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犀离开祖师殿,溜溜达达前往若水仙的寝殿,正撞见告黑状的合鸾,她把柳芽的往事添油加醋夸大一番,将其描述成道德败坏、水性杨花的恶女。
若水仙端坐于书桌前,闭目蹙眉,暗暗紧攥拳头,她方才已察觉道生的情绪反常,本以为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懒得多过问,怎知又是恶凤凰在搞事,其目的与情书闹剧时相同,意图败坏柳芽的名声。
她忍无可忍,呵斥道:“住嘴!”
合鸾只想尽快将柳芽赶出华胥山:“仙,道生所言句句属实,另有人证…”
若水仙忿而扬手,以仙力狠扇恶凤凰一计耳光,力道极大,声响利脆。
楚灵犀没料到会撞见掌掴恶毒女配的劲爆场景,瞬间来了精神:“哦呦刺激!不愧是辣手仙,个性豪横路子野!”
合鸾被巴掌扇懵了,呆怔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双眸燃起熊熊怒火,勃然色变:“您…您怎么能打我呢!我爹娘都没有打过我…”
若水不怒则已,一怒冲天,抬手推翻龙尾砚,点点墨汁飞溅,污了恶凤凰的手脸与道袍,无须一个脏字,便将其损至体无完肤
“你心术不正且自作聪明的毛病仍旧未改,也许是一次的惩罚不够重,也许你本就是一块不堪雕的朽木,华胥山不是凤族属地,无人有义务像你父母那般无度宠溺你,华胥山不容任何道生兴风作浪!”
合鸾被家人宠到无法无天,一丁点儿委屈都受不得,当下便暴跳如雷,箭步冲到书桌前,食指毫无规矩地指向仙的鼻尖
“我爹爹说的没有错,您对柳言蹊仙旧情难忘,不惜毁损华胥仙山清誉,也要栽培柳芽成仙,哪怕她全无天赋的废柴,哪怕她是无耻下贱的荡妇!”
若水仙哪容得她这般放肆,再次挥掌,在恶凤凰的脸留下左右对称型巴掌印,以浑厚仙法施加的掌掴,三日难消红肿
“这一巴掌,是你替你爹领的,他身为一族之君,不尊仙界十贤,下不教导管束子女,德不配位,必有灾殃!自入仙山以来,你便存有暗害柳芽之心,此事背后的原因,想必不仅仅是道生之间的矛盾,而是你的好爹爹吩咐你要想方设法为难柳芽,以发泄他旧日对柳言蹊仙的怨气,对吗?”
若水仙字字掷地有声,结尾虽是问句,但讲的斩钉截铁,不给对方留任何反驳的余地。
“不是…我爹他…他没有…你不可无端污蔑…”合鸾懊悔不能自己,心怒则言乱,贸然提起父亲,等同于亲手挖坑坑全家,她结结巴巴地心虚辩解,而后转移话题
“不管怎么样,你都没有资格打我!”
与气急败坏的合鸾不同,若水仙始终稳坐如泰山,以冰山般的凛冽气场震慑那只毛都没长齐的恶凤凰
“本仙统管华胥,只要你在仙山一日,便需服从管教,若有不满,尽可放弃道生资格,即刻离山!”
楚灵犀钦佩万分,向巾帼老前辈致以最崇高的敬意:“霸气,就爱这个范儿!”
她的戏瘾大发,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抬下巴,模仿若水的动作与神韵,又自添了三分与生俱来的泼辣,痛骂恶凤凰
“华胥是老娘的地盘,老娘想打便打,想骂就骂,没有拔光你的毛,把你做成碳烤山鸡,就算是很给面子了,不要给脸不要脸,即便是你爹前来,老娘照样生烤了他!”
合鸾被彻底激怒,头脑一热,忘却长幼尊卑,弃礼节于不顾,不自量力地放狠话
“走就走,本小姐根本不屑留在这破华胥,你给我等着,我爹爹必定会为我讨回公道!”
望着恶凤凰离去的背影,若水仙失望摇头,果真是梁不正下梁歪,歹竹出不了好笋,父辈的扭曲邪念,往往会殃及子孙。
她早已看出合鸾是不择手段的阴毒之辈,本以为这孩子只是沾染了父辈的歪风邪气,经华胥山仙师教导后,会渐渐步入正途,哪知恶凤凰无丝毫悔改进取之意,心思并不在修习道经与法术之,整日念着出风头与耍威风,恃家族背景而骄,不辩黑白善恶,肆意横行,欺凌弱小,注定是扶不起的阿斗。
人在震怒之时,真实的心性方会展露无遗,合鸾刚刚的模样,筋肉扭曲,目瞪眦裂,恶言不绝,那双眼睛比饿狼更凶狠,恨不能吃人一般,与其父凤族族君似一个模子中刻出,但她并无父亲的心机与城府,恶的明晃晃、赤裸裸,如一柄狂妄自大的小匕首,愚蠢地在关公的青龙偃月刀前耍把式,可悲至极,可笑至极。
合鸾自己为受了天大的委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将若水仙视为死敌,恨不能除之而后快,放出传音蝶为父母送信,其内容为
“若水仙欺人太甚,不止打了我两巴掌,还要将我逐出华胥山,甚至口出狂言侮辱爹爹,是可忍孰不可忍,爹爹您快派大军来踏平华胥山,把若水那只母老虎抽筋扒皮!”
以传音蝶送信,无需道出言语,仅以内力即可,不过合鸾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就在若水仙的寝殿外讲出了这番话,声音还不低。
林泽和陈晓偷溜去祖师殿看望嘉木,正巧路过若水仙的寝殿,一字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林泽当机立断拉住胖子,暂停脚步,并做出噤声的手势,躲在丹桂树的树干之后,待恶凤凰离去,方才继续前行。
陈晓肉乎乎的五官几乎簇成一团,表情一言难尽:“合鸾所言乃大不敬,她是疯了还是傻了?”
林泽生有七窍玲珑心,见此一幕即大致推断出发生了何事,精辟评价道
“她因疯而傻,根源在于自不量力,高估了家族的权势,我猜近几日华胥又得有一番波折,凤族族君将再次入仙山,说不定仙后也会驾临。”
陈晓由衷道:“合鸾这娘们儿太能折腾了,一脸败家刻薄相,以后谁娶她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