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在沅国安定下来了,老婆肯定也和段云联系过了,知道他们在那边都好,也就放心了。项目调试还算比较顺利,不过总归有些磕磕碰碰的,阿茹倒是真的听话,当起了美丽厨娘。每天手头换了一大笔钱,几十万、上百万的去菜场买菜,然后做午饭,带到公司去吃。开始的时候张艺,看一凡团队的菜弄的很热闹,就和阿茹说帮我也弄一份,阿茹不客气的说,加你可以,但是要缴伙食费,你们工程部员工,谁想吃都是缴了钱的。
张艺马上转账,说我转了。明天开始帮我也带,我看你们吃的真香。一凡手下的工程师说道:“你也不看看,你们食堂做饭的那个老阿姨的手,都抖成什么样子了,再看我们家阿茹这个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后面几个鼎亨工程部的工程师,也过来凑热闹,一凡说不能再多人,一来这个人的确有点多了,宿舍的小锅估计都折腾不起来了。再有你们公司食堂生意都被我们抢过去了,铁定有人要告状的。再说了,我们家阿茹是集财务,人事,总务,内政大权与一身的公司头一号人物,也不能天天给你们当食堂大厨啊。说的大家都哄堂大笑。不过这个也是和客户打成一片的必要的条件吧,毕竟审核批准的大权,全部在人家工程部门手中。即使已经搞定了张艺,底下这些工程师一凡也和阿茹说过了,适当的可以组织一些团建,请他们出去吃吃饭什么的。提前和一凡说一下就可以了,没有问题的。
可是就是这个简单的吃饭出了大麻烦,一凡手下工程师不知道哪里打听出来的,也寻摸到阿兰最开始带一凡去吃饭的那个烧烤店。估计是那个烧烤店,晚上小姐姐的确很多。
晚上段云还有其他几个小兄弟一起吃烧烤,估计盯着别人桌上的小姑娘,手还不老实。指指点点这个部位有特点,还是那个地方突出。小姑娘桌上有个男的就过来,虽说语言也不通,大概的意思就让段云他们,不要老是往这边指指点点的。在国内估计有明白人,也就拦住了段云他们,说一句对不起就过去。
结果段云这个小子就是惹事包,人家警告之后还是不自觉。隔壁桌上人立马火了,人家第二次过来,就没有刚才来那么客气了,直接上来就拍桌子打板凳,段云在国内也是有名号的。有点像,“你瞅啥呀?瞅你咋的”的语言环境,能动手,绝不吵吵。电话打到一凡这边时,段云还有一桌子人,已经被烧烤店报警,立马被警察抓走了。
一凡最开始不想带阿兰出面,只好找张艺帮忙。张艺赶紧联系公司里面的人事,沅国这边的同事有个好习惯,就是下班之后,能不接铁定不接电话了。张艺回复道,等明天吧,明天想办法把人捞出来。一凡说:“这怎么行了,这些人是我从国内带过来的,现在被抓到大牢里面了,我能不急吗?”
张艺没有办法,只能说他再和其他同事联系联系看,你也找找其他办法。一凡还能有什么办法了,被关在牢里的这帮人,还不知道死活了,是不是被人家老虎凳、辣椒水了。他只好打电话给阿兰出来帮忙,阿兰正在上班,听到一凡说出事了,和主管也是好一顿哀求才出来。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先去出事情的那个烧烤店。
阿兰和老板询问了当时情况,老板也大概的描述了,一凡听了只想一巴掌呼死段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阿兰问过了在哪个派出所关着了,就和一凡赶紧打车到了派出所。开始连大门都不让进,好一通解释,最后还是通融了才放进去了。一凡让阿兰和派出所的人问,能不能先把人给放出来,派出所的警察,看着阿兰说:“啊?你们是不是喝醉了?是你们是打架先动手,有人已经报案了,只要案子没消,他们就出不去。”警察又补充了一句,刚刚也问过这些人了,你们到沅国的时候是持的旅游签证,但是在这边好像还有工作安排。这个是严重违反沅国当地出入境管理法律的。
一凡又苦苦哀求,自己是他们朋友,能不能进去看一眼。一凡也不敢说自己是老板,不然自己肯定要摊上事,他进去的话,营救计划就彻底黄了。其实警察从一凡的衣着打扮,也看得出来一凡是他们的老板。不过这个事情要解决,要罚款,连老板人全部进去了,谁去筹集罚金了,对吧。一凡让阿兰在外头等一下,自己一个人进去了,一凡不能让员工知道,有阿兰这个人的存在。一凡从小到大,也没有到过这样地方,和权力机关打交道,最多也就是办个户口,弄个护照,办理身份证之类的,妥妥的一等良民,结果到了异国他乡还让他涨了见识了。
