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四，榆树沟营地换出了最后一批物资，杨树带人收拾营地，在榆树沟村民的不舍中踏上归途。

十多天的相处，叶季很喜欢这个小村庄的人。在走之前，叶季给贺大牙留了一些盐茶香料，又给各家分了一点布匹，希望他们能过个有滋有味的新年。

馒头一步三回头的跟在队伍后，杨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明年的腊月还能回来，你走的越坚决，你爹娘越放心。”

叶季骑在马上，最后看了一眼送行的村民，而后骑马向前奔去，身后是叶青叶十七一行。

升龙峡半月来不断有大队人马来往，生活在附近的野兽早被吓的没了踪影，偶尔窜出一匹孤狼，也只会成为运粮队的一块肉。

卧虎山在望，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面探路的叶十九回报，“周村长已经带人在卧虎山下撑起了临时帐篷，热水饭食已经准备好。”

见到叶季时，周长发感慨万千，半个多月的辛苦，让八道拐各家各户都分到了两只羊。

村里更是分到了七头驴、六头骡子，听说合作社还要发钱，当了这么多年村长，今年他的腰挺的最直。

“长发叔，村里过年的东西都准备齐了吗？谁家要是困难可以报给山叔，回头我让社里再给些补贴。”

周长发没想到，叶季头一句话会问八道拐的情况。感动之余又有点脸红，“都是叔没本事，以前八道拐过的是惨了点。不过今年每家都能吃饱，还分了肉，以后决不会再拉合作社的后腿”

叶季向众人打过招呼，叫过杨树道：“小树留下配合长发叔将最后一批牛羊送回，我得连夜赶回去，年前有些事情得尽快处理一下。”

卧虎山不通车，但可以骑马。三十多里地最多三四个小时，只要过了羚羊跳，便是一路通途，最迟五更便能到家。

此次走平弄的动静太大，特别是后期大量的盐茶交易，收益大麻烦也大。若是有人出来找麻烦，那叶季还真说不清楚，毕竟夸地区交易牵扯的问题太多。

四更不到，叶家大门敞开，门前火把通明。叶秋、杨柳、三妮、杨枝四人不停的向南张望，按信鸽传回的消息，叶季五更前到家。

马蹄声从南边传来，寂静的盘龙村开始有灯光亮起。不大一会儿，村里值夜的巡逻队立即敲响了村里的大钟，五声连响，告诉村里人走平的叶季回来了。

钟声响过，叶季的马队到了坑塘边，看到打着火把迎接自己的家人一时间有点小感动。出去十多天而已，看她们一个个眼泪汪汪，真是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半夜三更的都干嘛呢？快回去睡觉，五更起来练武，迟到了打屁股、不准吃早饭。”

吼过之后，几十个人仍站着，没有一个要回去睡觉的意思。

“噫！”

“十几天不在家都长本事了，一会别院里见，大哥得看看你们这些天功夫进步了没有，打趴下不准哭鼻子啊！”

哈哈！

打火把的孩子们笑着开始回院，听叶季说的凶，实际上他没有罚过一个人，比武也是点到为止，虽然他年龄不是最大，但叶家的孩子叫他大哥都心干情愿。

一番嘘寒问暖，最后屋里只剩下杨柳。关上门，叶季笑着的脸突然冷了下来，双眼盯着杨柳，像是对她有很大的不满。

杨柳心里有点发毛，家里所有事儿她都想了一遍，好像没有办错呀！阿季为啥会不满，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阿季，你……”

“唔……唔……”

叶季拉过杨柳，直接吻了上去。不似以前蜻蜓点水，而是吻的非常用力，吻的杨柳喘不过气来，直到软成一滩烂泥。

然后把她翻个屁股朝天，抡起巴掌重重的拍了上去。一下，两下……

杨柳屁股火烧般的疼痛，眼泪顺着鼻尖滴下。她不知道叶季为啥会发疯，但肯定是有事儿，而且还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无法忍受的事儿。

趴在门外偷听的三妮与杨枝吓的脸色发白，嫂子被打屁股了，还打了好多下，打的非常响，太吓人了。

两人跑回房间，杨枝摸摸自己的屁股，“三姐，大哥出去一趟咋喜欢打屁股了，他明天会不会把咱们也打一顿，这段时间我可是很乖的啊！”

“小妮子知道个屁，打是亲骂是疼，能被大哥打屁股，那是嫂子的福气。”

