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搬,实则镇上什么都全乎,不过是收拾几件紧用的衣裳直接上马车就行了。
纵然是无可奈何,然而囡囡瞧见阿娘那红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眶,心里还觉不是个滋味儿
转眼,已是过了三天,腊月二十九,再有一天就是三十了。
许是当真跟吴忠信生了气,三天里罗凤娟没有回过吴家屯儿一趟。
倒是跟囡囡一起张罗着给家里买了丫鬟婆子,连小团子的奶娘都有了,赶巧了,那妇人原也有孩子的,只那孩子生了场病,就这么去了。
罗凤娟张罗着大夫给那妇人请了脉,又见她还算干净,人也老实,手脚利索,索性直接将人买了下来。
偌大的院子,之前尚显冷清,如今添了些人,倒是热闹了几分。
囡囡瞧着自家阿娘管着院子一来得心应手,二来有事做,阿娘倒也省了为爹的事儿伤神,索性将一应琐碎东西交由罗凤娟管着,自己倒做了甩手掌柜。
二十九了,罗凤娟这一天已经往门口儿瞧了不下数十次,想着明儿便是三十儿,那杀千刀的,总该过来才是。
从天明望到天黑,竟是不见人影,气得晚饭都不曾吃,便回屋儿睡下了,自然,睡不睡得着还得另说。
且说,吴家小院儿一家搬到镇上只留吴忠信一人在家的事儿,早在搬家之初便已被人传得沸沸扬扬了。
不消说,又是一件新闻。
羡慕的有之,惊讶的有之,祝福的亦有之。
妒恨的有吗?自是有的,然而到底还是少数,有句话说得好,当你比别人高出一点时,别人会嫉妒,然而当你比别人高出一截时,别人只能羡慕,大概,说得就是这种情况吧。
然而这是一般情况,总有那些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奇葩人物儿,跟正常人思维不太一样的。
比如,吴耀祖之流。
他瞧着吴家小院儿不顺眼,自然时时刻刻注意着吴家小院儿的一举一动。
尤其是吴忠信落单,他敏感地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在他眼里,吴忠信无疑要比吴囡囡好对付得多。
吴囡囡是征调长,然而吴忠信才是吴家屯儿的村长。
征调长,这个官儿对于他一个小小的老百姓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对于吴家屯儿也太大了。
若说跟吴家屯儿有直接关系的,还是吴忠信这个村长。
吴耀祖自认自己想得明白,若是能将吴忠信拉下马,那吴囡囡便没了理由在吴家屯儿耀武扬威了。
这样一来,吴家屯儿就还是由他这个族叔说了算。
想到这些,吴耀祖便激动的老脸发红,这两天他一直在琢磨着给吴忠信下个套子,别说,竟真被他想出来了。
二十这天,吴耀祖拎了条猪肉,暗搓搓地敲了吴亮家的门。
对,正是已死的前村长,吴亮家的门。
好一会儿,吴亮家的才出来应门,那拖里拖沓的样子,看起来像是几天没有洗脸了,头发老草一样胡乱盘在头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
开门一看,竟是吴耀祖,似是有些吃惊,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怯怯地喊了一声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