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出水面,年芨轻轻吐出一口气,长发披在背后,睁开了湿润的眼睛,伸手拿过一旁架子的衣服。
有人在门口轻轻的敲门:“年芨?”
是纪仰光。
她应着:“快了。”手的动作开始加快。
是错觉?年芨居然觉得自己听到他的叹气声。
他又在叹息什么?
是很柔软的衣服料子,穿在身的触感很舒服,跟她平时穿的那些十几块钱地毯买来的廉价衣服果然是不能比的。
“你进去太久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纪仰光的后背压在浴室门板,眼睛盯着面前虚无的空气看,像是没有聚焦一样,声音低沉,“年芨,我现在其实感觉特别不真实,就像做梦一样,你居然在我家里,在我身边,而且你还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年芨轻笑,套外衣,开始穿裤子:“为什么会觉得不真实啊?”
隔着一层厚实的门,她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空灵,纪仰光越发觉得现在的一切不真实,他想了想,轻声说:“不知道,我就是感觉,你应该不会喜欢我的。”
“不要这样想自己啊。”年芨从头顶的架子找到吹风机,插电源孔,“呼呼”的吹筒声瞬间覆盖住了她之后的话语。
纪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害怕的时候,我也在害怕呢。
“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手指滑到发丝间,她一边晃动着脑袋一边吹着头发,源源不断的热风从吹筒里出来,轻柔的拂过年芨的头发中。
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嗒”声,被风筒的声音盖住,年芨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转身,她面对着镜子,将头发拢到肩头,继续仔细的吹着。
下一刻,纪仰光已经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身,伴随着刚才她没听清的话,一并落入年芨耳边:“你说什么?”
她只愣了一瞬,手的吹风机就已经被纪仰光接过,他修长的五指深深插入她发丝间,仔细的替年芨吹起了头发。
年芨没回头,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纪仰光为了将就自己低着头十分认真的模样,他正替她吹着头发。
恍然间还以为是回到了从前。
美丽的泸沽湖名宿里,四周环绕的都是清新无比的空气,年芨坐在软软的沙发,被他悠闲舒适的照料着头发。
同样是她跟他。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纪仰光才十多岁,正是男孩子最好的年纪,冷白清润的脸孔略显稚嫩的气息还没有完全褪去,怎么一眨眼他就已经长这么大了呢?
时间真的是过得飞快。
“在想什么?”
察觉到年芨在发呆,纪仰光在她身后用吹风机轻轻敲了敲她的后脑。
年芨敛下眸子:“没什么,你干嘛进来了?”
这里是他家,他的浴室,就算她反锁了门他肯定也有钥匙可以进来。
想到这里,年芨轻声斥责:“万一我还在洗澡呢?你就这样进来不怕看到什么东西啊?”
纪仰光倒是出乎意料的实诚:“嗯,说实话,我是真的想看。”
他说这话的时候漆黑的眸子里明显是带着笑意的,浓郁得像快要溢出来一样。
果然如秦巡所说,任何有关于年芨的事情,都会让他的笑容不自觉的增多。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见年芨鼓着腮帮子气得不想说话,纪仰光这才轻笑着解释:“好了好了,我真的是听见你在吹头发的声音才进来的。”
末了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不是故意的。”
吹风机“呜呜”的声音响在耳边,两人隔的近,纪仰光几乎就紧贴着年芨的后背,狭小的空间里温度开始逐渐升温,气氛慢慢变得旖旎。
年芨显然也感觉到了异常,这种情况下,她刚刚洗了澡,身散发着清甜沐浴露的味道,纪仰光又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他现在是个正常男人,要是他想做些什么………
她会同意吗?
头发已经接近半干,纪仰光将电源拔下,年芨捂着嘴巴,不太自觉的咳嗽了一声:“纪仰光。”
他将手里的吹风机放回原位,回过身看着她的背影:“嗯?”
“那个,我……”年芨咬着下唇,在镜子里看到他俊逸的脸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口,“我现在还生着病呢。”
纪仰光不动声色:“我知道。”
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
年芨咽下嘴里的唾沫,感觉气氛有点奇怪,手指于是本能的往下摸去,捏住了光滑的洗手台边缘。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一咬牙,一横心,就已经转过了身子。
“我的意思是……”
年芨的话瞬间哽在了喉咙里。
她转过身的一瞬,纪仰光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再次回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躯俯下身来,两只有力的手臂环在年芨身侧,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的胸膛抵在她面前。
他看着她的脸,目光灼灼:“你的意思是什么?”
年芨的心瞬间停滞了一拍。
也许是因为空气湿润,纪仰光额前的刘海也被打湿了一些,软软的贴在额,更显得一张脸白皙清俊,他的眸子盯住她,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不动声色的等着她自己掉入陷阱。
然后冲去吃干抹净。
他这个样子,跟十多岁时流露出来冷然的气质,截然不同。
其实原本也是没有变的。
但好像不管什么时候,这样带有侵略性的纪仰光,都是年芨喜欢的。
她爱死他这副模样了。
“我的意思是……”年芨好不容易沉下心来开了口,话还没说完嘴唇就已经被他堵住。
纪仰光只是微微一低头,就已经吻住了年芨的嘴唇。
一只大手不动声色的往后摸去,扶住她的后背,逼迫她承受自己全部的重量。
洗手台的位置空间实在太小,年芨的腰几乎抵在了水池边缘,隐隐约约的疼。
纪仰光的刘海无声的滑过她的脸庞,痒痒的,还有点麻,她有点想笑,但是下一秒笑容就已经僵在了嘴角边。
他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撩开了年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