“那红嚣怎么回事?明明收下了你,却把你扔回来了。”伧元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另一角轻轻地喘着气儿。
“……”红想起来就来气儿,那厮竟然嫌弃他已然化形,什么心系旧主,长的骚包!红翻了个白眼,“爷是谁,自然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
桃花只将那乾坤袋收起来,眼皮便沉地有些受不住,脑袋一点便又睡过去。
红识趣地爬到桃花肩头,偎住了桃花脖子蜷缩起来。
至于滚子,桃花将滚子的一截遗体栽到了八仙过海图,也许过个一年半载还能长出来……
铁笼子竖在军营正当中,路过的将士无不指指点点,青云一将缺心嚣张跋扈见人就打的恶名早早便顺着无相海漂到了他们这处,虽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但这这等人物平日里可不常见。
只是桃花睡着的样子竟透着几分乖巧娴静,教诸多人略微起了怜爱之心,有驻足者,不是瞧看热闹,便是怜香惜玉之人。
“都看什么呐!”一人影在人墙后走来,宽大的衣裳摇曳生姿,更衬得身形挺拔高大。
“七皇子……”
众人纷纷让出一条路,教此人立到了牢笼跟前。
透过几根粗粗的铁栏杆,七皇子正对着桃花脸颊,平日粉扑扑宛如桃花骨朵的面容就这样苍白的微微歪斜着,眼睛禁闭,唇色如纸。
“缺心,这也怪我。”
七皇子傻惯聊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深情,教伧元看得浑体难受。
“啧,死不了,你若有良心,不如放我们离开。”伧元身子纹丝不动,眼皮也没怎么抬。
“我知道,”七皇子忽然松了口气,“我拿她当做此生的对手,她却从未拿我当回事,即便我是朱雀七皇子,她却是元尊的徒弟。”
“……”伧元皱了皱眉头,“即便她什么也不是,她当回事的人也少之又少,此人连自己师父都骂,还提什么皇子皇孙。”
七皇子笑笑,“此人眼睛翘到了上,我看没人能治得了她。”
“……”伧元见七皇子笑得开心,心下反倒不虞起来,谁跟你笑呵呵谈地,眼下是谁害的他们!真是个没良心的蠢货!
见伧元忽然转了脸色,佯装睡觉,七皇子笑容一滞,摇了摇头走掉了。
伧元重新睁开了眼,盘算着以后的事。倘若外头跟来的军队见桃花久久不来,应当有心告知青云阁,如此一来,事情便还有转机。
只求……伧元看向桃花,只求此人安生养息,莫要再惹了那剑鬼。
桃花睡了足足二日,待醒来时,面色已恢复些许红润。
只打了呵欠,伸了个懒腰,“饭呐?”
“将军,这里哪来的饭。”
“也是,”桃花捋了捋肚皮,“但这里闻起来还是那么香,更觉得肚中无物了。”
“若我们能出去,”伧元神情中透着些许感激,“我将福成岛的卤猪蹄烧鸭掌找到,请将军吃个痛快。”
“呵呵,”桃花笑起来,一应往常的调皮不羁之色,“咱去福成岛也有急事,之后可一起上路。”
伧元也不想深思,只笑呵呵应下,暗暗立下心事,日后桃花行事再不阻拦,只凡事报备元尊,请那大人时时照拂一番,万事想好退路,不当再陷入如今困局……
“缺心将军,你既醒过来,便出来罢,我们尊者有请。”笼子外头立着一个红衣厮,往常倒没有见过,不是朱雀将士打扮。
厮身后是个玄衣修士,曾被桃花收了本命法器,如今也在一并等着。
见桃花出了笼子,那修士赶忙行了一礼,“缺心将军,可否将在下的本命法器还来。”
桃花颇为奇怪地扫了那修士一眼,“咱看起来是如此大度之人?”
“是。”
“嗯,有点眼光,”桃花点点头,却再也无下文。
“……”
玄衣修士只好闷头跟上,眉头锁下一肚子担虑。
那红衣厮带着桃花拐到了将军主帐处,不同于其他帐篷的灰头土脸,这顶帐篷白的发亮,宛若雪山压顶,白莲出泥,一应那人骚包脾气和相貌。
“啧,这红嚣还是个不爱带脏的。”桃花在账外没待多一会儿,便被廿独请了进去。
“你可害怕?”
红嚣的声音在帐后传来,带着许多层轻佻快活。
桃花环视整张营帐,露出一整截白花花的牙齿,“咱看你这大营比咱的都要红粉。”
红粉屏风后是个影影绰绰的俊郎人影,层层大红的纱帐铺开蔓延去,最终挤到一张红嫩的软床上,这不知道的,以为是成亲的婚房,住着的也应是羞答答娇滴滴美娇娘才是。
桃花脚底下一动,顿觉触感也变了,低头一瞧,呵!大红的熟地毯。
“本尊就爱这大红。”
屏风后的人影动起来,又缓缓绕了出来。
红嚣身着大红衣袍,绣的蔓陀萝金线纹,大朵大朵的蔓陀萝艳而不娇,像是兀自新开一般,鲜活得要命。一条黑绸腰带紧紧缚住了健壮的腰身,将这身明艳晃眼的衣裳分成了两截。
如此,腰身更美,长腿更甚。
红嚣勾起红唇,一双狐狸眼流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风情,“你当知晓本尊留你做甚。”
“莫不成你要以身相许?”眼下这光景,令桃花不得不多想,她也是走南闯北在刀尖上舔血的修士,倘若这点儿美人计都看不出来,岂不是同那傻皇子一般蠢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