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耀!”莲儿有些吃惊,忍不住喊出声来。
一年前璃雪差点死于此人手中,她也是听说了的,可此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又突然被提到?
璃雪朝莲儿抬了抬手,示意她莫要惊慌。
莲儿会意,手指轻捂着嘴,了悟而乖巧地点头。
若风见两主仆配合默契的模样,眉间涌出几分好奇。
夜暮云端起清茶抿了一小口,浅浅一笑,薄唇微启:“既然公主与本王目标一致,不妨与本王合作,公主可愿意?”
璃雪轻捏着茶杯,听到夜暮云的话后有些惊然。
以她对逸王的了解,知道逸王绝不是会做亏本买卖的人,如今突然提出与她合作,绝不简单。
璃雪沉思了片刻后朝对面的男子漠然地瞥了一眼。
只见夜暮云嘴角挂着一抹明朗的笑容,如春日里的阳光,暖人心脾。
她也浅淡一笑,淡定地说道:“能与王爷合作,璃雪求之不得,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不过璃雪笨拙得很,怕会坏了王爷的大事,不如王爷先说说怎么个合作法,璃雪看看能否帮到王爷,再行决定,可好?”
夜暮云将杯中的残茶一饮而尽,轻轻地放下杯子,认真地考量了一下眼前的女子,眸中又多了几分惊艳之色。
他笑了笑,“相信公主这几日来也在寻找阎耀,但都没有结果。若本王告诉你,从今日起,公主可自由查访阎耀,拥有府中侍卫的调动权。”夜暮云眉头微蹙,压低语气温柔地问道:“而公主只需将从阎耀口中得到的消息告知本王,这样可行?”
璃雪朝夜暮云瞥了一眼,纤细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青瓷茶盏。
几日来,她暗自寻找阎耀的关押之处,却都是所寻未果,若是能见到阎耀,行动又不被阻碍,查探起来会方便许多。
且自己想寻的真相也已不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告知他也无妨。
如此说来,这桩买卖自己也并不吃亏,各取所需,互不干扰,甚好!
一旁的若风朝夜暮云看了一眼,见他认真的目光停留在某处,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低着眸正认真思虑着的璃雪。
此刻,恰有清风拂过,挑起若风斗笠下的黑纱,从隐隐露出的面容中可以看到,他那自带煞气的眉梢之间涌出几分疑惑,带有几分惊讶。
经过这几日的调查,他也了解到许多与璃雪相关的信息。
根据所得到的消息,璃雪是个被千月皇和皇兄宠在手心的傲慢公主,是一名传统的闺中女子,不曾有什么过人之处,思维简单,不善权谋,行事冲动,所以一年前才被阎耀差点害死。
可今日,璃雪面对逸王时所表现出来的坦然镇定却非一般柔弱女子所能及。
莫说是女子了,在逸王面前,连他自己都要惧怕三分,如今璃雪竟能从容面对,委实不简单。
对于逸王,阎耀一事从一开始他都亲自参与,可见他对这件事情的看重,如今竟让一个女子掺合,也是让他诧异。
逸王此举为何,他有些看不懂了。
正想着,只听见一阵动听的声音从女子口中传出:“如此这般,自然可行。”
……
午时,天空越发碧蓝,万里无云,阳光有些炽热,打在皮肤上,有些刺骨的疼。
用过午膳,璃雪在夜寒的带领下来到夜暮云书房一侧的厢房。
厢房布置简单,黄花梨木桌椅,青蓝色陶瓷花瓶,浓墨简笔的山水画,中规中矩的摆放风格,与王府其他房间相比,显得极为普通。
刚一踏入门,璃雪就感受到了房间里无尽的冷寂。
即使在今日炙热阳光的照射下,房间依旧冷,冷得让人发颤。
璃雪跟着夜寒走到厢房最里边墙壁上的山水画前,她仔细打量了一下墙壁上的画卷。
画中的山水布局精妙,墨汁浓淡泼洒恰当,景色简单而精致,乍一看是随意的几笔,细看却能品出人生百味,真真是大师笔下的绝品。
璃雪正品着画,只见夜寒转动了一下画卷下的青瓷花瓶。
就在夜寒停下手的那一瞬间,画卷自动劈成两半,快速移到两侧,中间显现出一扇石门。
石门材质是罕见的大理石,门厚足有一尺,看起来极为牢固坚硬。
璃雪朝石门后看了看,后面却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王妃且随我来。”夜寒说着朝里走去。
璃雪小心翼翼地跟在夜寒身后,刚一跨过石门,视线立马变得明亮起来,映入眼眸的是曲折往下的石梯。
石梯两侧墙壁上的窗户设计巧妙,隐蔽得甚好,借着自然阳光照亮石梯,门外看是一片漆黑,门内确是另一片天地。
璃雪跟着夜寒步下石梯,路道中虽然光线明亮,却抵挡不住那从墙壁散发出来的冷寂,整个地牢像是用寒冰筑成的一样,冷得刺骨,冷得让人窒息。
越往下走,越觉得气氛沉郁,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步下石梯,再通过一道铁门,便是一间紧靠着一间的牢房,牢房内视线昏暗,与铁门外截然不同。
夜寒在最里边的牢房门口停了下来,转身朝璃雪道:“王妃,里面关押的便是阎耀。”
璃雪颔首,“多谢夜寒大人,劳累你先出去侯着了。”
“诺!”夜寒躬身行礼后退到了铁门外。
璃雪站在牢房外,隔着一道铁门,看到躺在凌乱的草垫子上的阎耀。
阎耀警惕性强,在两人说话之际早已清醒,但仍躺着装睡,丝毫不动弹。
璃雪对着阎耀嗤笑一声,方才开口:“一年未见,耀爷可还好。”
见阎耀没反应,她又镇定地道:“耀爷这装睡的功夫练得倒是不错。”
听罢,阎耀缓缓坐直身子,阴沉沉地笑了笑:“拜公主所此,阎耀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璃雪理了理额角的碎发,“耀爷不愧是耀爷,竟能瞒过父皇,安然脱身,想必为了逃走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阎耀动了动手腕上的铁链子,铁链子上的铁块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
“公主何必废话,我知道你今日来此是为何。”说着笑了笑,“恐怕公主要失望了。”
璃雪不屑地笑了笑,从广袖里轻捏出一块丝娟,饶有兴趣地把玩着,冷冷地开口:“是吗?那真是可惜这手绢的主人了。”
阎耀朝手绢看了一眼,倏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