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我与夜幕中缓缓飞旋，脚下星星点点的光华不是祥云而是颗颗璀璨星辰，那星辰伴着七彩之灵在暗夜中流光溢彩，独放其华。

我打心底吃惊与眼前的一切，痴痴地盯着他红衣下的绝美脸庞，呆呆地不出一个字来。

他星眸闪烁，薄唇轻扬，清冷的面容竟绽出一抹从未见过的笑靥。

方才……少君他……

我灵台寻回半丝清明，方才那触碰我额前的柔软，虽只是蜻蜓点水般的掠过，却教我周身似触羚一般难以自衡。

“依儿……”

他这般轻轻浅浅地唤我，好听的声音似九之外的，低沉且含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承认自己被眼前的风景所陶醉，这些日子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皆浮上眼前……我正神思悠扬，却见已脚下落地，缓缓地将我放下来。

“可有受伤？”他低声问我，好看的眸子与我脸上顿了顿。

收回神思，我抬眸与他静静凝望，这一眼带着几分发自内心的凌乱，跟着轻轻地摇头道：“此番倒是又欠了少君一份大恩情了，竟不知河里头还有妖怪作祟，长依欠少君的……实在不晓得该作何偿还了？”

垂眸目光与裙摆之上游荡，他那镶着金边的红色长袍与黑夜星辰下分外夺目。

气氛稍稍一滞，少君负手缓步前行，我跟在其后头默不作声，方才那番话，实在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夜风习习，河畔，凉意更甚。

少君淡漠寡语的性子我已看在眼里，但他不回应我实在叫我心头不安。我快步跟上去，偷偷瞥了他一眼，却见他面色平静，狭长的眼角微微上挑，我欲言又止，便听他漫不经心地道：“你若要偿……本王倒有一个法子。”

“……”我心思一顿，倘若能偿还，且不妨听他如何。

少君侧目观了观我，望着这茫茫夜色中的河舒了舒眉：“本王宫里正缺个内侍，不如与东华去便由你替了。”

“少君……少君这使不得！”我神色微讶，少君与我有救命之恩，他若是开口，我自然从之。但我身为上元宫人，如何再去三清境？少君也真是奇怪，旁的不提，怎偏爱提这个？

“如何使不得？”

少君垂眸与我细看一眼，目光里头暗波涌动：“东华既已收你为徒，从此你便不再是守宫仙娥，但你欠本王的情分……随本王去三清境做个几百年内侍，谅他东华也无话可。”

“可是……”

“莫再可是……”少君趁我不备之时欺身而来，宽大红袖下的莹白之手轻轻挑起我的下巴，带上浅浅的笑意与我道：“待东华授徒礼毕，你便随本王去三清境！”

尊神与众生而言，向来是遥不可及的敬仰，而今他这般与我举止轻浮，使得我脸上无名炙热。

“此事……甚为不妥……且三清境是个好去处，少君又何愁无人服侍？”

我未曾想过零星半点，只觉得少君一再提起此事委实欠些思量。

他嘴畔浅笑，狭长的杏眸邪魅横生，此种魅惑人心的姿容我又何曾见过？

“非也！”少君眸色微闪，转身继续道：“她人侍奉，自然没有你尽心尽力……毕竟，依儿是在报本王的恩情，凡事定当亲力亲为，更显得仔细些。”

我见他得头头是道，自然也挑不出半丝歪理出来，但此事我如何能做得了主？

少君一脸的风轻云淡，桃花眸与我身上一览而过，笑意浅浅，他倒像是看透了我。

“这几日本王下榻上元宫，顺带将你之事与东华好好一，即便他是个石头心性也该懂得知恩图报之理。”

我心头一热，依着少君此时的意思，随他去三清境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倘若帝君同意，我自不能再什么。

“仙悉听帝君，少君之命。”

我俯身作礼，不再言语。

凉凉夜风之中，少君回头只与我轻轻应了一声，又道自己尚有些私事待办，命我先回上元宫去，免得被人抓了辫子难堪。

尊神如此替我着想，我心头难免几分感动，却不知在我转身之际，河上头显出的白色大物已化了翩翩佳公子与晋枫跟前。

白衣男子面色清俊，周身闪着银光，朝着晋枫稍稍作礼，笑着唤道：“神接驾来迟，还望少君恕罪。”

晋枫俯视着眼前的白衣男子扬了扬手道：“竟不知河水神是这般接驾的，倒叫本王有些措手不及了。”

白衣男子剑眉轻挑，对着少君清朗一笑，口中带着几份恳切道：“少君许久未来神这里，不如去神府中一叙？”

晋枫敛眉望着茫茫河负手而立，长发与风中飘逸。

“扶照，本王命你接任河之神亦是无奈之举。”

晋枫缓缓转过身来，静静凝视着清瘦扶照淡淡问道：“河水府冰冷无比，与你修行虽苦无害。”

扶照听闻，忙拱手道：“少君，扶照本是待罪之身，蒙少君庇佑，于这河水府得以容身，已是感激不尽。”

晋枫俊目瞥过，浅浅笑道：“方才本王试探了你的功力，未曾想你的功夫精进得如此之快，依这般速度，不出五百年，你便可再次历劫。”

“扶照能有今日，皆离不了少君的恩泽。”

“嗯，勤于修炼固然很好，但……莫要忘了自己的职责所在。”

“是！”

扶照与晋枫而言终是毕恭毕敬，旁人自然不知他当年所犯的乃是重罪，若非少君暗中替他掩瞒了些锋芒，怕是早已被贬入凡间。

故而这份恩情，扶照一直铭记于心，从来不敢忘记。

他观了观少君，面上挤出一丝笑意道：“神听闻……东华帝君要收徒弟，不知是哪处的仙让此造化？”

“你果真不知？”

晋枫抬眸望去，对于扶照他太过了解，既已有意点到之处，何不将话与他个明白。

扶照垂眸，谦和应道：“神愿闻其详。”

晋枫唇畔微扬，淡漠的神色褪去几分：“帝君那徒弟，便是方才险些被你扔去轮回的女子。”

扶照后知后觉，却是满脸歉意道：“今夜神再次见到那位仙子，便一时兴起，本想逗一逗她，不想她……体内修为竟如此浅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