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几日,荆安然的伤已好了大半,岚心见众人都在,便跪在了颜寒的面前。
“妾身有罪,还请老爷责罚!”
颜寒惊诧的看着岚心,不知发生了何事,欲将她扶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岚心却是不肯起来,她用手帕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说道。
“其实安姐姐身上的伤是我弄的!”
正在众人都在惊讶之时,她又抽泣着开了口。
“妾身前几日在一个算命先生那里得到了一个偏方,说在体弱的人身上多开几个刀口,然后将强身健体的药涂抹了上去,便可治本,我想若是在客栈对安姐姐用了此法,你们是断断不会应允的,所以我才将她带到了山洞之中。”
颜寒轻叹一口气,自然是不忍罚她的。
“你怎能随意听信别人的谣传啊,很多偏方都是毫无根据不可信的,你可知你这次害的安然差点没了性命。”
岚心抓住颜寒的双手,急切的说道。
“这个偏方真的很有用,很多人都是试过的,不如这样,你让聂神医给姐姐把把脉,她的身体肯定是强健了的。”
她看向荆安然,委屈中又带着威逼。
“我相信安姐姐是不会拒绝的,对吗?”
看着岚心挑衅的表情,荆安然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她敢断言岚心当是什么都知道了。
“那是自然。”
聂怀很快便来到了,他把完脉后,对着颜寒说道。
“从前我并没有给夫人看过病症,不知是何症状,但从现在的脉象来看,夫人脉象平和,身体很是康健。”
颜寒喜不自胜的将岚心拉了起来。
“你的偏方当真是有效,心儿有心了。”
岚心喜极而泣的看着他,而后开口道。
“妾身本不想邀功,只是前几日安姐姐同墨大人说看到袭击她的人是柳姐姐,我猜想可能是我与柳姐姐的身形相似,安姐姐看错了,妾身实在不想让他人蒙受不白之冤,才趁着众人都在将事情说了出来。”
颜寒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而后不解的看向荆安然。
“竟有此事?”
荆安然怔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墨雪明竟会将此事同岚心说。
“是,妾身当初也是有些头昏脑涨可能是看错了。”
岚心轻哼一声,坐到她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往后这样的事你只管跟老爷说,他是你的夫君,你受了什么委屈,他定然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同外人讲可像什么话!”
将安然尴尬的应和了一声,便没再作声。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岚月,有些气急,虽自己知道了她的一些秘密,但总归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她为何要将这种杀身之祸踢给了她。
这时,从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聂怀医又开了口。
“夫人虽是身体康健,但是以后恐难有孕了。”
大家瞬间安静下来,荆安然惊诧的看着聂怀,一脸的不置信。
“是因为我这次的重伤吗?”
聂怀摇摇头,并未肯定她的话。
“自然不是,许是从前夫人身体不好,吃了太多的药,损伤了宫内的机理,再加上夫人本就宫内寒凉,所以以后可能再也无法生养了。”
听到这,因为从前荆安然身体的缘故,大家都觉得无可厚非,但荆安然却深呼几口气想压制了自己的情绪,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低头捂住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江太医明明说过,那些药只是补品不会损伤机理,怎的现在自己却不能有孕了呢。
皇后见她如此,心疼的走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背似是在安慰她,其余众人皆都悉数散去了。
荆安然现在后悔都已迟了,她现在只能责怪自己,当初若不是为了争宠自己装了病,现在怎会落得了如此的下场。
岚月在一旁看着她,却不觉得她可怜,当初她那样卑鄙毁了自己妹妹的一生幸福,现在这样便也是她的报应吧。
岚月瞬时可怜起了颜寒,他该不会是断子绝孙的命数吧,她不敢细想下去,只再看了荆安然一眼便离去了。
入了夜,颜寒想着今日之事,荆安然当是受了不小的打击,便想去看一看她,可他一开门,却见顾嫣然站在门外,双颊微红,似是喝醉了酒,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
“颜老爷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喝的多了些,竟走错了房门。”
颜寒还没说话,她便准备离开,可一转头她却头一晕,倒在了颜寒的怀中。
顾嫣然一直都认为颜寒心悦与她,所以才演了这样一出戏,今日这样给颜寒机会,他应当是会把握的。
没成想这颜寒竟像是沾到了瘟疫般的将她推在了地上,正出房门的岚月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瞠目结舌,这颜寒这样不怜香惜玉的吗。
“老爷,你怎的就这样将一个弱女子扔在地上啊?”