前面警察的带路,路过了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子,再往里面走,就是临时拘留看管的豪华住宅区。一凡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紧紧跟在后面。里面灯光特别的昏暗,四面的墙也非常的斑驳,蚊虫就不要说了。还好几个人是被关在一起的,警察指了指手表,意思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一凡看着里面的人,一个个开始都耷拉着脑袋,听到外头脚步声,听了以为是放他们出去的,都站了起来。一凡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怒火,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现在里面的人都已经被瞎傻了,就是在国内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啊,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独生子,哪里受过这个罪。一凡定了定神,还是要给他们打打气,事情不是很大,让他们不要担心。
不过今天晚上他们要在这边辛苦一下了,明天一早就想办法,把他们弄出来。还有警察问什么,能不说就不要说,就说听不懂,或者不知道。不管如何都等明天再说,今天晚上先熬一下。老板会想办法的,我能把你们带过来,肯定会让你们平平安安的工作,回去的。几个人看到一凡过来,心里也放心了一些,知道老板一定在外头,也在想办法。万幸他们吃饭的时候,没有带着鼎亨的人出来,不然就是第二个吴华文事件,传到鼎亨的总部,采购的那帮人肯定要开始做文章了。
不一会警察敲了敲手表,意思时间到了。一凡和他出来,又单独安排了点意思给他,不用说他也能懂,不要太为难这些人。一凡出来又和阿兰问了一下,请阿兰给值班的警察全部都意思了一下。拜托他们千万不要为难,里面的兄弟们,人家态度也是非常的客气。
一大早一凡就和张艺他们公司,找到人事的沅国小姑娘。打了一圈电话,直摇头,说不行。因为涉及打人了,人家已经报案了,现在还不能直接放人,必须要找到报案的人,人家同意撤了案子才行。还有旅游签的事情,也要说清楚等等,他们几个人的事情往大了说,问题就严重了。人事小姑娘也说了,她认识的人,政府的关系也有限,最好还是找公司律师出面帮助沟通一下。
中午就是阿茹,还有一凡,张艺三个人简单的扒了几口。一凡说这个事情千万不能和你们总部说啊。不然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始嚼舌头了,项目刚刚走顺了,张艺说我能帮你盖着一点,但是最多帮你盖两三天时间,时间长了我也顶不住的。一凡说这个我当然知道,他们在里面我心里比你还要急啊。你下午赶紧帮我把律师约一下吧。
律师过来已经到下午三点多了,律师会英语,姓阮,穿着西装领带非常正式,自己开着一个日系的车过来的。在沅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私家车,绝对算上富裕阶层。还好有会英语的阿茹在,一凡先把事情和阮律师简单的描述了一遍。一凡就直接和阮律师说,这个案子和鼎亨在沅国的业务没有关系。是一凡个人找他的,是帮一凡的忙。所有的费用和鼎亨没有关系,然后直接拿了现金给了阮律师说,这个钱先拿着用。
不过需要达成几个目标,第一今天晚上必须要把人先,第二不能影响后面他们在沅国期间的工作。阮律师把一凡的钱退了回去,说凭借他的关系还是能做点事情的,需要用钱的时候,自然会和一凡说的。然后和一凡说了一句,他现在就去处理了,让一凡等好消息,一凡觉得阮律师,应该是比较靠谱的,但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了,又和阿兰联系,看她在这边的朋友,有没有警察方面的关系。
一个小时不到,律师电话就过来了,说让阿茹和一凡到派出所去,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过去,几个兄弟在里面一夜好像脱了一层皮一样的,整个人都脱相了。脸上一层油泥上,面浮着一层全是土灰。脸上、腿上、胳膊上全是被蚊虫叮咬出来的小包。见到一凡都低着头,在派出所那边签了字,走了相关的流程,一凡点了人数,段云不在里面。几个人和一凡打了一声招呼,指着里面,意思段云还在里面了。
一凡说:“我知道了,你们和阿茹先回去,快点回去洗澡换衣服,吃点东西,你们不要在这边,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几个人将个人物品从警察手里拿过来,跟着阿茹灰溜溜的回去了。阿茹开始在一凡的面前还不敢笑,等到了门口,整个人都憋不住了,在门口足足笑了两分钟。一凡听到阿茹还有心思笑,推了她一下,都什么时候,还在这边没有个正行,还不快走。阿茹冲着一凡做了一个鬼脸,但是还是绷不住直乐。
