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安天伟和卞栋梁二人便直奔史长生的家。
因为是散居,史长生的家在孤立的而带有点荒凉气息的市郊便显的相当孤独,特别在夜色做为大背景之下,那栋别墅型的三层楼房,隔着很远便能看见。
楼房之前有一个约百多平的院子,院子旁边盖了一座车棚,因为后八轮的车型比较大,这个车棚也比一般的车棚大上不少。
安天伟二人到了院门前,尚未进院,便听到如闷雷之声的犬吠传来。随着一阵铁链的哗啦作响,一头齐腰高的大狼狗凶猛的从暗处扑到了门前,铁链被大狼狗前扑的力量拽的笔直。
“艹,这狗好凶。”卞栋梁吓了一跳,随口骂了一声。
“看家护院,用这个品种的狼狗不错,至少能吓退很大一部分人。不过真要说起凶狠,这种类型的大狼狗还不如牧羊犬。”
狗叫声惊动了楼房里的人,大门打开,屋内的灯光投射到院子里,一个人站在门前,身影拖的很长。
“谁啊?”
站于门口的人面朝着院子,背后的灯光掩照之下,看不大清楚面容,但是听声音是个中年人,安天伟便试着问了一声:“是史长生家吗?”
“是啊,你哪位?”史长生的声音明显有些警惕了起来。
“我们是省厅直辖的扫鬼行动组,有点事情想找你了解一下。”安天伟直奔主题。
“扫鬼行动组?”史长生带着些疑惑复述了一遍,继而又仿佛想到了什么,恍然道:“就是来来去去查了奇正公司好几趟的那些人?”
“是的。”
史长生回身进屋,很快,院门前的两盏电灯便亮了起来,将安天伟和卞栋梁的脸照的清清楚楚。
安天伟是便装,而卞栋梁是着了正装的,一身制服再加上领章帽徽等等一应俱全,史长生似乎放下心来,快步走到院门前。
“大黑,回去!”史长生向那头大狼狗喝了一嗓子。
那狗挺通人性,被史长生一喝之后,呜呜的低叫了几声,便又隐回到黑暗之中,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这狗被训的不错啊。想不到你还有这本事。”安天伟道。
“哪儿啊。大黑是我一个战友送给我的,以前服过役,但上了年纪就退了下来。”史长生道。说话的语气里,全然没有将大黑当一只狗看,而是很有些伙伴的味道。
安天伟心下一动。史长生当过兵!
对于当过兵的人而言,有着共同的经历总是能引起一些亲近感。安天伟如此,史长生也是如此。
“你们是来找我了解奇正公司情况的吧?”史长生边开门边道。
“咦,你怎么知道?”卞栋梁道。
“你们属省厅的,又是扎在奇正公司,半夜登门除了找我了奇正公司情况,还会有别的原因?”史长生笑道。
史长生近到门前,安天伟才看清楚他的脸。
四十岁的人了,自然少了份青春的青涩,多了份成熟的韵味。
但当过兵的人,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那份痕迹却无法磨灭。方脸寸头,一双浓眉直插双鬓。在院门前的灯光映照之下,史长生双鬓处的几根白发也一览无余。
史长生长的很夯实,给安天伟的感觉像是打牢的地基,虎背熊腰手大脚大,第一印象是这人相当豪爽。
实际上安天伟的感觉没有错,史长生确实是他第一印象里的那种人。
消了戒心之后,史长生很热情的将二人迎到了屋内。
这栋别墅型的楼房面积不大厅的面积就足有七十八平,从门外走进的那一瞬间,面对偌大的正厅,眼前有豁然一亮的感觉。
安天伟二人换过鞋进了屋,坐到长条形的沙发上。史长生的老婆便很快端了两杯茶过来。
“你们聊着,我上楼去看看丫头的作业。”史长生的老婆一笑道,举止得体,与安天伟二人也不见生,看的卞栋梁啧啧称奇。
“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哪啊?我们市郊的人哪能比得上你们这些闯过大码头的。”史长生乐呵呵的笑着,嘴里谦虚,但安天伟看的出来,史长生对他这老婆相当满意和相当疼爱。
一番客套之后,安天伟便将来意直接挑明,想要了解当时举报的详情。
“你说的是那次举报啊?”史长生只稍稍的回想了一下就记了起来。
这件事从资料上的日期看,离现在已经足有快两年的时间。两年前的一件举报,史长生依旧记的这么清楚,看来这中间有故事。
安天伟凝神细听。
“我是举报了奇正公司的扰民。不过后来奇正公司和朱大能跑来做我的工作,这件事最后就那么算了。”
“怎么扰民了?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所谓的扰民,以奇正公司周边找不到几户住家的情况看,肯定是扰着了史长生。
“我也不知道奇正公司搞的什么名堂,有那么一段时间,里面热闹的很,天天晚上通宵达旦,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来的都是些好车。我是跑大货的,晚上得要休息好,不然第二天没办法干活,那段时间天天被吵的睡不着。”
“然后你就举报了?”
“没有。开始我是想跟奇正公司直接反映,如果对方能照顾一下我的情况,晚上不要把声音搞的那么大,我也不想惹事。可你们不知道,当时奇正公司的保安那叫一个横,我去跟他们说理,差点没给那些保安揍了。”
“后来呢?”安天伟问道。而卞栋梁则在一边快速的作着笔录。
“后来我一瞧这不是个事,就打了110。以前那年月可不像现在,接警必出,我是整整举报了三次之后,才有人来跟我谈。”
“是朱大能?”
“朱大能哪会那么轻易就露面?来跟我谈的是奇正公司保安部的一个副部长,年纪不大个头不高,脸上有一道斜疤,长的挺凶。进门先是二话不说,要我注意点,少妈的没事找事。”
史长生学着那位副部长的口气,可以想见这家伙当时的神态相当嚣张。
“知道那人姓什么叫什么吗?”卞栋梁例行公事的插问了一句。
“好像姓萧,具体的名字已经记不得了。但是他有个表哥却是临川市的名人,叫萧得利。临川市黑白两道,都要卖萧得利几分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