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伟相信曾如花说的是实话，像她这样的女人，最看重实际哪头有便宜她自然就会倒向哪头。虽说生意也有生意人的道义，但这些道义是上了层次走上正轨的那些人说的，跟底层正在拼搏着的草根无关。

曾如花有点钱，但无疑她依然是一个草根她的所思所想全都是本着实际出发，生存是她的第一要义。

安天伟又再问了曾如花一些关于沙皮狗的事情之后，摆了摆手，命人将曾如花带了下去。

“你不是说保我无事的吗？我将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不放了我？”曾如花被押下去之前责问着安天伟。

“我当然会保你无事，但你可能有点误会，保你无事不代表现在就要放你。两者，我现在放了你，你给我提供了情报，你以为别人知道了会对你怎样？”

曾如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便不再气愤难平，而是乖乖的被押下去。现在她这样被关押，反而是一种最好的保护。

“现在一定要找到沙皮狗这个人。这个关键人证找到了，离找到天霞就近了一大步。”

“组长，安烈火那里怎么办？”

“先不要惊动他。他现在没有回市，听说去了省城活动。他能搞出这么大的产业，上面肯定是有些人帮他撑腰。我们后面可能还要面临着一些压力。”

“我们受点压力倒不要紧，恐怕这些压力都会集中到厅长那里去吧。”雷万钧道。

是的，如果是来自于上层的压力，无疑都会集中到高厅长那里去。安天伟心里很清楚，高厅长为成立扫鬼行动组这件事出了多少力，担了多少担子，而这些事，他的这位老首长从来都没有提过。

“所以我们更要好好干，不能辜负了老首长的一片苦心。”

沙皮狗这个人名，安天伟是第一次接触到。

以前他在市搞过一次扫黄打黑，一般街面上的二吊蛋也被清理掉了不少，像横山村那种乡下地方，因为警力有限的缘故，还没有来的及打到那里去。

通过曾如花提供的信息来看，这个沙皮狗在市的根扎的很深，是个隐藏很深的黑老大。一般情况下，这位老大都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去犯事，因为他已经越过了那个层次。

这次他亲自动手绑架了安天霞，也足见他对安天霞的重视，也由此可推断出，这个沙皮狗知道安天伟和安天霞的关系。

沙皮狗活动的范围很广，几乎遍及了市的每一个角落。其实说白了，这家伙是疑心病太重，从来都不让外人知道他确切的行踪，所以才会故意放出这样的风声来障人耳目。

“那怎么搞？这混蛋怎么跟拉灯似的。”雷万钧嚷嚷了起来。

“故意放出风声是障眼法，他的行踪总是有迹可循。更何况他还带着天霞，没那么容易就将身形掩藏住！他惹到我头上来，肯定会变的更加小心。百密一疏，我就不相信他一点破绽都不露！”

“组长，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对不对？”雷万钧道。

“你说就是了，我们这里又不是官场，说错了话也没有人拿你小辫子，你那么慎重干吗？”

“是这样的。我通过这些天到市来办案子，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哦，什么感觉？”安天伟很想听听这个初到市的警界精英会有什么想法。

有时人在山中时，不能窥得山之全貌，换一个角度来看问题，也许就会豁然开朗。安天伟清楚像雷万钧这样初来市的人，受市的感染还比较浅，所看所想也许比他这个已经扎进了市官场圈子里的人，更准确一些。

“市有一股暗流。”雷万钧道。

安天伟默然，他看着雷万钧，用眼神提示他继续讲下去。

“我这不是否定你到市以后干的事情啊！”

“有话直说，你哪来的那么多弯弯绕！”

“我这不是怕你多心么！那我就直说了啊！我们来市之前，有仔细的看过和有关的资料。你到市以后，确实搞了不少的行动，市表面上也起了一些变化，至少治安案件率大幅下滑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喂，我让你说问题，你怎么拍起马屁了？”

“咳！这不是这么多年养成的说话习惯，一时还真不好改。到了市之后，我一直都很留心。最后我还是觉得，你到市搞的这些行动，只起到了净化表面的作用。没有深入到核心。”

安天伟听明白了雷万钧想要表达的意思。

所谓的没有深入核心，就像一个人身上很脏，本来应该洗澡却没有洗，只是换了件干净衣裳披在身上，表面上看是清净了，但身上的脏却一点都没有变。

他就是市披在身上的这件衣裳。

“嗯。还有呢？”

“没了啊。我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而且现在发生的事越来越证实我的感觉是对的。你打掉的只是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沉在水底下，你没有打到，像这次的沙皮狗。”

安天伟点头，他先赞同雷万钧说的这些话。

就是雷万钧不说，他自己也有着这样的感觉。市始终有着一股他看不到的暗流在涌动着，只是这股暗流涌动的十分隐秘，能感觉到它的脉动，却不能看到他的面貌。

“你说的很对，所以这就是我们扫鬼行动组将市做为第一站的原因！”

暗流涌动却又无迹可寻，对方的狡猾程度非同一般。

“万钧，你有没有想过这股暗流的源头来自于哪里？”安天伟一手抱胸，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做出了个思索状。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但是依我办案的经验，这样的暗流出现，跟官场绝对脱不了干系！”

“想到一起去了！”安天伟在雷万钧的肩上捣了一拳，雷万钧夸张的咧了咧嘴。

安天伟走到了一张挂着市全城的鸟瞰图前，手指在图上滑着。

“源头啊，我看就在这！”

雷万钧大惊。

安天伟手指指向的位置，赫然就是市的市委所在地。

“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王世功一心想要坐牢也不愿意开待问题的原因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