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着小孩笑了笑,想着家里也没什么小孩能做的事,而遭遇种种,小孩的性格也变得十分沉默,并不怎么和村里其他小孩能够玩到一起,最多待在家里帮帮忙,或者跟着半夏干些简单的活。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瘦弱的身体,和小孩单薄的身体,半夏自然不想指挥小孩干什么活,抿了一口碗里的水,突然想起这几个碗可是女子之前拿过来的,待会儿可得还回去,自己这具身体虚弱成这个样子自然不能下床将碗好好清洗了还回去。
“鸣哥儿去把这几个碗清洗一下,到时候还给花婶。”
小孩显然已经习惯了帮原主减轻家里的这些活计,乖巧的点了点头,立马捧着两个碗推门出去。
而半夏这会儿才开始理清自己脑海当中之前突然出现的那些前段,柳半夏,原主的名字,本是另一个地方的人,只是家乡发生水患,只剩病弱的母亲带着只有十二岁的原主,逃难来到清河村。
因为受灾人数不多,当地安置了一部分逃难过来的人,柳家母女被安置在清河村,还分到了一间破旧不堪,本已经荒废的老宅和一亩良田,三亩沙地。
清远县对流民的安置可谓是十分妥当,而且还有一部分粮食的补贴,只是原主原主母亲本就病弱,再加上连日的流浪,更是行将就木,油灯枯竭。
想着原主不大的年龄,担心自己走后,原主会被村里的一些二流子欺负,只能匆忙给原主找个人家。
原主长相娇美,哪怕流浪一段时间导致身影单薄,也挺受村里其他有适龄男方家里欢迎,只是原主母亲看重的并不是对方家里的条件,而是男方本身的性子。
毕竟一旦原主母亲去世,原主便没有任何依靠,要是不找一个性格稍微好一点的对象,怕是更难在婆家立得住。
因着原主母亲的要求,最后相中了江启承,身强力壮,长相也不差,性格还算本分的对象,要不是父母早亡,还得带着一个几岁的弟弟,虽然还未分家,但是几个叔伯早就对外宣称不会给他负责娶妻生子,对于不要彩礼,还可能得一堆嫁妆的柳半夏,自然十分满意。
江启承父亲排行第三,不过江家一共四个小子,江父既不是备受宠爱的小儿子,又不是受重的大儿子,在念书方面又没有任何天分,本身又十分忠厚老实,自然承包了家里所有的重活累活。
江家大儿子早早地娶了妻生了孩子,人口不少,劳动力充足,自然过得不差,全家供着二儿子念书,虽说也并没有考取什么功名,却还有个童生的名号,也在村里收了几个徒弟识字,过得也不差,老四本就备受宠爱,虽说没什么厉害之处,却会说话,很得老两口的欢心,送到镇上当学徒,最后还娶了掌柜家的女儿,搬到镇上过日子。
对于这么一大口子还未分家,江家也算一个大家,只是表面的过得去在老三两口子纷纷离去之后被无情的撕碎。
老三本就不受重,娶得也是一个家贫女子,也算难得的贤妻良母,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妥妥当当,虽然妯娌都喜欢偷奸耍滑,却因老三两口子总吃了闷亏不吭声,总能让其他三家占的便宜,倒还算容得下老三一家。
不过老三一家过得十分清贫,等到老三媳妇生二儿丧命,老三为了补贴家用上山打猎不幸殒命,老三一家剩下的两个孩子再加更是过得苦不堪言。
柳半夏未嫁过去,柳母还未离世,便遭遇朝廷征兵,一家必须得派一个青壮年前去,江家立马想到年龄差不多符合的江启承,好说歹说给江启承找个新婚妻子照顾幼弟,又许诺好好养着两人,江启承才同意,双方匆忙的结了婚,连酒席都来不及办。
而江家的那几个叔伯可不是什么好人,拿了征兵朝廷给补的五两银子,等到江启承一离开,立马说要分家,直接把新妇柳半夏和江启鸣净身扫地出门。
村长自然也干涉过这么无理的分家,毕竟江父在村里的口碑还不错,生前也积攒了两间屋子几亩良田,怎么着也不能将两人净身赶出家门。
不过江家两位老人也算绝情,知道这上了战场孙子指不定能不能回来,与其为了这个原本就不太看重的孙子,得罪其他三个儿子,自然不乐意,直接说了江父挣下的那些东西是给两位老人养老的,至于新妇柳半夏和江启鸣,更是直接断绝关系,江父的那些东西全当一次性结清的赡养费。
甚至为了不让两人占到家里半分便宜,还立的公文,可谓是分的一清二楚。
