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平古县,高长安和齐文长说了要去山海关大营找表叔卢大通一事。
随后,他“严正警告”齐文长:“齐爷爷,在我从山海关大营回来之前,您可不许再刑讯吕静怡啊!”
“那可不一定!”齐文长固执地说。
“您要是不听我的,以后就甭想叫我请您胡吃海喝了!”高长安扬着下巴指了指斜对过的“渔阳酒肆”。
齐文长咽了咽唾沫,又轻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老朽答应你便是了。长安、大欢,此去山海关往返有千里之遥,山高水长,你二人务必小心谨慎!”
“放心吧您就!”
高长安和大欢翻身上马,一溜烟消失在齐文长的视线。
……
由平古至山海关单程五百余里,高长安和大欢出发时已是下午,头天只跑了一百五十里不到,天便黑了,二人便在驿站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
直到第三天上午,二人才来到山海关附近。
高长安、大欢骑在马上眺望,只见前方雄关漫道,一条长龙似的长城蜿蜒地盘在崇山峻岭之中,高耸雄壮的“天下第一关”箭楼如同一只强有力的龙爪深深地嵌在大地之上。
此地离海只有三四里,虽因崇山峻岭阻挡看不到海,却能感受到随着东风吹来的阵阵海潮的气息。
大欢啧啧感慨:“小三少爷,八达岭长城虽说也不赖,可跟山海关这儿的长城比,气势还是逊色不少啊!这儿可是正儿八经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有个屁用,还不是没挡住爱新觉罗家的入主中原?万里长城万里空,百世英雄百世梦啊!”高长安策马朝着箭楼东南方向的靖边楼而去。
靖边楼是山海关大营参将署所在地。
到了营外,高长安和大营守卫说名了自己的身份,又递上爷爷写的条子。
守卫立刻去楼里禀告了。
没一会儿,高长安还没看到人影,便已听到一阵粗狂的大笑声从楼里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我三表侄儿来了!”
接着,高长安便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脸络腮胡、身穿三品武官袍的男人乐呵呵走了过来。
不用问,这肯定是自己的表叔、山海关大营参将卢大通了!
“小侄儿参见表叔大人!”高长安快步来到卢大通面前,规规矩矩麻溜地打了个千儿。
“快起来快起来!”卢大通伸出一双一手一把将高长安扯了起来,“三表侄儿你差辈啦!老子虽然跟你爹都是咸丰八年生人,可老子比他早生了一天!所以老子不是你表叔,老子是你表大爷!”
“表大爷好!”高长安赶忙又要跪地打千儿。
卢大通扯着他不让他跪:“虽说老子跟你爹是次表兄弟,到你这更是次次表兄弟,但姑舅表亲辈辈儿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就是再过一万年,咱也是实在亲戚!别整那没用的虚礼儿!”
“表大爷真豪爽!大欢!”
大欢忙把怀里抱着的布包打开递给高长安。
“表大爷,这是您小侄儿从平古县给您带来的桃子,有毛桃、油桃还有蟠桃!来时刚下树的,新鲜着呢!”
卢大通抓起一个油桃塞进嘴里,三口下去就只剩下了桃核:“嗯!平古大桃果真名不虚传,好吃!比那些海参鲍鱼什么的强多了!老子天天吃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够够的了!”
“表大爷,我还是觉得海参鲍鱼更好吃!”高长安咽了口口水说。
“等你回去,海参鲍鱼一样给你装一百斤!”
“谢谢表大爷!”
卢大通拍了拍高长安的肩:“三表侄儿,老子可是久仰你大名啊!老早就听你爹说,他有个毛楞三光、胡扯六拉的小B崽子!今儿终于见着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看来您侄儿我可真是臭名远扬了啊!”
“老子就喜你这样的!老子年青时也跟你一个样,整天得得瑟瑟的损出!”
卢大通揽着高长安的肩进了靖边楼。
老卢大爷是个直爽的汉子,高澄琏在条子里已经说了高长安此行的目地,因此,没等高长安提这茬,老卢大爷便主动开口了。
“二彪子,去劳役营查查,有没有吕平这号人,有的话给老子带过来!”
他给楼门口站岗的护卫吩咐了两句,那护卫领命而去。
高长安进楼和卢大通东扯葫芦西扯瓢爷俩侃了一番。
没一会儿,被唤作二彪子的护卫领着个一身囚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这男人看起来四十来岁,可能是因为整天劳役干活的缘故,他满脸胡子拉碴,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
“大人找小人何干?”这男人跪地道。
“你就是吕平?”卢大通问他。
“是小人。”
“是就成。三表侄儿,你啥事儿问他吧!”
高长安上前扶起了吕平,恭恭敬敬地问他:“吕大叔,吕静怡可是您的千金?”
“是我女儿。她怎么了?”吕平一听这话,顿时慌了。
“您别急,我慢慢跟您说……”高长安拉过吕平按在椅子上,又给他端了杯茶喝,随后又交代了自己的身份,这才把吕静怡一案的前前后后慢慢说给了他听。
听到自己妻子悬梁自尽、女儿被迫给人当小妾时,吕平捶胸顿足痛哭流涕……
听到自己女儿行凶杀人时,吕平几乎要疯了:“不可能,我家静怡打小心地纯良,遇上蚂蚁飞蛾都不曾伤害过,她怎么可能去杀人?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有人陷害!”
“可是令爱一口咬定人就是自己杀的,知县大人已经判了她斩立决了一一”
“啊?!”
高长安话音未落,吕平便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又是一通捶胸顿足,“老天爷呀,我这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你竟然这般对我!我一一我……”
他跌跌撞撞爬了起来,对着身旁的柱子便撞了上去。
顿时,他当场头破血流昏死过去。
高长安赶忙请卢大通叫来军医给吕平包扎。
约过了半个时辰,吕平醒了过来,见高长安站在床头,吕平生无可恋地摇了摇头:“小兄弟,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老婆孩子都没了,我自己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