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次当众发表重要演讲。
我的心情格外复杂。
激动,欣喜,甚至自我感觉神志不清……
当然主要是我突然想起自己不受控制放狠话的频率简直如同股市行情般令人难以摸索,心中忐忑,在此时生怕突然发作出了乱子。
以至于我说话的时候不仅声带在振动,整个人都在振动,一字一句咬的格外用力,纣王都看我咬牙切齿觉得可怜,三番两次暗示我别气坏了身子一个臣子处死就处死了……要不咱们试试我改进的那个铜陷车?
连在大众眼里生命危在旦夕的赵启都面色红润有光泽地抬头看我,仿佛下一秒就要为他把我吓傻了这件事欢呼雀跃手舞足蹈。
“既然赵大人如斯为国为民,罢黜官职,家财充公,令其步行至黄河,死则已,不死便……”
我顶着纣王期待的小眼神儿,压力山大地改了说辞:“便困于铜陷车,以火焚之。”
说罢,我起身转而俯伏,请求道:“儿臣如此仍心中不悦,望父皇恩准儿臣派一宫中侍卫随伴看守,至赵大人身死乃回返复命,其所见可谓儿臣所见,方可解儿臣之心结,心神舒畅哉。”
纣王得偿所愿,也不在意这点儿小细节,允了我后便带我退朝回宫。
步辇上,一直隐身跟着我的碧云亦步亦趋地跟着我的轿夫,嘀咕道:“这也太便宜他了,你不如派我去,我定可在路上好好折磨折磨这不知尊卑上下的匹夫。”
我撑着脸“唔”了一声,随意地点了点头:“行,派你去,别给我丢脸。”
“你当真要派我去?”碧云有些惊讶,声音不免大了些许,前面的轿夫疑惑地微微转头,他立刻低了下去:“这是你计划好的么?这就是你浪费一张符把我叫来的原因?”
我闻言诧异地低头看了声音发源处一眼,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不妨碍我凉凉地呲了他一句:“你还有脸说赵启不知尊卑上下,你跟我说话就知道尊卑有序了?”
什么叫浪费?
你是在埋汰我还是在埋汰你自己?
对了,原来那张符不见了还真是我用了呢。
昨晚我被记忆融合整得头晕目眩,只来得及将两手的东西就近放在身旁的置物台上,等我感觉好些了后,抬眼看去,却不见了那张符的身影,我还以为我神志不清放错了地。
今天我更衣完了走出宫外看见你坐在墙头刷存在感,我也以为是自己错怪了石矶,她不告诉我怎么使用符是因为她把你留在我身边手把手指导我。
哦……原来是我用了呀。
……
我怎么就用了呢?
石矶不是说是传音符吗?我那时难受得想吐是怎么口齿清晰地吐出“碧云”两字还能被识别的呢?
这玩意儿的原理到底是个啥儿呢?
我特别纳闷儿,也特别好奇,但事情分主次先后,分清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第一着重地解决主要矛盾……当然关键是我jio得指望碧云这个出场不到一句话就领了盒饭的最底层炮灰给我解释清《那些年法术与科学的那些爱恨情仇》不是很科学。
“我猜你应该也有能装很多东西的那种法器,”我垂下眼睑,不紧不慢道:“能装下多少?”
“七个马车。”
我“哦”了一声,道:“你去拿我偏殿的那些东西,能装多少装多少,后天你就随赵启去罢。”
“……你要我拿你一偏殿的金银珠宝砸死他?”
我:“……”
我真厉害啊我,明明第一次见面就被你绑了结实,还能在你心里留下如此不可磨灭的残暴形象。
我突然额外期待如果由于我的介入让碧云同志能活到揭露我身份的那一天,那他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让你带给赵启赈灾的,”我战术性后仰,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待会儿我让姜萦给你安个编外侍卫的名头,等你和赵启出了朝歌你就告诉他你是正义的修道之人,专门赶来干掉了我派出去的侍卫来帮助他的,这样你拿财宝也拿得有底气。”
不是我自夸。
现在像我这种布置任务细节到扯谎理由都帮忙编好的主子不多了,所以我真心实意地希望碧云能体会一下我的良苦用心,不要再问我“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我说了你就去干不好吗?
可惜石矶给了碧云听到传音符的能力,却不肯给他多装几个心眼。
“你明明有机会跟赵启阐明真相让他知道你是心怀天下苍生的好公主,却偏偏要装坏人装到底,”碧云似乎感到颇为可笑,声音都带着压制不住的几分笑意,“苦大仇深给谁看呢?你们这样之间的误会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会绊倒你的,公主殿下。”
我:“……”
别的不说,就冲着碧云这张嘴,我就突然理解了许仲琳先生让他一句上线又在同一句下线的良苦用心。
我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不,你是怎么觉得作为一个我宫中的侍卫,自信满满地只凭一张嘴就把我在赵大人那里洗白的?”
人家赵启在朝堂摸爬滚打十几年,怎么可能信你这一面之词?
我忧愁地叹了口气,如今,和我对话最多的就是碧云。按这个进度,碧云同志能疯狂加戏,从十八线炮灰晋升到男四男三完全不存在问题。
好在被我呲了两次的碧云终于懂得了闭嘴,我安生了下半路,当我踩着太监的背下了步辇,走在我宫中后,我转身平静地面对显行的碧云,和蔼中带着狰狞地掐断了这一苗头。
“之后赵启的身边会有我的人,如果我被告知赵启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折断你的一条腿;他们说赵启面色憔悴,我就剐了你全身肉;赈灾一事出了差错,我就让石矶将你回炉重造,听明白了吗?”
我不等碧云回话,自顾自地继续道:“我跟你说话不是跟你商量,是在告知这件事你要去做,如果还有下次,”我看着他跪着那里,伸脚抬起他的下巴,面色愈发平静温和地与他对视:“我便亲手拔了你的舌头和牙齿,剁碎了喂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