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阿哥在正院歇息了的这一夜。
宫里头,万岁爷幸了个宫女。
次日一早起,就给了个答应的位份。
这对于宫女来说就不错了,毕竟有的宫女被幸了之后,也只能做个没位份的庶妃。
这位叶答应生的极美,原本是荣妃宫里头的二等宫女,今年十九了。
这一出,不到午时就传遍了。
永和宫里头,德妃高坐,下面是成嫔和纳喇贵人。
“嫔妾听说,这是荣妃娘娘跟惠妃娘娘斗呢。可这是出什么昏招。”纳喇贵人早年间生了一个格格,可惜没足月就没了。
后来她也心灰意冷,就不争宠了。
也是依附德妃的一个贵人,比较与世无争。但是脑子不错,所以德妃也算是看中她。
“听说这叶氏很是美丽?”成嫔问。
“嫔妾倒是见过,确实是美。好像还有几分温僖贵妃的样子呢。”纳喇贵人笑了笑:“荣妃娘娘也是多年不侍寝了,这是瞧着惠妃宫里有个美艳的卫贵人,就自个儿养一个?”
纳喇贵人出身其实不差,所以很是看不上这样的做法。
德妃笑了起来:“瞧把你嘴快的。说不定,人家也熬出来,到时候宫里头就不是我一个宫女上来的妃主子了。”
“呸呸呸,娘娘说的什么话。”纳喇氏忙道:“万岁爷真要是喜欢啊,就不会只给一个答应,还放在荣妃那了。”
真的放在心上了,这时候要么不封,就做庶妃,还叫她少叫人记恨。
要么就直接给个贵人了,什么答应常在的,算个什么主子?
当年德妃娘娘一开始,可就是册封了贵人的。
生了四阿哥虽然自己没养着,但是也晋位成了嫔。
何况,那时候宫里头死了多少孩子,四阿哥养在了孝懿皇后那,反倒是好生长成了。
这才是宠爱呢,从一届宫女,捧着上了四妃,谁敢小看?
而那卫贵人也好,还是今日的叶答应也罢,不过是玩物。
卫贵人好歹还有儿子,叶答应么,呵呵
“罢了,既然是万岁爷喜欢,那我也不好不赏赐。就赏她吧。成嫔,纳喇贵人,你们也该赏赐,就从我这里出了吧。一个答应,也受不得重赏。”德妃笑着摇手。
“那臣妾两个又占便宜了。”成嫔笑着应了:“不过娘娘说的是,也受不起重赏,随意给点吧。”
宫里女眷是看妃子们之间做事的意思。
可这事传到了四阿哥等阿哥的耳朵里头,就换了一种想法。
三阿哥都有点傻,额娘怎么会这样呢?这是为什么?
四阿哥却想,惠妃生的大阿哥已经是要与太子分庭抗礼了,惠妃抬举的卫贵人母子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这就是说,惠妃一脉要跟太子争斗了么?
皇子们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原来皇子要是势力够大了,是能跟太子争的。
虽然这念头如今还模糊,但是却像是一堵墙,完好无损的墙忽然裂开了缝儿。
还不够大,但是叫人想要看过去,看看那边是什么。
而荣妃抬举宫女的事,也叫皇子们更加信服这些。
很多事就是这样的,一旦撕开了口子,大家默认大阿哥可以与太子比,那么三阿哥呢?四阿哥呢?
大家不都是皇子么?
回府后,四阿哥去看过了大格格,在李氏那吃了一顿晚膳,没有留宿。
四阿哥独自在前院书房里坐了好久。
这些年,万岁爷对太子爷,对其他皇子们的态度以及所有细节小事。
他发现,大家看着的就是今年年初起,万岁爷才对太子爷这样的。可事实上,打从太子爷大婚起,万岁爷对他就不如以前了。
大婚成年,成家了。
成家了,就可以立业了。
可直到今年夏天,太子爷才有权利上朝理政。
可是那时候四阿哥也没上朝,那么是万岁爷主动呢?还是有臣子上奏呢?
要是万岁爷主动还好,可要是臣子上奏呢?
会不会被万岁爷想成逼迫?
四阿哥越想越是心惊,一个人坐在那,竟是发呆了一个多时辰。
夜深了,苏培盛才来催他歇着。
躺下去,好久没睡着。四阿哥的脑子是乱的,很乱。算是有生以来最乱的一次。
都快到了起床时候了,四阿哥才闭眼。
他其实想了很多,可最终只有一句:太子难做。
因为没有睡好,所以四阿哥起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昏沉沉的。
他本以为兄弟们都差不多,可到了才知道,似乎只有他想多了。
三阿哥还是那样,话多的想打他。
五阿哥还是那样,脑子里不知道琢磨什么,动不动就走神了。
一整天,浑浑噩噩,四阿哥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去的。
好在没什么要紧事做,也没出错。
等回府,径自就去了雅利奇那。
小格格虽然心眼多,但是也可爱,看看小格格就心情好点。
小格格雅利奇正好心血来潮,叫玉兰弄回来好多花色的丝线,正满怀信心的做针线活呢。
想做几个荷包玩儿。
反正赏赐人就用出去了嘛,就当是练手了。
第一个做的是月白打底,准备绣兰花来着。
不过越简单就越是做不好。她其实只管绣花,后期合不管。
可就这也做不好
从上午就开始鼓捣了,到下午才勉强有个样子。
实在是绣不活那些花花草草,她只能退而求其次了,用洗手剩下的胰子片儿画了个简单的狗狗形状。胰子,那时候的香皂。
反正画的也是简单的,一言难尽的
雅利奇是照着大格格那只狗画的,也是照着那只狗绣的,可奈何到了这时候,一双漂亮的纤纤玉指就成了猪蹄子
就是不灵活。
于是,四阿哥进来就迎面被一个东西袭击了。
四阿哥吓了一跳,本就一肚子不高兴加一夜没睡好,这会子一来就被小格格丢东西砸了,能不气?
“大胆!”
他一发怒,雅利奇也傻眼了,这坑爹的四阿哥,进来又不许人报。
于是忙下地跪下:“奴才该死。”
她一跪,整个小院的人里外都跪下来了。每个人都是心惊胆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