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长生回过神来。
那讲故事的汉子,却是早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汉子的离开,陆长生心里竟然隐隐的有些失落。
这汉子的出现和离开,没有丝毫的征兆,就好像只是为了来讲出这个故事,传达这个信息。
至于传达给谁,那就不知道了。
反正陆长生不认为会是自己。
不管闯出了多么大的名气,陆长生对自己有着清楚的认知,他在很多人眼里,依然是个小角色。
在莫何敏仪的协调下,画舫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因为今天晚上的重头戏是拍卖会。
所以就连平日里备受追捧的清官人的出场都没能泛起什么涟漪。
在这个时代,女人,不管你有多么的出色,终归是附属物,和那些诗词字画一样。
随着拍卖会的开始,画舫里也安静下来。
龟公上台,讲述着这次拍卖会的规则。
这时候,莫何敏仪也来到了陆长生的身边。
“处理完了?”陆长生问。
莫何敏仪点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
陆长生失笑,“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
莫何敏仪抿了抿嘴唇,说道,“不好意思长生大哥,突然有任务,恐怕不能陪你去街上逛了。”
陆长生皱眉,想了想,说道,“是因为刚才的那个汉子?”
莫何敏仪点头,“没错,且不说他突然出现在星月楼的用意何在,就只是他刚才使用的那套功法,也值得星月宗拼尽全力取过来。”
结合星月宗现在的困境,那套功法对星月宗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陆长生点头,“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用。”
莫何敏仪笑着,“长生大哥你好好玩就好了,我只是回宗门报个信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这回出来,不用想也知道还没玩尽兴吧?我不再,你就可以放开了玩了。”
说着,莫何敏仪还对着陆长生眨了眨眼。
对于莫何敏仪的不信任,陆长生表示很愤慨。
他陆长生,是那样的人么?
不过,莫何敏仪的拒绝,陆长生倒也能够理解,虽然唐门和星月宗的关系很是亲近,但是涉及到门派内务,陆长生也不太好插手,所以,只能无奈的接受接下来的日子里独自一个人玩的事实。
“那长生大哥你好好玩哦。”
见陆长生点头,莫何敏仪甜甜一笑,然后消失在陆长生眼前。
莫何敏仪的突然离去,让陆长生有些意兴阑珊。
虽然对这样的生活早有预料,但是当他真正出现的时候,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看了看场内读书人为了一副前朝字画疯狂叫价的样子,陆长生苦笑一声,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然后转身离开了星月楼。
这样的环境,却是不怎么适合喝酒了。
陆长生,相对来说还是一个对生活品质有所追求的人,不喜欢将就着。
在那种情况下喝酒,无疑就是将就。
出了星月楼,随便拦住一个穿着华丽的路人,嗯,一看就是那种为了逛青楼而来而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活动的路人,打听了一下今晚二十四楼画舫的情况。
嗯,只是为了找个适合喝酒的地方而已。
然后,陆长生就走进了落月楼。
嗯,顾名思义,落月楼的背后就是落月宗。
只不过,和星月楼不同的是,落月楼并不做皮肉生意,至少明面上如此,她就是个听曲儿的地方而已。
而且,落月楼的身份也不是那么简单,他还是官方青楼,也就是教坊司。
当然,也不是什么教坊司都能够叫做落月楼。
整个大兴王朝,落月楼也就只有三处而已。
扬州一处,洛阳一处,还有就是落月宗的老家,苏州一处。
而且,这落月楼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必须有一块白玉令牌,才能进入。
而陆长生身上的这块令牌,还是上次逛青楼的时候,从柳如云那里拿的。
嗯,忘了是个什么节日,反正当时各处青楼也是同样的满员,有些心里复杂的陆长生和有些遗憾的柳如云相遇了。
作为在青楼里多次相遇的熟悉的陌生人,两个人一拍即合,就进了这落月楼,不过却是苏州那处的。
后来不知咋的,这白玉令牌就到了陆长生手里。
有没有经过柳如云的同意,这一点,陆长生却是忘了。
进了落月楼,果然如那个路人说的一样,相比于其他画舫的热闹,落月楼足以说得上是冷清了。
台上的清官人慢悠悠的唱着,台下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摇头晃脑。
关键是这几个还都是糟老头子。
陆长生有些疑惑,这落月楼,不用赚钱的嘛?
落月宗看着也不大,那好说那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
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壶酒,要了几个小菜,陆长生舒爽的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和那几个老头子一样,开始摇头晃脑。
虽然他不知道这曲子有什么好的能被那些读书人那般吹捧,不过毕竟好听不是么?
以前逛青楼的时候,他就是这般做的。
不懂装懂虽然说的难听,但是毕竟不会落下面子不是么?
江湖中人,最看中的就是面子。
这落月楼,怪不得人不多。
这清官人唱的曲儿都不一样,明显得要比星月楼的曲儿高雅的多。
只不过,却是有些曲高和寡了。
这世上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都是为了生活在奔波,又有几个人能够有这闲心欣赏艺术呢?
要不是生的好,陆长生觉得他现在应该和那些侠客们一样在看家护院呢。
这就是人生啊,生来不公。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团黑影,陆长生还以为是小厮上酒菜呢,但是过了许久,那黑影都没有离去,陆长生这才发觉不对。
睁开眼,却是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人。
额,这么说也不对,刚才就见过一面。
正式被陆长生拦住问这秦淮河二十四楼画舫情况的那个穿着华丽的路人。
只不过,他为什么会来了这里?
陆长生心里疑惑,就看对方这张猥琐的脸,也不是个欣赏高雅艺术的人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不可貌相?明面上这人是一个猥琐男纨绔子弟,背地里,却是一个伤春悲秋的文艺青年?
这便陆长生还在胡乱想着,年前的这位兄台却是已经在猥琐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