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你说,冰块他是怎么了?”
徐橙支起左手托着脸闷声的问道,眼睛隔一秒就往温长寄那边飘一下。
温长寄的座位靠墙角,除了坐在那里的同学之外,少有人会过去那里。再加上他性格冷清,几乎没有朋友,那里就像是班里的真空地带。
说起来,除了她会经常过去,好像还真没有其他人去哪里欸。
冰块他好像真的没有朋友,就算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见过和他走的近的人。
徐橙皱眉想了好久,得出的答案是,真的没有。
望着不远处仿佛身处与孤岛的男生,她心里蓦然一痛,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游离在世界之外一样,明明大家都在一个集体里面,他却像是与其他人隔着一层膜,看着很近,实则从未靠近。
“嗯......我也不知道呀。”苏棠梨小声回道,她平时又不关注温长寄。
苏棠梨低头继续做着自己的写作业大事,没一会儿,像是遇到了难题,苦大仇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格外郁闷。
作业怎么就能这么难呢?!
“遇到不会的题目了?”徐橙好奇的探身过去。
苏棠梨指了指空着的那题,“我怎么都想不出来应该在哪里加条辅助线呢。”
徐橙沉默的看了一会儿,她会是会的,只不过......
“我也不会呢,我帮你去问问吧。”
话没说完,她已经走出了好远,苏棠梨在座位上呆了半晌,然后继续下一科作业。
徐橙轻车熟路的绕过好几个座位,几乎走过了大半个教室才到温长寄的位置。
从她开始走的那一步起,她一直在看着这边,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班级这么大,原来温长寄坐的这么偏僻,原来他把自己藏在了这个被班上人忽略的地方。
“冰块。”徐橙背着手笑着叫他,眼眸里藏着细碎温柔的光芒,仿佛穿过了无数年的时光在看着他。
原来,当初靠近你的只有我,被你接纳近你的世界的人也只有我。
我何其有幸,对你而言那么重要。
我又何其不幸,遗失了你。
温长寄听着她叫自己的声音,抬眼看她,目光平静如水。
“我有道题不会......”徐橙戳了戳他的手臂,心里有些忐忑他再次拒绝自己。
看他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她赶紧把本子推了过去,然后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他。
柔软的黑发遮在眉前,正好在眉头上面两个公分的样子,双眉浓黑细长,不会让人感觉到气势凌厉,同时又不会让人觉得他这个人软巴巴的。长眉下方是她最喜欢的颜色黑沉干净的丹凤眼,瞳孔略大,看着她时,常常会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可言。
他的眼睛整体细长,初时很窄,往后渐渐的变宽,到眼尾时陡然变窄上扬,给他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生气精致。
再往下,是一副白玉般高挺的鼻梁,不论是从正面还是从侧面看过去,形状都很优美。
她的鼻子生的小巧,以前总是会羡慕他长了一副好鼻梁,弄得他有段时间在看到她时都会有意的挡一下鼻梁。
徐橙的目光不自觉地继续往下移动,那一双花瓣似的微红的微凉唇瓣,曾在她梦里出现过无数次,可没有一次是真真切切的吻上的,让她总感觉很不甘心。
这辈子,她一定要吻到他。
徐橙在心里暗暗立下目标,像是感应到了她的觊觎,纤薄的唇瓣轻轻颤了颤。
温长寄虽然一直以来不和人接触,可对于他人的目光却是极为敏感,发觉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唇上,嘴唇瞬间就像着火了一般发烫,连忙偏过头躲过她的视线侵扰。
“你怎么不理我呀?”徐橙笑容娇俏,圆润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微红的耳尖。
果然还是那个会害羞的冰块,不过现在是害羞的小冰块罢了。
意识到自己被逗弄了,温长寄平缓着微乱的气息,身上一贯的清冷气质瞬间回来,看的徐橙心里一阵可惜。
温长寄拿出了一张干净的白纸,在上面刷刷地写了几行字,递了过来,目光平淡无波的看着她,赶人的意思很明显。
“好好好,谢谢啦。我走了。”
徐橙憋着笑容,强装平静的挥了挥手,转过身无声的笑了出来。
小冰块,恼羞成怒了。
放了学,班里要确定好申请助学金的家境贫困的学生名单,确定名单之前,要先进行民主评议会,徐橙恰好就是评选学生的代表学生之一。
徐橙想着,难得今天她早早的请了假不去上舞蹈课,浪费在民主评议上实在有些可惜,于是对着闲杂人士张蜜威逼利诱了一番,最终以下周给张蜜带一盒进口巧克力为补偿结束。
和班委大致交待了一声,徐橙顺顺利利的出了校门。
放学也有段时间了,校门口的人少了好多,看到某个正安静走着的身影时,徐橙目光一亮,静悄悄的跟了上去。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温长寄出校门还真是晚。
徐橙平时都是老师宣布什么时候放学,她就什么时候离开教室的,今天因为和张蜜扯了一番就晚了很多,却没想到正好赶上冰块放学回家的时间。
这条路的方向和她家的方向一致,印象中温长寄家的方向好像不是这边,不过也说不准是后来搬家了。
温长寄没有发现她,一个人安静的走着,在这人来人往的宽敞大路上,他显得有些瘦弱和孤独。
他在前面慢慢走着,她在后面悄悄跟着,看着他在街道转角处的便利店里停留了一会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盒即食的盒饭和一小袋小番茄。
那个是晚饭吗?
