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僵硬地挪动自己的头颅，怀疑是不是听错了。

鬼，鬼王？

红眼傀儡说道：

“就剩下你了。”

“出来吧。”

话音落下。

傀儡伸手拍了拍。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面前的结界。

就像是脆弱的镜子。

裂开了蛛网，瞬间崩塌。

阴冷的风迎面吹来。

他看着朝着自己伸过来的手，猛然清醒。

“不，不……”

老皇帝连连倒退，吓得跌倒在地，发了疯似的怒吼。

“朕是真龙天子！”

“你们这群鬼根本就伤不了朕，也吓不到朕，你们……”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

不止是红眼傀儡。

老皇帝看到，远处那一道道的模糊身影，似乎都抬起了头来。

目光注视着他。

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还有粗重的呼吸声。

红眼傀儡依旧面无表情，低头看着地面上的人类。

好想杀掉。

可是鬼王吩咐过不能杀人的，不然会惊动他家的小姑娘……

他继续说道：

“不是要见鬼王吗？”

“走啊。”

周围的鬼怪们也都发出了尖锐嘈杂的声音。

“嘻嘻嘻嘻……”

“走啊！赶紧走啊！”

“献了那么多年的祭品，不就是想见王吗？快走啊！”

他们直接挤进了门，朝着老皇帝飘了过去。

远处密密麻麻如同木偶的身影。

也都齐齐向前一步，朝着院子走来。

“啊啊啊啊啊！”

老皇帝连连后退。

发出的声音哆哆嗦嗦，仿佛破风箱子里传出的。

“朕不能死，朕，绝对不能死！”

“你们这些该死的……”

他还想说些什么。

瞪大了眼睛，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其他的鬼怪见状，都拥了上去。

“死了死了！被吓死了！”

“嘻嘻嘻嘻，真没用！真没用！”

“都还没开始吓呢！”

红眼傀儡皱起眉头来。

啊，怎么回事？

这个东西，不是一直都想见鬼王吗？

怎么就死了？

他茫然了一会儿，懒得去关。

算了。

反正不是它干的！

“弄走吧。”他说。

鬼怪们不敢嘻嘻哈哈了，应道：

“是！”

有鬼怪钻进了老皇帝的尸体。

操纵着身体，歪歪扭扭地走入黑暗之中，融入了那密密麻麻的人影。

朝着地下的宝库走去。

在宝库之中。

不知道何时，也躺着无数的尸体。

那些尸体浑身都是伤痕。

互相掐着脖子，亦或者捅刀子。

在争抢之中死去。

红眼傀儡愣愣看着这一幕，挠了挠自己的榆木脑袋。

“这里怎么就满了？”

它看看自己身后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再带去其他地方，又好麻烦。

榆木脑袋放弃了思考。

“算了。”

“大家都进去吧，挤一挤就有地方躺了！”

……

夜色寂静。

半空镰刀般的弯月，洒下的光线，依旧那般的清冷肃杀。

小姑娘回到了院子里面。

床榻上的身影还在熟睡。

她慢吞吞走了过去，踢掉了鞋子，就扑了上去。

原本还睡得很熟的男人，睁开了猩红色的眸子。

他将投怀送抱的小姑娘搂住，嗓音有些低哑。

“嗯？”

甘霖在他怀里面蹭了蹭，嘟囔着说道：

“好累，好困。”

苍无妄抱着怀里的小姑娘，像是易碎的珍宝似的。

他低低笑了一声。

“是挺累的。”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