杨柳的屁股已经麻木了，她想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只能默默流泪。

叶季心中的恕气渐渐散去，开始感到后悔，最后叹了口气心疼的道：“我不是货物，不要把我推来推去。你可以大肚的把我让给别人，但我不喜欢，非常不喜欢！

我只娶你一个，不经我的允许再把我许给别人，……”

流着眼泪的杨柳笑了，而且笑的非常开心。艰难的翻身坐到叶季腿上，眼角挂着泪，嘴角含着笑，美的让叶季瞬间失神。

“二姐她很可怜，性格也很极端，除了你她不相信任何人，你要是不管她，当初还不如不救她。

况且她要做你的影子，就一定不能心有杂念，让她跟着你是最好的选择！”

叶季轻轻的又把杨柳抱在怀里，擦去她眼角的泪痕，心里闷的发慌，“你真傻！你真的干心吗？”

“我娘说女人傻点才有福，你将来会有很多女孩喜欢，可你的媳妇儿只有我一个，你说我傻吗？”

叶季无言以对，他发现这妞总喜欢倒着看问题，跟她讨论感情问题最终会把自己绕个头朝下，最后跟着用脚去想事情。

“有你这样的媳妇儿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但是有一点你要想清楚，叶家只能有一个声音，不是我、而是你这个当家人，希望你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另外，这次走平的收益太大，你考虑一下，年前一定要分出去一部分，千万不能让别人把咱当肥肉盯上。”

说起正事，杨柳立即坐直了身子，“前天小姨让香涵姐过来捎话，让咱把走平的利润再分出去三成。

所以昨天，我去了趟县城，把三成的利润送给了干爹，正好解了县政府的财政危机。

没想到县政府今年的日子那么苦，干爹办公室里连个炉子都不舍得用，马上要过年了，县政府竟然连过年的东西都没准备一点。”

听到担心的事情已经解决，叶季终于安下心来，手开始不老实的伸进杨柳棉袄里取暧。

“他这是在演戏捞政绩，一个县长能穷到那种地步吗？别信他，这邦老家伙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坑咱时他们眼都不会眨一下。

年前一定要把走平的账算清楚，该分出去的尽快分出去。给他们分现钱，大牲口咱自己留下，明年开春价格肯定更高。”

对叶季来说，这次走平最大的收获就是换来的五六百头牛马，至于皮毛与羊，最后换多少钱叶季没兴趣知道。

留下牛马，叶家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牛马产出。整个牛头岭与栗子山，有的是地方养牛放马，满山岗上牛马跑、一直是叶季的梦想。

知道叶季心中所想的只有叶家有限的几人，所以从平上赶回的大牲口杨柳基本都留着。并且还挑出了一些不错的母羊，明年的牛头山一定会是另一番景像。

叶季不知什么时侯睡去的，杨柳就躺在他的身边。五更时他们没有去别院练武，再加上叶季打了杨柳的屁股，整个早晨杨枝与三妮看叶季的目光都怪怪的。

屁股被打肿了，杨柳走路的姿势有点硬，很容易让不知内情的人胡思乱想。

叶青吃饭时把杨柳拉到一边，“对不起！我知道阿季一直都憋着怒火，他是不是昨夜打你屁股了。”

杨柳止住叶青的话，脸红的轻声道：“他打我……，证明他接受了二姐，这件事儿就算过去了。

只是二姐以后没名没分，就这样委屈的过一辈子，你真的不后悔吗？”

“你为阿季做的比我多，你都不觉得委屈，我委屈啥！你是他媳妇儿，我只想当他的影子。

是我对不起你，做错事儿的是我。影子是不该有感情的，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找麻烦，只要我不死，我就护着你跟阿季一辈子。”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进入叶家从没掉过泪的叶青哭了。这儿是世上最温暖的地方，只有在这儿她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只有待在叶季身边，她才觉得安全。

其实有此想法的又何止叶青一人，只不过叶家收留的其它孩子没有叶青这么偏激极端，没有把世界想的那么黑暗。

但是他们对叶家的感情却一点也不少，不论是省城帮着卖羊肉的，还是在清平镇南两县经营店铺生意的，越近年关心里越不平静。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外的叶家孩子在忙着手中活儿的同时，都会不自觉的看向家的方向，因为那里有大姐二姐，还有大哥大嫂，更有一大群像他们一样的兄弟姐妹。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家，那是最幸福温暖的地方。家里的山很美，家里的水很甜，家里的人更亲，不论走到哪里，心里最放不下的始终是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