柳母哪想到出了个读书人的江家会做如此绝情的事,清河村其他人虽然知道江家的人重利益,却也没想到他们把征兵的名额解决之后,居然直接将人赶出去。
显然是不想再留两个拖油瓶在家里,柳母自然敌不过人多势众的江家,一气之下直接撒手而去,江家看到柳母病亡,居然还想抢夺柳母剩下的家产,要不是村长直接将柳家人赶了出去,怕是十三岁不到的柳半夏根本抢不过江家那三兄弟。
江家必须人多势众,而且其他三兄弟家底都不差,没人想出头得罪其他三家,自然不敢替两人出头。
处理了柳母的身后事,柳半夏带着才三岁的小叔子独自生活在小屋里,两个小身板自然不能种好那几亩地,村长找了个家里人多,脾性不错的人家租了出去,每年收的租子也勉强够两人过活下去。
就这么一直撑到柳半夏十六岁,去年冬天太冷,导致家里的食物柴火消耗的比往年还快,再加上家里没个成年男子修缮破旧的老屋,让柳半夏初春的时候受凉发热。
家里本就没剩几个钱,自然请不起大夫抓药,只能就这么硬扛着,这么一来,便成了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伍半夏。
江氏家族在清河村是最大的家族,村长也是江家人,还是江启鸣表爷爷,这是一个架空的朝代,半夏并没有在历史书上见过,而且这里的各方面的文化也对不上历史,再加上原身并不是大地方的人,对大周国知道的并不多,毕竟原身如果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柳家边上只有一户邻居,也就是花婶他们家,花婶他们家的性子热情直爽,很心疼两个被赶出来生活的小人儿,向来都是能帮便帮一手,原主两人之所以能够勉强过活下去,也是因为有花婶他们家时不时帮一把。
柳家房子所在这里地势偏僻,靠近后山,虽说离村子里唯一的一条河,清河还算近,却因为山上经常有野兽出没,很不安全,只有几户并不富裕的人家还留在这边,其他人都在坡下靠近村口那一块。
所以也让两家之间的关系更为亲近。
毕竟大病了一场,半夏理清了自己脑海里的一些记忆之后便困了。
午时又是花婶送来吃的,半夏再三推辞也没推辞得了,毕竟花婶一句到时候你们再还给我们就是了,半夏知道两家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也就不在推辞,想着自己能挣些东西的时候,再给花婶一些,毕竟自己一个知道不少这个时代人不知道的东西的人,半夏可不相信自己不能将生活越过越好了。
一直到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半夏才感觉自己身子终于舒坦了不少,屋子虽然不大,却也分了两个房间,看着外面天色蒙蒙亮,半夏并不想太早叫醒鸣哥儿。
虽然家里并没有什么东西,不过剩的那些东西再怎么也够两人吃上一顿。
家里没有余钱又没有余粮,半夏早就打算今天一大早进山看看,虽说这个时候深山里面往往有猛兽存在,不过半夏可不会那么冒然进入深山里,只是去看看边上有没有可以食用的野菜之类的。
毕竟也不能一直站着花婶他们家的便宜,半夏还打算到时候去山里能够找些好东西,分给花婶他们家一些。
家里只有一些粗粮,没有青菜,半夏试了半天不太熟悉的灶台,还是依着原身的记忆点了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只剩这点东西,半夏只能放进锅里随便煮煮。
而且还特别稀,也只能垫垫肚子,既然已经成了柳半夏,半夏只想着将鸣哥儿好好养大,这样一来,就必须得找挣钱的法子,两人的身形和年龄都不是几年前的那个小孩,无论是饭量还是各方面,所需要的开支也更大,租赁出去的那几亩田的租金并不足以维持两个人的生活。
半夏脑子里面倒是有挺多赚钱办法的,但是再怎么样也得有一些本钱,家里现在只剩十来文钱,什么事都干不了,只能看看山里面有没有能赚钱的东西。
刚刚将锅里的稀粥盛好,一回头便看见站在门边睁着眼睛呆呆盯着自己的鸣哥儿。
鸣哥儿马上就满八岁了,不过因为两人实在没钱,自然没有送去读书识字,天天被村里一些皮孩子欺负,导致性格有些沉闷,总喜欢跟在半夏身后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