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卞同志,你这样说就没有意思了我是诚心诚意的来还车,并顺带着向你们道个歉。”
“朱所长,你说的没错。但你不能要求你们做了初一,却不允许别人做十五,对不对?”
朱大能横看了卞栋梁一眼。
他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不像话的小子,竟然这么难缠。换往常,他一个所长带着诚心而来,任何人都得给点面子,将这事揭过去。
以为说几句软话,这事也就平了。可偏偏这小子不肯善了,最可气的是扫鬼行动组的陆为民,竟然连个头都不冒一下。
出去了?骗鬼差不多!
“你提的要求我不可能满足。车我就留在这里,至于你们怎么处理,我也管不着。”
朱大能的耐心被耗尽。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索性就连脸都不用给了。难怪老郭不来,八成是看出来,扫鬼行动组这帮人不是好鸟,很难缠。
下了决定的朱大能相当果决,说罢便指挥着拖车将安天伟的车卸下来,往楼门口一送,他和拖车同时调p股就走。
“朱所长,你就这么将车送回来,也没个说法?”
朱大能背对着卞栋梁,脸上的笑早没了,还带着点乌青。
被一个小鬼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真当我是好惹的?我朱大能在市局里可也是出了名的“笑里藏刀”!
朱大能被卞栋梁又挑衅了一下,脚却只稍稍的停了一下,就继续向前大步迈出,很快便钻进了警车里。
他真怕一个忍不住,毁了“笑里藏刀”的大名。
“开车,回所里!妈的,被一个小土崽子戏弄了,我老朱跟你没完!”
警车和拖车扬尘而去。在楼上办公室里看着这一切的安天伟和陆为民则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次,怕是将这个朱所长气的不轻。”陆为民道。
“还有更气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老组长,你莫不是真将这事向省厅汇报了吧?”陆为民张大着嘴巴。
省厅管的可是全省,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向省厅汇报,这,这,这也太有点小题大作了吧!
安天伟一笑。
事情虽但性质恶劣啊!现在又是临川市被扇了一巴掌的时候,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成为一个火头,燃烧起临川市市局的这片森林。
“不要小看每一件小事可能造成的影响。最后压死骆驼的,是一根稻草。”
“老组长,我算了,反正那啥,不看广告看疗效吧。”陆为民对安天伟的这种做法相当无语。
省厅的高厅长起始听到安天伟汇报这件事时,和陆为民是同样的感觉。这么小的一件事,说小题大作都是轻的,往重了说这是无事生非。
可高厅长同时又知道安天伟的性格,这小子不是那种没事乱放箭的货。这件事的意义何在?
安天伟汇报完了就完了,没有就这件事给出什么解释。这等于是给高厅长打了个哑谜。
“这小子,搞的什么名堂?”高厅长有些气恼。
如果这个汇报的人不是安天伟,换省里的任何一个人,高厅长肯定会连蔑视带鄙视的将这事甩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可谁叫安天伟这小子这么得人喜欢呢?
欣赏和维护安天伟,这一点高厅长从来都没有隐藏过,而且是大明大放的欣赏和维护,安天伟能在省里有这么大的知名度,和高厅长可是密不可分的。
现在倒好,这小子神神叨叨的打起了哑谜,这不是将难题丢给我吗?
高厅长有点气有点怒还带有点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这小子的胆子变的这么肥,连老领导都敢涮了?
不过,等到高厅长静下来思谋了一番之后,才猛然惊觉,这件小事上可以做大文章。
机关作风!
特别是服务于一线群众的基层组织,一直就是被上面忽略的一块软肋。充其量,省厅的目光落点最低都停留在县一级这块,这么多年很少有将视线落点放在县级以下的派出所。
一个县级局机关下面会根据县域的大小有数量不等的派出机构,这些派出机构直接面对群众,可以说是构成整个大框架的承重墙。人民群众对于整个系统的评价,绝大多数来自于基层派出所的服务质量。
这是一块相当重要的阵地,可这块阵地却被常年忽视。
难道说安天伟的这个汇报,是要提醒省厅对这块阵地的重视?
高厅长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
安天伟现在的身份不同,有些话确实不方便说尽如果以级别而言,安天伟就更不能对省厅的工作落点指手画脚。
这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好小子!”高厅长拍了一下办公桌的桌面,笑骂了一声。
拍桌子这事高厅长可是很多年没有干过了,这动静吓了隔壁的秘书一大跳。还以为又有什么事惹着高厅长。
高厅长只拍了一下桌子,随后便没有了一点声息,整个厅长办公室里,陷入到了一片死寂之中。
当高厅长的秘书因要汇报工作推门而入时,见到的场面更是吓了他一大跳。
从来桌明几净的厅长办公室,在秘书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几乎消失不见。在视线滚动着的,是满屋子呛人的烟雾。
这得抽多少才会形成这个效果?
秘书赶紧进来开窗通风,再看高厅长时,发现这位省厅的一把手,正在奋笔疾书的写着什么。
偷瞄了一眼,秘书只看到了抬头的一行题目。
“关于加强基层派出机构整体服务水平和理念的几点构想”。
两天之后,这份构想从高厅长的桌子上摆到了省厅常委会每一位班子成员的手中。
与会的人早就适应了派出机构不归省厅直辖的惯性思维,起初对这份构想并没有怎么在意,尽管这份构想出自于高厅长的手。
当所有人仔细看过了构想的原因和会造成的实质性影响之后,不在意的心态便极速的被扔到一边。反身自省,这么多年,对于最基层的派出机构,确实是省厅的盲区。
“我有点不同意见。”一位常委道。
“直接讲。”
“如果省厅的手伸到了基层派出所,会不会对县一级机关造成我们手伸的太长的印象?毕竟地方上的事务,地方上最清楚,省厅负责业务指导以及督察扶正,但不能当家长。”
“你的想法代表了这里绝大多数人的想法。以前我也这么想。但是”高厅长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顿了一下才道:“人民群从不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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