徐橙心里想着,步子没停,直到看到他走进了一幢高档的小洋房里才止步。
他还真是沉默的孤僻啊。
徐橙的脚步一转,在小洋房附近的一棵树下站着。等了约两分钟,屋内的灯光亮了起来,依旧安静无声。
他家人都不在他的身边么?
看了好一会儿,天色有些黑了,徐橙慢慢的往回走,看着路两旁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暖色灯光在暗淡的黄昏中晕作一团,像极了她迎新晚会和温长寄一起散步时看见的那些路灯,它们看起来都这么亮。
说不清她心中是心疼,还是后悔,抑或是埋怨,所有的思绪在此刻搅成一团,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她心疼他独自一人这么久,后悔没有对他再好些,也埋怨他从来不提起这些她上辈子没有发现的事情。
这一切说到底,也不过是她当初喜欢的不够深而已。
年少的她爱玩,被好多人捧在手心里,怎么会认真的对自己仅仅是喜欢的人进行观察呢,何况她并没有从他身上感觉到多少喜欢和在意。
多年以后,午夜梦回时,他的身影经常会出现在她梦里,做着很多他以前一直在做的事情,然后她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个人中最在意那段不正经的感情的是他。
徐橙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头,一步一步近似挪动一般往家走,手时不时扯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绿植叶子,独自想的入迷。
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全黑,徐爸爸和徐妈妈坐在沙发上笑意盈盈的说着话,看见她进门,徐妈妈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眼看徐太后要发威,徐橙迅速进入到红色戒备状态,乖巧的交代自己的行踪,“妈妈,今天我们学校进行困难家庭学生的民主评议会呢,所以我就晚了点。”
徐橙边说话,边偷偷的使眼色暗示徐爸爸转移敌军火力,徐爸爸和她配合了多次,经验十足,大步地走进了厨房。
“攸宁,今天的莲子新鲜,我用它做了百合莲子汤,你来尝尝,看看是不是以前的那个味道?”徐爸爸声音温和道。
听到自己爱喝的汤,徐太后傲娇的哼了一声,看也不看徐橙一眼,直接走到了餐桌旁坐下。
“汤要是不好喝,今天晚上你就睡沙发吧。”
“阿宁,要不,我先尝一口......”
“不行!”
......
躲过一劫的徐橙长吁了一口气,目光感激的看了眼远处正忙着哄人的徐爸爸。
徐爸爸果然伟大,为了亲爱的女儿竟然愿意睡沙发,实在是可歌可泣。
徐橙决定今天晚上给他加床小被子。
好在徐爸爸能说会道,把徐太后哄得露了笑,不用落到睡沙发的地步。
第二天一大早,徐橙顶着一双硕大的黑眼圈走进了教室,迷迷糊糊的睡了大半节课,剩下半节课则难得用心听了一点。
下了课,周围同学都在兴致勃勃的讲八卦,徐橙忍不住听了一耳朵,然后惊了。
张蜜,居然教训人了?
教训的还是男生!
厉害了,这孩子。
徐橙拉着苏棠梨关(ba)心(gua)的来到张蜜的位置旁边,看着张蜜若无其事吃零食的样子,要不是她知道真相,差点就被骗了过去。
“张蜜同学,听说你昨天做了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有什么想和闺蜜们分享的吗?”
徐橙同学手握话筒状采访当事人,当事人很冷漠的拒绝。
“没有。”
“小蜜蜂,如实交代?”徐橙拿出一直藏在背后的草莓派在她眼前晃了晃。
这是张蜜想了好几天的东西,之前苏棠梨家里一直没做,恰好今天做了,苏棠梨就带了一点过来,量不多,恰好一人一小块。
“不说的话,你的小蛋糕就没了哦。”
先礼后兵,徐橙这招记得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