一凡一想不对,又把阿茹叫回来,把钥匙给他们,你还要给我做翻译了。你们自己回去。几个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面面相觑。一凡让阿茹问阮律师,怎么段云还不能出来?阮律师说被打的人,一直咬着就是段云动手的,其他人和案件最多是证人、围观群众,就是段云不能走。段时间内,释放段云出来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被打的人把案子撤了,做和解。
一凡说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了?阮律师说警察这边也没有办法,如果北原这边的警察私自把人放了。后面被打的人,再往上一级去告状,他们也吃不消的。一凡彻底蒙圈了,问阮律师能不能把报警的那个人,还有女生那一桌的名单给我。我们去找找被打的人,找他们直接沟通一下。阮律师说:“这个我也电话过了,他们不同意见面,说准备上法院打官司。”一凡把名单要到,看了又看,隔壁一桌差不多也有六七个人,一凡问这些人,你一个人都不认识啊?能不能找找关系了?阮律师摇摇头。
一凡和律师说:“既然暂时报警的人不能撤销,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不过现在段云还在里面,我有几个请求,能不能和警察沟通一下。第一能不能让他单独一个房间,第二我们能不能送点水还有食物进来,第三再送点换洗的衣服,在有警察看着的情况下,让他洗个澡,行不行?”阮律师和警察说了,警察的脸色好像是便秘了一样,难看像坨屎。一凡没有办法,又掏钱意思、意思。警察说晚上六点之前可以,再晚了就不行。
一凡让阿茹赶紧出去,买点吃的喝的过来,一凡又电话,让宿舍同事,给段云取了衣服一个小毯子,再带了点风油精过来。他还是先去后面看下段云,段云此时已经和其他人关在一起了。昨天夜里味道还能忍受一点,经过一天的暴晒,后面这个区域的味道直接是够够的,直接能把人熏出来。一凡看到段云在人家挤在角落蹲着,连着坐的地方都没有了,整个人都没有任何的精神了,直接就是卸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一边了。
警察过来,将段云转到隔壁的一个房间,一个人单独待着。段云看到一凡,好像见到了救命的稻草,哀求道:“姐夫,你快带我出去吧,我吃不消了,我怕。”一凡鼓励段云不要怕,我正在想办法了。一凡心里再大的火也要压着,现在段云正在需要帮助时候,如果真的再冲着他大喊大叫,他可能就直接崩溃了,一凡让他在这边再坚持一下。之前一起进来好几个同事一起,即使很难,还能相互支持,说说话。现在就剩下段云一个人,扔在这边,如果将他和其他沅国这些歪戴帽子、斜穿衣的淘气鬼们在一起,估计到半夜路灯一关,段云的小命就要没有了。
不一会衣服、风油精之类的东西都送到了,一凡和警察说了,让段云洗个澡,警察有点犹豫。旁边正好阮律师也在,阮律师示意一凡,一凡急忙过去意思了一下。警察从浇花的水管子,接了一根水管过来,让段云站在墙角,段云开始还是有点犹豫,一凡直接喊道,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点脱衣服。段云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服脱了,就剩下一个短裤,警察将水龙头打开。段云就在墙角将就着,囫囵吞枣的洗了洗。一凡看的也心疼,段云长着大,天天老姨娇惯着,哪里吃过这个苦头。
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二战犹太人集中营里面的场景了。一凡看不下去了,把头别了过去,等警察关了水龙头。一凡说进去把衣服换一下,叮嘱段云,身上蚊子咬过的地方弄点风油精。段云洗了澡精神状态,稍微稳定了一些,谢谢姐夫,姐夫,我在里面怕。一凡说:“你不要怕,里面上上下下,我都已经打点过了,不然你也不可能单独一个房间。我答应你姐的,肯定把你安全带回去,你放心吧。”段云点点头。
一凡拿到名单心想,这个上面的小姑娘,估计阿兰可能认识一两个,都是在场面上混的。即使阿兰不认识,她还有其他小姐妹。一凡出来和阮律师道别,说自己想办法。去找找名单上面的人,然后让阿茹自己先回去,看看那帮家伙在家里,怎么样了?一凡硬着头皮打车,来到阿兰上班的地方,先等着阿兰吧。阿兰也差不多也到上班的时间了,一凡将名单给阿兰请她帮助看看。阿兰说她都不认识,然后就开始联系自己的小姐妹,小姐妹再问她们的朋友。过了差不过半个小时,总算有人说认识其中的一个,是在哪里、哪里上班的。
