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荡城外

两个书生相对而立。

正是方离和中年儒生。

“铮”的一声方离抽出腰间长剑，微笑着看向对面的儒生，开口道，“来吧，让我见识一下先天高手的风采”。

中年儒生不敢怠慢，从怀中掏出一把特制的扇子，此扇通体呈古黄色，看似普通，实则扇面整体都乃天蚕丝编织而成，扇骨更是玄铁炼制。

‘刷’，扇子打开，露出上面的日月星云，沧海桑田。

正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春秋扇’，而中年儒生则是名震江湖的‘逍遥客’碧天月。

碧天月出身大齐贵族，父亲碧若狂乃是大齐七大武侯之一，世代镇守大齐北方，同蛮夷作战。

碧氏一门乃是将门，可惜碧天月从小对行军打仗就没多大兴趣，反而对古文，传记等的兴趣相当浓厚，在十七岁那年，无师自通，从一篇古籍中悟出一套绝世功法，一时被惊为天人，武林神话‘沧海老人’更是亲自下山，收其为关门弟子。

碧天月也没有让所有人失望，从踏入武道，仅仅用了一十年，在他三十五之龄就晋入了先天之境。

速度之快在大齐历史上足以排进前三。

时至今日，从碧天月晋入先天又已过了二十年，他的修为更是日趋精深，江湖上能让他使用武器对敌的已经不多，但今天，他却在第一时间就拿出了‘春秋扇’。

“希望前辈手下留情”，碧天月恭敬的说道。

方离现在看起来依然很普通，身上连一丝真气都没有，但就是这样的一个普通人，刚刚却爆发出鬼魅般的速度。

碧天月明白，眼前此人一定是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甚至比他师父‘沧海老人’也不遑多让，这让他心中有些紧张的同时也有一些振奋，踏入江湖之后，还没有跟这种级别的高手比试过。

不过有一点，碧天月有些不太明白，从一开始，那位‘前辈’就一直提什么你们先天高手，难道他不是先天吗，这怎么可能呢。

这个小疑问，他脑海中闪过，就把它丢在一边，当前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方离看到对面儒生气息不断增强，暗自赞叹了一句，手腕一抖，长剑瞬间化作一条游龙，冲天而起。

另一边，碧天月整个人双脚踩着奇怪的步伐，身体似进似退，变幻莫测，同时他手中折扇突然在手中旋转了一圈，‘呼呼’的不断扇出。

“嗯！”

“这是？”

身在半空的方离，只感到一股碧天月每扇一次，天空中就会显现一头灰色雄鹰，雄鹰或是扇动翅膀，或是飞扑而下，或是利爪抓来……种种异象袭来。

“真气显化吗”，方离身形不变，手臂微微用力，顿时剑尖之上突然白色光芒跳动。

长剑更为灵动，或刺，或削，或挑，每一剑都恰到好处的攻击在了雄鹰的致命之处。

“噗噗噗....”

一个个幻象在长剑下消失。

方离的身形却没有半刻停顿，这幅场景落在碧天月眼中，不由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自己的春秋扇配合自创的‘一扇三摇’，纵横武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轻易的就破掉了第一摇。

形势危机，容不得他多想，方离的长剑突破真气异象之后，直接递到了他的胸前。

没有一丝声音，就跟孩童拿着木剑攻来的一样，看似缓慢，毫无威胁。

可就这一剑却让碧天月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一种生死危机爆发。

“嗬！”

碧天月突然大喝一声，双脚连续后退三步，间不容隙之间躲开了那毫无烟火气的一剑，同时，他手中的折扇再次摇动。

‘一扇三摇’之第二摇。

瞬间，场景变幻，折扇上的山川河流好像活过来了。

“哗哗哗哗”，“轰轰”...

方离不由一愣，他感到脚下的土地在动，身体周围有河水在流淌，头上更有山石在震荡。

“幻觉吗”，“厉害啊”。

地势之变自然不可能是真的，都是‘春秋扇’引动天地之力的变化而已，方离双脚用力，一道强劲的冲击波瞬间向四面方延伸，波动所过之处一切恢复如初。

方离的长剑上喷吐着白色光芒，继续出击。

这次碧天月没有再度躲避，‘春秋扇’直接迎了上来。

“铛铛铛！！！”

兵器碰撞。

碧天月心中惊异：“好厉害的剑法，完全没有套路，简单直接，每一招看似都稀松平常，但攻击的时刻却总在自己气势最强盛之时，就像是故意逼自己出手似的”。

这比自己知道的任何一种剑法都要强，甚至强的不止一筹，完全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还有，此人的内力也太深厚了吧，自己苦练几十年的‘先天归墟大法’，向来以内力深厚著称，可是在兵器相交的时候，无论自己怎么爆发，内力传到对方长剑之时都犹如泥牛入海，悄无声息”

碧天月现在心中明白，自己跟眼前的‘前辈’差距过大，如果不是有意逼自己出手，估计自己连人家两剑都接不住。

他现在还有最后一招，‘一扇三摇’的最后一摇，此招自从创出后，也就是在师父面前施展过一次，威力巨大，但同时对自身也会有很大的损耗，不到万不得已，碧天月是不准备用出这一式的。

而且重要的是，哪怕自己拼尽全力出手，很大的可能也是跟现在一样，徒劳无功。

方离不断调整出剑的角度，力道，或快或慢。

刚刚那‘真实’的一幕还是让他心中感到惊讶，如果今天换个人站在自己这里，幻觉影响之下，只要迟疑个一秒钟，立即就会身死道消。

儒生的实力出乎自己所料，他没想到武道修炼至先天，居然能影响心灵。

但就目前的程度对自己还是没有什么威胁，方离总感觉儒生还有杀手锏没有用出来，他在想办法逼儒生出招。

自己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修士，求得一些修仙功法之类的东西，但在灵火观的遭遇让方离有时候会冒出一些其它想法。

自己修炼的道路乃是‘古仙之路’，这跟普通修士不太一样，就像道明大师能用灵力制造出‘火符’，但自己的元力就做不到，这是不是说明哪怕自己能寻找到修士，他们也愿意教授自己，可最后自己就一定能学的会吗。

自己注定要踏上一条和所有人都不同的道路吧。

既然指望不上别人，那就只能靠自己，儒生的武道正可以给自己借鉴一下，借此创造出适合自己的功法

“刷刷”，方离的剑法越来越凛冽，两剑之下，碧天月衣服就多了两个浅浅的口子。

剑至即至，没有伤及碧天月的身体。

“唉！”

碧天月几次想认输，可话到嘴边都被硬生生的逼了回去，他明白自己今天不施展出全力，那个‘前辈’是不可能放过自己了。

好在对方不是心狠手辣之辈，并没有伤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