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空气微凉,没有一丝月色的天空仿佛被一块黑布笼罩一样,压抑得很。
太子府邸书房,透过晕黄的窗户,可以看到两个身影。
“一群废物。”屋内背朝门外的男子背着手,雷霆震怒。
单膝跪地的黑衣男子头低得死死的,“据探子回报,本来是要得手的,可半路杀出个逸王,太子您也知道,逸王他……”男子握着剑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逸王?”太子有些惊讶,“二弟不是极厌恶这位女子吗?怎会为她出手?”太子转过身,好奇而又邪魅地看向跪地的黑衣侍卫。
黑衣侍卫心中一颤,背部的热汗止不住地往下流,极其小心地道:“属下……属下也不知道,李玲儿今早送来的消息里的确是说过逸王昨夜就让那女子独守空房,今日又让她独自进宫,对她的态度极其冷淡,谁能想到……想到他会突然出现。”
黑衣侍卫的手抖得更剧烈,心跳加剧,又连忙说道:“不过……不过刚刚又收到她的消息,今日逸王救回那女子后误认为自己是中了蛊术,极为愤怒。”
“是吗?”太子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整个人阴沉沉的,“看来他是真的讨厌那女人,蛊术?这么荒谬的理由二弟竟也会信?”
“可能……可能真的有这种异术,不然以逸王的脾性怎么会救下那异国女子!”话音刚落,侍卫又将头使劲地往下压了压。
“若是蛊术,那施蛊之人现在昏迷不醒,如何能施蛊?如果在那女人醒来之前动手……我看谁会来救她!”太子自言自语,说罢眸中闪出一道光,眼神极其邪魅,“命李玲儿今夜就动手!”
“诺。”黑衣侍卫松了松紧握着剑鞘的手起身快速离去。
……
亥时,有些微凉的空气爬上琉璃院的墙角,整个院子隐隐透着冷意。
床上的女子还未醒来,莲儿趴在床头睡了过去。
晕黄的房间外,一道瘦弱的身影从窗前晃过。
“公主,公主!”莲儿惊醒过来,连忙看了看床上的女子,见璃雪安好,深深呼了口气,“没事!没事!”
莲儿感觉身后有人靠近,警惕地回过头,看到是一位提着食盒的清秀侍女,才将吊着的心放下。
侍女将木盒放在桌上,温柔道:“姐姐,这是王爷吩咐玲儿给姐姐准备的糕点,姐姐过来吃一点吧。”
侍女语气轻柔,像个贴心的妹妹。
莲儿有些诧异,今日甩袖而出的逸王竟也会体贴她这种小丫鬟?不过又想到他今日救下璃雪,或许为人还是不错的,且自己也有些饿了,也就没怀疑什么,起身朝桌边走去。
莲儿坐在桌旁,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又连着吃了好几块,小侍女见莲儿吃得正香,便收起食盒,温柔地说道:“那姐姐就先吃着,玲儿妹妹就先下去了。”说着便拿上食盒出了房间。
莲儿觉得有些口渴,又连着喝下了好几杯水,正当她要把茶杯放下时,觉得头脑昏沉沉的,她晃了好几下头,还是昏昏沉沉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
啪~
莲儿昏了过去,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摔成碎片。
声音还未落,那侍女玲儿立马出现在门口,杀气腾腾地走进屋,在桌前停留了片刻后直奔床榻,阴森森地从袖口拿出一把匕首,熟练地抽出利刃,嘴角噙着一抹邪笑,抬起手,狠狠地向静躺着的女子刺去。
咣当~
屋里只听见两把兵器碰撞的声音,夜寒手中的长剑挡住了女子的利刃。
夜寒长剑一挑,女子力道不敌,收回利刃。
女子侧过身,又继续刺向璃雪,却又被长剑一挑,利刃顺着长圆弧而落直插地板,人被夜寒一脚踢倒在地。她还没起身,就被利剑横住了脖子,押住胳膊,动弹不得。
房间涌进一股清冷的气息,夜暮云背着手跨门而入。
女子看着进来的男子,嗤笑了一声。
夜暮云走到女子身前,半蹲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邪魅地道:“李玲儿!”
女子顿了顿。
“你对本王知道你的名字而感到惊讶?”
李玲儿低着头,闭口不言。
“本王也不与你废话,能潜入我逸王府,还能安然待这么久的人迄今为止只你一个,倒也还算厉害。”夜暮云站起身,背对着女子。
“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李玲儿抬起头,看向那修长的背影,语气极为阴冷。
“一年前,本王从蓝雨国回来途中遭遇刺杀,泄露的消息是你,对吧?”
一年前夜暮云与夜寒秘密前往蓝雨国,却没想消息暴露,回来途中遭遇刺杀,差点死掉。
“王爷为何确定就是我?”李玲儿眼神犀利。
“本王并不确定就是你,只是怀疑内奸出在王府而已。”
那件事当时只夜寒与他知晓,且只在王府议论过,除夜寒之外,府里的人是最为可疑的。夜寒自然不会泄露消息,因此,只可能是府里出了内奸。
“所以王爷才用了一招引蛇出洞?”李玲儿又嗤笑一声。
“不演场戏又怎能引你出来。”紧握着剑柄的夜寒应声。
“你自认为王爷冷落王妃,笃定王妃是对付王爷的一个突破口,所以与太子里应外合安排了今日的刺杀,是吧?”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夜寒讥笑道:“只可惜你太过聪明,小瞧了王爷!”
话音刚落,李玲儿眸中涌出一丝诧异,接着又苦笑一声,“所以一切都是你们安排好的?”
“不错!千月皇极为宠爱他的公主,又怎会杀她呢。蛊术,哪有什么蛊术!”夜寒的语气中散发着一种快感。
听罢,李玲儿先是苦笑一声,接着又是大笑。
夜寒没说话,只是看着如发了疯一般的女子。
夜暮云冷冷地看着窗外,一副不被世俗所惊扰的模样。
“逸王果真是逸王,论计谋奴婢的确斗不过你,只是可惜啊可惜,堂堂逸王也难逃作为筹码的命运,连终生大事都要被人安排,这样想来,逸王也好不到哪里去,哈哈哈——”李玲儿语气里满是嘲讽,虽自知自己必死无疑,但还是想要讥讽敌人一番,寻求一种死前的快感。
夜暮云听到此话嗤笑了一声,接着冷冷地道:“那你可得失望了,此次和亲就是本王主动请的旨。”
李玲儿瞬间顿住,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