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小女孩生的唇红齿白,伶俐可爱,从墙头跳下来,林平之请她在罗汉床旁的圆凳坐了,递过果盘去,她拣了颗草莓送到嘴里吃了,夸赞道:“好吃!”
林平之问她叫什么名字,女孩稍微犹豫了下:“我叫曲非烟。”
林平之吃了一惊:“啊,你是曲阳的孙女。”
曲非烟更是愕然:“你知道我爷爷?”
林平之点了点头,随即看到她紧张地眼神,笑了笑,又让她吃水果:“不管你是谁的女儿,今天都是我的客人,只要你不在这里打打杀杀,我就请你听歌吃瓜,如何?”
曲非烟莞尔一笑:“好啊。”
林平之便让双儿再弹一首天竺少女,曲非烟听完拍手叫好:“姐姐弹得这几首曲子风格与古曲迥异,我从未听过,倒是好听得紧,不知是哪位大家所谱?”
双儿说:“我的曲子,都是公子教的。”
“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作者是谁我也不记得了。”林平之随口应付,他也来了兴致,把琵琶要过来,抱在怀里,亲手弹了一曲欢沁。
这首曲子欢快活泼,风格明媚,仿佛一群小朋友在春风朝阳中蹦蹦跳跳地游玩,曲非烟不等听完就喜形于色,手舞足蹈,等林平之弹完,她激动地站起来:“这首好!这首比前面的两首更好,林大哥,这叫什么名字?”
“这个叫欢沁,我就觉得你会喜欢。”
“真的喜欢,一听着它,心情都好起来了!林大哥,你能再弹一遍吗?这次我把它记下来,回去我也弄一把琵琶弹。”
“这个曲子啊,不止可以用琵琶演奏,也可以用笛子,二者合奏更加好听。”林平之便教曲非烟用腰中的玉笛吹奏这首欢沁,曲非烟从小跟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对音律十分精通,听了两遍,就大致记下来了,林平之再着重指点几处紧要的关节,她便能独自从头到尾吹奏下来。
双儿在旁边羡慕地说:“非烟小姐真聪颖,这么快就学会了,我一首曲子都要学两三天。”
林平之握了握她的手:“双儿大宝贝也很聪颖,琴棋书画,针线刺绣,十项全能!”
曲非烟也说:“我是自幼跟爷爷听得多了,学得才快些。双儿姐姐莫要叫我小姐,就叫我非非吧,爷爷长辈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林平之正要跟曲非烟试着用琵琶跟弟子合奏这首欢沁,忽然王家驹惊慌失措地从前面跑过来,他样子十分狼狈,左边脸蛋泛红肿起,面五个小胡萝卜似地巴掌印。
“平儿!表弟!不好了!”王家驹跌跌撞撞来到跟前,双儿赶紧站起来让他坐下。
林平之看他右边胳膊软软耷拉着,看样子像脱臼,让他靠过来,抓起胳膊给他装:“别着急,有什么事慢慢说,前面怎么了?”
王家驹两眼含泪,带着哭腔说:“爷爷过大寿,外面忽然来了一大帮人,是神乌帮和天河帮的人,他们前几天给爷爷送来一份拜帖,说是要跟金刀门一起皈依日月神教,爷爷跟大伯父亲商量后,请来不少好朋友要从中说合,然而那帮人蛮不讲理,动起手来,已经打伤了十几个人,我爹的腿被他们打折了……”
这位大少爷从小到大都没有收到过这般委屈,说到后面,忍不住哽咽,落下泪来。
“哎呦,你别哭啊。”林平之要下地,双儿赶紧把靴子拿过来给他穿,又拿过外衫。
林平之将葱绿色的薄纱半臂外衫穿在身,带着双儿和王家驹往前面来。
到了前厅,这里已经躺下不少人,两个舅舅王伯奋断了胳膊,王仲强折了大腿,连他外公王元霸也吐了血,脸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他老娘王氏正手持一柄金背砍山刀跟人大战。
王氏这些年练习抱元劲和胡家刀法,功夫突飞猛进,她长得极美,性格却是豪爽泼辣,一口宝刀使得大开大合,精光滚滚,将一个黑衣汉子裹在当中,刀刀不离对方的要害。
那黑衣汉子身量极高,却用一对分水峨眉刺,走的是近身短打的小巧功夫,出招越来越快,蛾眉刺不断点在厚重的刀身,发出刺耳的爆鸣,炸起一片片地火星。
场中人物分成两派,一派是王家以及来祝寿的宾客,另一派分别穿着黄、黑两色的衣裳,都是劲装打扮,黄衣人中为首的是个七八十岁年纪的魁梧老者,一副白须,垂在胸前,精神健硕,目光如电,林平之一出现,他便看过来,盯着打量。
林平之问旁边的易师爷情况,易师爷小声告诉他,那个老头就是天河帮的帮主黄伯流,这次带着神乌帮一起来,以拜寿为名,要王元霸带着金刀门一起加入日月神教,王元霸不肯,双方动起手来,互有损伤,方才王元霸亲自下场,跟黄伯流大战,打了百十来个汇合,被黄伯流一拳集中胸口,打吐了血。
据林平之所知,王元霸武功不低,刀法更强,除了原来王家的祖传刀法,还从王氏那里学到了胡家刀法:“那个老头用什么兵器?”
易师爷再把声音压低了两分:“空手。”
这个黄伯流可以啊,空手就能把持刀的王元霸打吐了血,林平之现在很想会会他。
就在这时,场中已经分出了胜负,王氏在刀法之中夹杂打出芙蓉金针,刺中敌人腰间穴道,然后顺势劈了一刀,踢了一脚,那人横着撞回自家队伍。
“帮主!帮主!”原来这家伙竟然是穿黑衣服那伙人的帮主。
王氏击败了对手,雄赳赳气昂昂地将金背砍山刀指向黄伯流:“黄帮主!现在想必你已经歇过劲了,咱们再来比过!”
黄伯流旁边一个汉子闪身出来:“你一个女流之辈,也敢如此猖狂!我来会会你!”
林平之这时走场,劝住王氏:“娘,您刚打完一场,先下去歇歇,剩下的就让我来吧。”
王氏看见他,悄悄松了口气:“那你小心些,这帮人内力很特殊。”
“是吗?我看他们的名字很特殊。”
王氏诧异地问:“哦?有什么特殊的?”
林平之摇摇头没有说,对方叫天河帮,自己修炼的是北冥神功,两下里对,不正是江河入海么,但他从未暴露过北冥神功,这话不能往外面说。
他走前,问黄伯流和那汉子:“你们两个谁来?还是两个一起?”
“黄口孺子,竟敢如此狂妄!”那汉子便要冲过来。
黄伯流将他挡住:“张副帮主退下!让我来会会林少镖头的家传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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