阿兰和领导请个假,下楼的时候脸色不好看。领导只给了半个小时,说这两天天请假太频繁了。一凡说:“你把我送过去就可以了,没有必要陪我等。”阿兰说对不起,一凡亲了一口阿兰的额头说:“你是我生命中的幸运星,上帝能让我们相遇我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还要和我说对不起了。”
阿兰甜美的笑了起来。一凡等到了地方,才发现其实也是一个场子,不过是在韩国区。一凡跟着阿兰,打听到小姐姐所在的包厢,阿兰让服务生叫了那个女生出来,女生一听是为了昨天烧烤店打架的事情,头一扭,直接啪一声就把门关上了。阿兰问一凡,现在怎么办了?一凡说现在你赶紧回去上班,不然又要被骂了。阿兰说要不然我留下来陪你,骂就骂吧,又不是第一次了。一凡硬说:“不用了,你回去上班,下班之后在宾馆等我。我在这边想想怎么办?”阿兰还是没有赢过一凡,被一凡推走了。
一凡就站在门口,一凡穿着西装皮鞋,头发梳的滑溜溜的,倒是没有人怠慢于一凡。有服务员也过来,问问一凡站在这边干嘛的,一凡用手机电话给阿兰帮助翻译。客客气气的说,我等一个人,没有干系,你忙你的。服务员叫来了主管,主管进去叫了女生一下,女生出来都没有出来。
主管说要不要到大厅坐着等。在这边在人家的门口好像也不太好,一凡和他们解释道,他在门口不吵不闹的,更加不会进去打搅他们的客人,就是在门口等一个人。说完悄悄的往他们口袋里,打赏了一点。主管看一凡的衣着还有气质,也不像是会折腾的人,也就算了。人家站在这边,还不让人家站吗?出手又这么阔绰,以后可能还要照顾生意的,再说了口袋里面还有点压手的东西在,也就没有再问了。
中间还让服务员送了一杯水过来,一凡也照常给小费。韩国人也真的够厉害的,像是这样的场子差不多十一点半肯定要散了,结果硬是折腾到夜里一点多。等所有的人都走了,小姑娘看到一凡,还是这样笔挺挺的站着,也没有说话。一凡还想过去解释一下,小姑娘一溜烟的走了。一凡也是没有办法,到吧台想要找那个女生,人家说她已经下班了。一凡心里那个懊悔,刚刚就应该等她出来的时候,就应该跑过去拦住她的,可惜腿已经站麻了。
第二天一凡一早就到宿舍,问问工程师情况,今天要不要休息一天,员工自觉亏心,都说没有关系,可以正常上班。到了鼎亨车间,工程部那帮坏蛋,早就等着他们了,这一通喷啊,笑的,再加上阿茹还在边上,添油加醋什么的,弄的一凡手下的几个也是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
张艺出来打了圆场,又和员工说了,消息就在这边就好了,传到国内不好。人家不单单会说一凡公司,也会觉得我们这些出差到沅国的人,就是出去吃饭喝酒唱歌,不干正事的。工程部的几个坏蛋,也就收敛了笑容,该工作还是认真工作起来。下午抽空一凡和阿茹还是老一套,过去给段云,买了吃的换了衣服。段云说姐夫:“还要几天啊。我在里面没有事情做,真的快憋疯了,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哪怕给本书我看看也好啊,找点事情给我做做吧。”一凡说:“手机你就不要想了,你姐夫我不是这边的军区司令,也不是公安局长,我没有这个能耐。”不过也不能把孩子在里面待傻了。好不容易,从之前旧的包装箱里面找到几张旧报纸,有让阿茹出去买了魔方什么的玩具,晚上探视的时候,偷偷的带了进去。
一凡晚上,还是准时准点到场子里面。昨天和服务员已经混熟了,给了点小费,让他进去叫小姑娘出来。还是一样的结果,连出来看一眼都没有,那一凡就还是站在门口等着,也实在没有其他招数了。一凡心想这个是不是就是曾国藩所谓的:结硬寨,打呆仗啊?不过想想自己流落到异国他乡,为了两个酒鬼争风吃醋打架,求救于一个风尘女子,把曾圣人请出来,这个真是折损了“万世师表”的教导了,罪过罪过啊。
晚上阿兰估摸着,一凡肯定还在这边傻等,就把认识女生的中间人,晚上下班之后也一起带过来。看到一凡在门口枯木入定一样的,阿兰心疼的要命,赶紧让中间人进去叫小姑娘出来。还好这次还是卖了面子,出来了见到一凡还在这边站着,脸上也有点挂不住,知道昨天一凡就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了。阿兰其实情绪也有点激动,用沅国语和小姑娘说了好长一段。中间人也适时的补充了几句,小姑娘点点头。看来有点希望了,阿兰说走吧,一凡跨出脚的时候,都有点站不住了,直接往前踉跄了几步,才站稳了。阿兰赶紧过来把一凡搀扶住。小姑娘也有点不太好意思,和阿兰说了几句,就返身回去上班了。
