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空空旷旷,雾气缭绕。长依低头看了看自己周身白衣白裙轻轻盈盈,怕是已到了归墟之所。
奈何四周无人,她便沿着玉石台阶径自往上走。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道齐天石门,道它齐天,无非是眼前这道门实在是高,那石门上头俨然纂刻着通天门三个苍劲有力的鎏金大字。
长依心头一惊,那碧煌煌的通天门雾霭腾腾,两侧各守着十位白衣盔甲将士,手持各式兵器,甚是威严。
通天门……不该是在天界,与自己这被雷劈死之魂有何干系?正思及于此,忽见通天门内匆匆行来一白衣白发道人。
那道人一身仙风道骨,一把拂尘插与腰后,满鬓银发皓须,却是满脸红光,对着长依拱了拱手道:“贫道来迟,贫道来迟,长依仙子,请随贫道入这通天门来……”
道人说完,便匆匆领着长依进了通天门去,他在前头走,长依便在后头跟。
一声长依仙子,唤得长依霎时间茫然失措。
她急急追上去,开口便问:“老人家不知作何称呼?我这才被天雷劈死的精灵魂魄,可是要去哪处上报?”
她在其后头跟得着实有些吃力,却又不敢太过怠慢脚步。
许是那白衣道人听到长依的疑惑,忽然止住脚步,转而略带深意地打量了她一番,方捻须大笑道:“老朽活了上万年,竟头一回遇上你这等无知女娃。”
“我可有说错?”
长依面色一沉,便是不知才要请教他,有何好笑。
“那劈了你的天雷,乃是助你脱离凡胎,洗涤秽浊,飞天成仙的,哈哈哈……哈哈哈……”
白衣道人这般一笑,长依方猛然悟了过来,自己并非身死,而是得了无上造化,历劫成了仙。
她又满心满眼且受宠若惊地又问白衣道人:“可小仙道行尚浅,如何能历劫成仙,莫不是这天雷渡错了人?”
白衣道人面上笑意渐渐收敛,装得一本正经道:“你这女娃莫再口无遮拦,天庭律法严明,每年与凡间升上来的仙者皆与上生星君处作了明确登记,如此天职重任,马虎不得!”
如此,长依只好一言不发地跟着白人一路前行。
只见一根根白玉天柱盘龙呼啸,一座座长桥雕栏玉砌,偶有三两成群的仙人、仙娥经过,细细观之,其等皆姿态天成,那衣衫长裙长长短短甚是好看。
不多时,一座气势恢宏,古色古香的殿宇呈于眼前。
那飞檐微翘,雕梁画栋甚是好看。玄铁色宫门敞开,有数丈之宽,门前各守五位持剑仙将,唯一不同之处,那五位仙将皆身穿玄青色铠甲,面容清俊至极。宫门两侧种有两排白檀树,树冠茂盛重叠,更显气势。
那宫门正中央的匾额之上,赫然写着上元宫三字。长依心里徒增茫然,这里头住的可是何人?
白衣道人与门将寒暄几句便带长依进去,这一进来她才发现里头的景致更为惊艳,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亭台轩榭,依地势自成景观。
玉石道上两侧种着奇异花草,她将目光掠过四周,只觉得此处景致堪称绝妙。
“老仙人,我们要去何处?”
长依好奇了一路,但看眼前情形,八成真是修了个洒扫仙娥的职务,雪依果然料事如神。
“此处乃上元宫,里头住着位尊神……这位尊神掌仙籍,定仙阶品,但凡成仙者上天门,皆要先拜一拜他老人家,这也是天庭历来的规矩。”
白衣老道故意同长依卖了卖关子,二人边说边在一处殿外停下。
“紫寰殿?”
长依迈步而入,但见殿里整整齐齐已跪满了一群男男女女,转身再看看白衣道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殿堂之上,端坐着位宝相庄严,紫衣皓发的尊神。
其面若冠玉,神色淡然,身侧一青衣男子身姿修长,面容清俊,正手捧仙籍宝册安排事宜。
此时,长依便本着一腔初为仙者的热忱,同一旁的白衣男子攀谈几句:“这位仙友可是才得道上来的?”
白衣男子低头看了看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道:“非也,本仙已得道两日。”
“哦,原来已得道两日之久,幸会幸会。”
长依眼中含笑,又问:“不知仙友要拜谒的可是哪位神?”
此言一出,男仙看长依的眼神已由方才的一丝不屑转变成了深深地鄙夷。
只见他负手取笑长依道:“你莫不是来凑数的吧,谁人不知今日要拜谒的乃是上元宫的东华帝君?”
看来,殿上端坐之人,乃本神尊无疑了。
“我……自然是知晓的,东华帝君执掌仙籍,焉能不知?”
为不显得自己无知可笑,长依故意踮起脚来往前头蹭了蹭,不想却被那白衣男子一把拽了回来,白衣男子这力道稍大了些,险些害长依与众目睽睽之下出了洋相。
方定了定神,又闻一仙者暗中将长依瞪着道:“我等可是等了数日才得帝君今日的召见,你竟想插队!”
白衣男子一声呵斥,竟引起周身一众仙友的不满,个个看长依的眼神皆不太友善。
长依忙对着众仙者拱手作礼道:“多有误会……多有误会……”
她不知那高座之上的尊神早已注意到她的存在,淡淡的目光里略带深意……
待斜晖西沉,殿上之人已所剩无几。那一群仙者入了仙籍,定了阶品,被安排到各宫各殿任职当差去了。
这诺大的紫寰殿上便只剩下三人,高座上的帝君,青衣的俊俏仙官,还有那不知所谓的长依。
清冷的气息慢慢凝结,三人之中谁都未曾开口,面对这般大人物长依也是忐忑不安。
“拜见帝君!”
偏偏帝君他老人家爱搭不理,长依便猜测许是自己声音太轻的缘故,故而再次提高嗓音道了声:“拜见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