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桃花轻喝一声,止住了身体已然前倾的修大人。她伸出手在地面捡起一片隐隐发出光彩的绢绸。
这段绸子质感摸起来有些像是兽皮,但是没有兽皮的厚度,灰蒙蒙的蓝色,还透着一股穷酸气。
“这不是……”黄离远托人送给自己的遗书么?
桃花微微眯眼,想起了它的来历。
这个便宜师父……将最好的神兵夜神送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只留给自己一块破布。
桃花将这块发光的绢布拿到手上,恰好看到正面一道金色的阵纹缓缓消逝,露出以往根本没有见到过的字迹。
看出来写得很是凝重,笔墨之间困塞不化,许多点折都像是思考了良久。但更多的…是对心愿得逞的欢快之感,桃花能感受到这个老头对死亡的无奈和对徒弟吃瘪的幸灾乐祸。
“为师修为困塞,活不了多久了。心甘情愿以身祭剑,了了一生所愿。你不必想着替为师报仇,只要替为师杀了莲花山苦楠、云心洞历山、济方宗天心,天童、崆峒派老祖……”
桃花脸色变了几变,满腹伤怀尽数散了不少,难道老天是在玩她不成?每每到了伤心欲绝的时候总有人出来捣乱。
她啧了一声翻个白眼,又疑心这些字怎么又突然出现了的,仔细察看,能瞧见上面淡淡的泪痕洇湿了一小团绢布,心里倏的冒出一个疑问。
不会吧?
桃花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世间存在一种只有碰见眼泪才能解开的法阵吗?
桃花有些恶心的撇撇嘴,没想到黄离远是这种老头,表面上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冷心冷面的瞧谁都瞧不上,结果还是想让自己的徒弟狠狠地为他的死痛哭一场。
真是虚荣啊
桃花忍不住感叹道,又看了下去。
“徒儿切莫太过伤心,自然,你若无情也便见不了这信,也看不到为师为你量身考虑的器阵……夜神不适合你,你用之器需得灵活善变,虽说你为人尖酸刻薄、不敬师长……”
看到此处,桃花嘴皮子一抽,好容易生出的对黄离远的好感又消散不少,她直接看到末尾,根据黄离远的提示,掀开了最上面一层薄薄的绢皮。
底下是一层磨薄了的兽皮料子,背面紧紧贴着绢布,怪不得摸起来又不简简单单的像一块绢布,看来为了掩人耳目费了不少的心思啊。
桃花扫了兽皮上的器纹一眼,果然是种十分玄妙的器纹,她从未见过,也定然琢磨不出来。
这老头……若能将炼器的半分心思花在修炼上,也不至于死那么早。
桃花忽然站起身,对修大人说道,“大人,眼下忽然没了心情,待明日再过来找您吧。”
说完便走了,还细心地为修关好了门,只发出了很轻的声响。
她这是有恃无恐,仗着那点人情讨麻烦呢……
修看着桃花的背影深思片刻,随后又整个人靠在了软绵绵的背椅上,呵呵呵闷闷地笑出了声。
有恃无恐啊……
魔宫之外。
二魔使又提着酒肉找重瞳谈心,好像成了整个魔宫城最为关心魔尊身体的男人。
近些日子,他都要烦躁死了
缺心那个疯子真是没有眼色,仗着自己死了娘天天缠着魔尊撒泼,魔尊大人正处于突破的关键时期,是陪她伤心的时候嘛!
重瞳一向话少,但还是忍不住了,“你是对大魔使怀恨在心吧。”
“她上次把你脑袋砸塌了,你这才长全乎……”
二魔使聂风狠狠瞪了重瞳一眼,“我可不是那种不经打的男人。”
奈何重瞳听完又叹口气,“她这种人你驾驭不了,至少也得先打得过才行,大魔使走火入魔都能强行升到合体期中期,以你的天赋铁铁是赶不上的。”
聂风眼珠子瞪得更大了,“怎么你今日的话这般的多,真讨人厌!”
“那你不要来寻我了,我还有修炼可做。”
“无妨,接着说吧。”聂风仰头吞下一盅酒,“像你这种没有过女人的是不会明白的。强大的女人,就喜欢小鸟依人的男人。”
“是吗,”重瞳也喝下一杯,“那这只小鸟也要皮相绝美才成。”
“……”聂风盯着重瞳的三只眼睛,眼色不善,“你今个儿真不是一般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