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糟糕!”秋萍萍显然不买账,大跨步往前走。
陆元丰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一只热腾腾的地瓜:“财神奶奶,你闻闻,是什么这么香啊?”
这还用提醒?
只要是有鼻子的,早就闻见了!
“你从哪儿弄来的?”秋萍萍一脸傲娇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走了半天确实是……有点饿了。”
“害,你说咱俩怎么这么默契呢?”陆元丰笑嘻嘻地把地瓜递过去,还不忘嘱咐一句:“小心烫手。”
秋萍萍那是吃地瓜无数的人,好歹也算得上半个行家,这点小事还用提醒?
早褪了半截袖子,将地瓜安稳地托住:“哎呀,其实再坚持坚持就到慕名镇了。”
陆元丰笑道:“这回行了,以后你要是喜欢,咱们就住在这好了。”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看着身后曲折的黄土路,远处树木掩映的是已经沦为一座空城的南境。
严格说来,倒也不能算是空城。
“你说苏静怡会不会对宋大哥不利?”她有点担忧地蹙起了眉头。
陆元丰道:“若说完全不会,我也不敢打这个包票。”
他抬头目光盯着不远处天空上正在奋力挥翅的一只飞鸟:“但是如果苏静怡真的想要宋程迎的命,也就不会留他在身边了。”
“也许,是苏静怡本身的良知并没有完全丧失吧。”秋萍萍叹了口气,“或许她还是想念过去那些美好日子的。”
陆元丰笑笑:“你转过来走吧,仔细倒着走摔跤!”
秋萍萍嘟着嘴转过来,不大开心的样子。
陆元丰便又说:“反正我们现在也打不过她,何必和她纠缠?”
正说着,就听不远处有人喊:“萍萍!是你吗?”
秋萍萍抬头看去,正是慕名镇里的人。
“是我,我们回来了。”她说着,陆元丰便非常自觉地站了过去。
人们也热情地打招呼:“呦,小陆也一起啊。”
陆元丰嘿嘿笑道:“是啊,以后她到哪儿我到哪儿,我俩成亲了!”
人们听了既惊讶,也在意料之中。纷纷祝贺:“啊,是吗?恭喜恭喜啊!”
秋萍萍便赏他一个眼刀:“不是装装样子,免得被追踪吗?”
“你怎么还四处乱说?”
陆元丰正色道:“怎么是乱说,你忘了,我还答应韶音大神出来以后还得给你补办一个婚礼呢。”
秋萍萍有些沮丧地低了头,定定地看着地上。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陆元丰用胳膊轻轻碰碰她,“我以后不乱说就是了。”
秋萍萍轻轻摇头:“我是在想,王爷他们都不在了,他们也不能来看我拜堂了。”
陆元丰拉着她的袖子轻轻晃了晃:“她们若知道了,一定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秋萍萍撅起嘴吧,翻手捉住他捏住自己袖子的手指嗔道:“哼,我要去找人告你的状!”
可她刚走出一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袭素衣,仙风道骨。
只是那张熟悉的娃娃脸上已经添上了沧桑。
“尽欢?”秋萍萍欣喜地道,“南境毁了,我还怕你们也……”
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还是陆元丰接过去继续说道:“你有没有伤到?萍安坊的那些人怎么样?”
尽欢只是笑笑,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秋萍萍愕然:“你……”
“他的嗓子坏了。”一旁提着篮子的大娘刚从地里回来,热情地从篮子里拿出来几根黄瓜塞到他们手里。
“这个东西,咱自己种的,好着嘞!”她满面红光,额头上还流着劳动后晶莹的汗水。
尽欢双手接过一根黄瓜,用口型向大娘说了声谢谢。
大娘热情地大笑:“谢啥,街里街坊的,你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待会儿来家吃饭啊!”
说着便转身进院子里去收拾了,还特意给他们留了门没关。
秋萍萍等大娘进去了,才慌忙问:“你看过大夫了吗?”
“我带你去帝京看大夫!”
说着便回头向陆元丰道:“咱们现在就从财神庙走。”
陆元丰点头,转身要走却被尽欢拉住。
他用口型说:凌辰不简单,小心为妙。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已经好很多了,我在这里很好。
秋萍萍心疼地看着这个笑起来依旧阳光的大男孩:“可你是个言师啊。”
你是个言师,不能说话怎么行?
陆元丰眨眨眼睛,上前一步走到二人中间道:“尽欢应该是在用言咒的时候超出了自身的极限。”
“这种状况大概会持续一段时间,以后可能会慢慢好转。”
秋萍萍用一双眸子认真地看着他:“真的?”
陆元丰点头:“真的。”
说完,他拿出一张金纸作的符咒来递给尽欢:“我和药师还算说的上话,你拿着这张符心里默念药师二字,便可以到他的洞府门前。”
“到时候你把这符咒给他看,请他帮你看看伤情,应该不难。”
尽欢激动得一张脸微微发红,他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谢谢。”
大概因为是气音,声音十分微弱,听不清楚。
陆元丰拍拍他的胳膊:“好好养伤。”
秋萍萍了却一桩心事,脸上恢复了些笑容:“那我们就在这里住下?”
“当然。”陆元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婚礼就定在三天后,一宴流水席,两件红袄裙,在街坊四邻的帮助下,陆元丰和秋萍萍共同捧起了红绸子绑成的同心结。
在一片“恭喜”声中,尽欢走上前来,用嘶哑的声音真诚地道:“祝你们百年好合。”
虽然声音还不很清晰,但陆元丰知道他用了言咒。
在大伙儿的起哄声中,陆元丰悄悄问身旁的秋萍萍:“萍萍,你愿意嫁给我吗?”
隔着红头纱,秋萍萍抿着嘴将头转向一边,有点儿害羞道:“看吧!”
看吧……
天底下就数这两个字最不靠谱。
不过现在……
陆元丰捏了捏手里的红绸子,好像也不用太在意。
“一拜天地。”
两个人顺顺利利地鞠了个躬。
“二拜高堂。”
秋萍萍这边还有几个乡亲,勉强充作高堂。
“夫妻对拜。”
“停下!”一声爆喝,紧接着黑风骤起,飞沙走石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秋萍萍隔着红纱一眼就看见了从天而降的人:“竺嵬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