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娘脸上闪过几分尴尬,也不矫揉造作了,叹了一口气说:“奴家真的没说谎,奴家于夫君和离,生活不易,就写着这些话本子为生,小公子就不要为难奴家了。”
顿了一下,胡小娘接着说:“虽然我也觉得吴家发生的事情跟我写的话本子竟然离奇的有相似的地方,但是我敢保证,我真的跟吴家灭门案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你就干干脆脆的告诉我,这个故事你是自己创作的?”
胡小娘犹豫了一下,“……不是。”
洛锦无奈,“那不就得了,你早就承认嘛。”
胡小娘扭着手帕继续说:“其实,这个故事一开始我是听别人说给我听的,我觉得不错,然后就写了下来。”
“谁说给你听的?”
“是我的一位友人。”说这话的时候胡小娘瞥了一眼止戈。
止戈身子一僵往后退了一步,“你你你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说给你听的。”
洛锦看着胡小娘挑了挑眉,“你说的这位故人叫什么?哪里人?现在还在不在五河县?”
胡小娘轻笑,“进我这个院子里,各图欢喜,不问姓名,那公子来了几次,每次都戴着面巾,而且来的时候都是晚上,我还真没看清楚他的样子,至于这个故事,也是在有一次温存之后我们一起看我之前的话本子时他突然讲给我听的。”
闻言洛锦打量了一眼胡小娘。
胡小娘这般样貌在十里八乡数得上样貌好的,而且还是虎门镖局的大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心态让她选择过这样的生活?
“那你觉得他是五河县的人吗?”
“是吧,但我们这边的口音中还参杂着其他的地方口音,我听不出来。”
“他最后一次过来是什么时候?”
胡小娘想了想,“这么一说,他有一段时间没过来了,最后一次过来好像是五天前的晚上,他过来什么都没做,就坐下来跟我喝了两杯酒就走了,现在一想,当时他就跟来告别似的。”
“这个人还跟你说什么了吗?”洛锦问。
胡小娘笑出声,“就是男人床上说的那些话呗。”
洛锦没怎样,袁少回倒是拧了拧眉,给清尘使了一个眼色,“把人带回去。”
倾身抱剑上前,胡小娘脸上的笑容一僵,“别介啊官爷,该说的我都说了啊。”
清尘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面对胡小娘的楚楚哀求,他视若无睹,握着手里的剑,剑柄重击在了胡小娘脖颈上。
胡小娘震惊的睁大了双眼,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清尘就眼睁睁的看着身材曼妙的胡小娘在眼前倒下,眼神没动一下,然后单手像拎麻袋一样把胡小娘拎起来。
清尘看向袁少回,等着指示。
“送回去先关押。”
“是。”
清尘就拎着人离开了。
洛锦看着不禁啧了两声。
这也忒不怜香惜玉了吧?
袁少回看向止戈,“你出去等着。”
止戈下意识的看向洛锦。
洛锦看着袁少回挑了挑眉,看他像一副说大事的样子就对止戈点了点头。
止戈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
袁少回猛地看向洛锦,用深沉的视线看着她。
洛锦眨了眨眼,“袁总?”
袁少回积了满腔的怒火因为她这一句“袁宗”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这人……怎么又喊他的表字。
“你……打算跟止戈怎么办?”他气势都没刚刚足了。
洛锦疑惑的眨了眨眼。
这是什么疑惑问题?
“虽然他犯了一点小错误,但我还是继续疼爱他的。”
毕竟是自己的崽崽。
袁少回听了她的话,脸色确实猛地阴沉,“你怎么这么自甘堕落?止戈都已经跟别人做了那样的事情,你竟然还能容忍?”
洛锦迷惑了。
不然呢?难道还跟崽崽断绝关系?
况且,到底做没做还说不定呢。
“那,袁总你说我该怎么办?”她试探的问。
袁少回看着她的眼睛,瞬间气结。
他突然反应过来。
她跟谁怎么样,关他什么事?
越想越气闷,袁少回气的咬牙,“我管你们呢,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你以后别再招惹清尘!”
扔下这句话他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洛锦看着他的背影疑惑的耸了耸肩,把他这当成间接性的犯病,没当回事,转身进了胡小娘的屋子。
胡小娘的房间里面摆放了很多书,凌乱的床榻就摆放在几个书架中间,对面就是一个书桌,书桌上还放着纸稿。
书籍太多了,洛锦一时间没办法都看完,所以就走到床边查看摆放在床头的几本书籍。
一般经常看的书才会放在这里。
洛锦拿起来一本看,书名就叫做《古月起居录》。
洛锦想这应该是日记手札之类的,然后两段文字之后不能瞪大了的眼。
不愧是胡小娘,竟然把她历任的床伴都记录了下来,其中细节都有具体的描写。
洛锦快速往后翻,找到了胡小娘说的那个友人来的日期,然后慢慢看。
胡小娘跟他们说的和这个起居录上面记录的差不多,但有重要的一点,胡小娘刻意隐瞒了他们。
五月十九晚,蒙面公子前来,妾与之把酒言欢,酒酣之际公子携妾于书桌,解衣衫,公子衔茱萸……(此处省略几百字)云雨将歇,妾与公子把私话,公子讲一故事与妾听……
这段之后就是那个人讲的故事。
只是胡小娘起居录记载的故事却跟《簪花》相差了很多。
起居录上的故事讲述的是一个富豪家的纨绔公子看上一农户女,强抢回府里,女孩几次逃跑被抓,最后不堪受辱悬梁自尽,女孩的父母想报官,纨绔的父母怕因此毁了名声就让人杀了农家女全家。
而农家女哥哥早年去了道观跟观主修炼躲过了一劫,远走他乡,四年之后回来,引诱着纨绔染上了五石散的瘾,然后借用五石散和多加罗致命的作用杀了纨绔,为家人报了仇。
洛锦看完,捻着书页,想到了从吴道房间里发现的小瓷瓶,不禁冷笑出声。
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