颜寒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何不妥。
“真男女授受不亲嘛,更何况她还是叶大人的心上人,我要是抱了她,对于她的名声也不甚很好。”
岚月无奈的笑笑,想着也是他的这个特制才叫人喜欢的吧,她唤了几个侍婢将顾嫣然送了回去。
颜寒想叫着她一起去看荆安然,但她却拒绝了,这荆安然现在应当很不想看到她,所以她便叫颜寒一个人去了。
颜寒去到荆安然的房间,此时的她正躺在床上,双目失神,眼角还有未干的泪水,许是一日都未进食的缘故,看着也消瘦了许多。
虽他对于荆安然并没有太多的爱意,但她如今变成这样总归是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他将她扶在自己的怀中,将药喂在她的口中。
“安阳,不要再伤心了,日后让太医给你多找些上好的坐胎药,孩子还是会有的。”
听到他的安慰,荆安然终归是得到了出口,她扑在颜寒的怀里‘呜呜’的哭了出来,颜寒轻叹一口气,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
其实,荆安然早已接受了一切,她如今这样不过是作戏罢了,从前她便没有恩宠,如今若是通过这个可以笼络君心,她觉得倒是值得,无后又如何,从前便就有不少的妃子无后也是受宠一生。
她要挑起他的愧疚之心,她要将他从岚心的怀里拉了过来,她要让他日日都陪在自己的身边。
荆安然装病的契机是在三年前的那个晌午。
当时宫内正在荷花池边举办家宴,那时天气很热,荆安然怀着身孕,体内更是燥热的紧,她需不停的扇着扇子才能消暑。
当下最解暑的当属御膳房特制的酸梅汤,汤内放上三两块冰,喝下去很是凉快舒爽。
荆安然喝了一碗,还是觉得燥热,便向颜寒讨要了他的那一碗,颜寒看她怀着身孕又这样辛苦,便将自己的赐予了她。
可待她喝完之后,却觉得腹痛难忍,唤来江太医一诊脉,却发现腹中胎儿已保不住了,而且这也导致了荆安然的身子根基受损,一直都是体弱多病的。
后来江太医查看了颜寒的酸梅汤,却发现了里面被下了安魂散,那是一种可使人体虚弱的药物,下药的是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是一个罪臣的家眷,一直在找机会向颜寒报复。
因为此事,颜寒对荆安然心中有愧,不但升了她的位分还日日陪在她的身侧,再也没宠幸过任何妃嫔,皇后也曾劝谏过他,但都无济于事。
直到一年后,颜寒在宫外狩猎带回了一个叫岚心的乡野女子,她长得很美,宫里的人只要见到了她,都纷纷夸赞她的美貌。
此后,颜寒去她宫里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荆安然虽是心中不悦,但却没有办法。
后来他再也没去过她的宫里,只听人说他现下只专宠贤妃,自此她便恨上了岚心,若不是她,颜寒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其实那酸梅汤里的根本不是安魂散,而是堕胎的药物,当初荆安然初为人母,很是开心,但许是时机不对,随着胎儿的增大,她的身体已有了先兆流产的迹象,她不想白白的就这样失了这个孩儿,便想出了这样一计。
那堕胎药是撒在自己的汤里的,她趁着天气炎热便跟颜寒多讨要一碗酸梅汤,若是别的嫔妃给了她,她正好可以予以嫁祸,但若是颜寒给了她,她正好可以挑起颜寒的愧疚之心。
那下药的小太监不过是她提前花钱打点好用来顶包的,而江太医一直都是给她看身子的,与她早已站在了统一阵地。
可荆安然怎么也没想到,这江太医竟背叛与她,让她生生的将自己的身子吃坏了。
颜寒见她已经睡着,便将她扶在榻上躺下,刚准备起身离去,却被她拉住了衣角。
“老爷不要走好吗?”
颜寒见她如此,心有不忍,便睡在了她的身旁。
荆安然已好久都没侍寝了,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一个机会。
她伸手想要解开颜寒的衣襟,颜寒自是明白她的意思,可他现在却没办法再与她行周公之礼了。
他握住她的手,阻止了她进一步的动作。
“你先好好调养下身子吧,这些事等以后再说。”
荆安然轻笑这点点头,但内心却十分的不悦,她没再说话,躺在颜寒的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