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王警官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刚才同事从公交车公司拿回来了当时监控录像。

时间不长，他进来前就看了监控画面。

看许文靖当时的动作和神情，还有事后的平静。

从业十几年的王哥自然能看出来，许文靖当时的应该思考过。

至少在打第二巴掌的时候，经过了深思熟虑。

“后悔？”

许文靖点了点头，“当然后悔，两巴掌下去至少好几十万，怎么不后悔？

不过，下次遇见同样的事，我不会手软就是了。

打老人不对，可老人也不能仗着自己年纪大蛮不讲理乱打人。

这种人打我，我自然也要还手了，大不了倾家荡产嘛，反正我也年轻没成家，没有负担。”

“你倒是看得开。”王警官笑了笑，“出来吧，老太太的儿子也来了，我尽量帮你调解，如果人家坚持要告你，我就没办法了。”

小李警官虽然还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是听王哥的意思，许文靖应该是占理的，所以跟许文靖道歉道：“许哥，刚才误会你了，不好意思。”

许文靖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走出审讯室就见着那蹲在门口的姑娘，姑娘站起来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张嘴准备说点什么。

许文靖摇了摇头，率先开口道：“没事，跟你没关系。”

“对哦，人是我打的，跟人家小姑娘没关系，王警官，你看是不是让人家小姑娘回去了。”许文靖看着王警官后知后觉道。

王警官无奈道：“我让她走，她非要留下来等你，我有什么办法。走吧，早点解决，你们也早点回家。”

在调解室，许文靖见到那个老太婆的儿子。

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虽然是一身休闲打扮，但是看气质就知道是一个成功人士。

见到许文靖和王警官进门，中年男人没有大吵大闹，很平静。

“我母亲的确有些过分，但是你一个年轻人打老人也不合适吧？”

许文靖没说话。

“态度好点，毕竟你打了人家母亲。”王警官提了许文靖一句，看着中年男人道：“李先生，事情经过，你也看了监控录像，你说说你的想法，我尽量帮你们调解。”

听到王警官这句话，许文靖不禁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很快，他给出了答案。

没错。

如果换成是一个寻常青壮年男子，许文靖敢肯定，双方被警察叔叔教育一顿，然后让他们滚蛋。

但对方是老人，老人是弱势群体。

所以，大家都认为他错了。

这个世界的法律也认为他错了。

打官司，法官可能会同情他，但官司百分之八十要输。

因为他动手打了老人是事实。

“警官同志，你不用调解了，我告定他了。”中年男人的态度很坚决。

“有什么想法？”王警官看着许文靖，眼神中传递着让许文靖道歉服软的意思。

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许文靖觉得打官司应该很麻烦，认真的想了想自己的交际圈子，问道：“王警官，我能打个电话吧？”

“可······可以。”王警官下意识回答道，接着反应过来，压低声音劝说道：“不是大律师打不赢，估计得赔不少钱，服个软不丢人。”

许文靖没说话，摸出手机，找到联系人，按下了拨号键。

没多久，电话被接通了。

“怎么了，突然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姐，你有认识的律师朋友吧，给我介绍一个。”

“怎么了？”

“没什么，今天打了人······”

话没说话，电话那头的陈青竹便问道：“你现在哪儿？”

许文靖转头看着王警官问道：“王警官，这里是什么地方？”

“锦华区派出所。”

许文靖点点头，正准备说话，却听电话那头的陈青竹说道：“你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带人过来。”

说是十分钟，其实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正装打扮的女人来了派出所。

“小少爷，大小姐让我来处理你的案子，你稍等片刻，我了解一下情况。”

“谢谢，麻烦你了。”许文靖站起身道谢。

女人应该是属于事业型，做事雷利风行，朝许文靖点了点头便去了解情况了。

许文靖看着旁边的姑娘笑道：“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大哥谢谢你，我听警察说要赔钱，我也不知道要陪多少，不过我会一点一点还给你的。”姑娘的语气就像她的样子一般文弱，但语气中充满了一股子坚持。

许文靖摇了摇头，“小姑娘，跟你没关系，人是我打的，就算要赔钱也是我赔。”

“事情是因为我而起的，就跟我有关系，还有我不小了，今年二十二了。”姑娘一本正经道。

二十二，的确不小了。

所以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许文靖没纠结赔钱的事，他笑道：“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许文靖。”

“许大哥你好，我叫林小小。”

话音刚落，陈青竹就带着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不知道还以为她是混黑的呢。

“文靖，你没事吧？”陈青竹走上前，关切道。

“没事。”许文靖站起来，迎了上去。

第一次正式见面在派出所。

有些尴尬啊。

“还说没事，那你脸上的巴掌印是怎么回事，谁打的？”陈青竹秀目中满是怒火。

许文靖不在意的笑了笑，“姐，真没事。”

话音刚落，之前的女人走了出来，根据刚才了解到的情况，做出了结论，对着陈青竹道：“陈总，事情······”

陈青竹打断道：“我不想知道事情经过，我就想知道我弟弟能走了吗？”

“可以。”

“还有打我弟弟的那个人不能这么算了，徐雅，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看到赔偿。”

许文靖问道：“姐，你就不怀疑是我的错？”

“说什么傻话，你是什么人姐姐还不知道，我弟弟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打人。”

无条件的信任，让许文靖心里一暖。

陈青竹转头看着徐雅。

“没任何问题。”徐雅淡淡地说道，无论对方律师有多厉害，她都有信心打赢这场官司，因为在她眼中许文靖本来就是受害人。

至于打老人，受害人被施暴者殴打，还手是正常的。

“走吧。”陈青竹一把抱住许文靖的手臂，语气动作亲昵。

知道的知道他们是双胞胎姐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情侣。

许文靖点点头，朝一直站着的林小小喊道：“走吧，我让我姐送你回去。”

“不用了许大哥。”

“走吧，我送你。”陈青竹说道，不知道弟弟和那姑娘什么关系，但是弟弟既然开了口，她就是绑也要把那姑娘绑上车，送姑娘回去。

或许是陈青竹的气场太强大，林小小愣愣的点了点头，跟着姐弟两人上了车。

“你去哪儿？”坐在副驾驶上的许文靖转头看着林小小。

“帝都大学女生宿舍。”

“你是帝都大学的学生？”许文靖有些吃惊，他一直认为林小小是商场营业员。

林小小嗯了一声，“管理系的。”

“原来是管理系的师妹啊。”

“许大哥也是帝都大学的学生？”

开车的陈青竹搭话道：“他是你们学校软件工程专业的，毕业好几年了。”

林小小念叨了几次许文靖的名字，突然有些小吃惊道：“许师兄难道就是五年前毕业的那个去唱歌的许文靖？”

“哟，没看出来啊，你在帝都大学还是名人？”陈青竹打趣道。

“那必须的，我好歹也是年年拿奖学金的人物。”许文靖笑道，没想到都过去五年了学校里还有他的传说。

弟弟比以前开朗了许多，陈青竹笑得很开心。

“那个许师兄，老师们都让我们别学你。”林小小耿直道。

许文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