回到宾馆,阿兰心疼的都不行了,又是给一凡擦拭又是按摩,好一通操作。一凡说:“我又不是老大爷,就是在那边站了几个小时,只当是健身了,没有关系的。”阿兰眼泪都要出来,说道:“你的腿都要站肿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一凡说:“想想员工在里面受罪,我只能咬咬牙坚持啊,谁让我把他们带出来的,我要对他们负责啊。”阿兰说:“现在好了,他们已经同意出来见面了,不要再受苦了,见到你受苦,我心里好难过。”一凡笑道:“其实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只有一个字能打动他们,就是:‘诚’字”
第二天约在一个咖啡厅,一凡带着阿兰还有中间人,小姑娘带着打架的男生出来了。男生估计也是表演系毕业的,脸上贴了几个创口贴。坐下来一凡送了一个果篮过去,男生欠着身体,滑溜着躺在凳子上,也是爱答不理的,就哼了一声,也不搭话。一凡站起来,九十度一躬到地,足足保持了有一分钟。阿兰将一凡拉着坐下来过来,又用沅国文和他们说了一堆
一凡虽听不懂,大概的意思能猜到,阿兰肯定在说一凡非常诚心诚意的过来道歉的,没有等阿兰说完,一凡说:“真的非常抱歉,那天有这样的冲突,那个打架的男生,是我的弟弟,不懂事,没有教育好。现在一凡在这边,如果想打,你们现在就可以过去打我。”
说完又站了起来,把外衣也脱掉了,摆出来一幅英雄就义的姿态出来。那个男生也有点坐不住了,自己欠了欠身体,正襟危坐说道,其实他就是非常生气,段云的态度十足的蛮横,一直在派出所的时候,嘴里面还在不停的骂骂咧咧的。说完和阿兰说,请一凡坐下来。一凡说:“可能真的语言不通的原因,但是错误方在我们这边,我们真诚的赔礼道歉,真的对不起。”男生见到一凡这样,自己再继续绷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就摆摆手,看在一凡还有作陪的这些小姐妹面子上,算了。
一凡还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信封,推给了那个男生,说这个是这段时间的医药费还有误工费,请一定要收下。开始男生还推了两下也就收下。阿兰和一凡说下午他们就回过去,将案子从派出所那边撤回。
下午一凡和阮律师联系说案子已经撤回了,麻烦他一起到派出所一趟,两个人将段云领出来了,一凡给钱段云,让他自己回去。一凡问阮律师关于签证的事情,之前好像有人也提过这个怎么弄了。阮律师说这个,都已经帮你处理好了,因为他们也是那天晚上问的情况,第二天我们就立马过来处理了,所以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往上面提报。
阮律师和这边头头也有点关系,我们就把这个事情在基层按下去了。但是人家也说了,千万要低调,不能再惹是生非的,不然谁都不好做。一凡千恩万谢,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一凡拿出来一个信封给阮律师,阮律师怎么也没有肯收下来,说道:“这个都是小事情,举手之劳,把段云从局子里捞出来,也是一凡自己处理的,他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这次算了,交个朋友。”一凡说下次请你吃饭,一定要赏脸。阮律师说一定要,挥挥手就走了。
一凡晚上把要员工都请出来,一起吃个饭压压惊,也是和他们再强调一下,没事不要出去晃悠,他真的不希望员工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任何纰漏,一切都要平平安安的。想要住的安全、舒服,特地租了别墅;吃饭说吃不惯,让阿茹过来给你们做饭;只要是出门打车公司给报销。工程师们也都羞愧难当的,都是成年人知道老板说话的意思。也都和一凡敬酒,和老板赔不是,以后不敢了。
几杯酒下肚,段云又开始活了,本性毕露,夸夸其谈说,那天让那个王八蛋跑了,下次遇到他们,遇到一次打一次。这次受了这么大的罪,都是那个家伙害的,一定要让他服服帖帖的。他就不信治不了这个几个小屁孩,换在国内早收拾像他们这样的一打。
和段云坐在一起的工程师,看着一凡的脸色明显在变化。用脚踢了踢段云,意思让他闭嘴。段云哪里能刹得住车,还在嘚不嘚。一凡直接火压不住,啪一声拍下桌子,碗筷都跳起来,员工都楞住了。
一凡气的身体都在发抖了,指着段云的鼻子,骂道:“你知道,你这两天在里面,我在外头吃了多大的苦,找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吗,才把你从里面捞出来?你以为是你打架有本事,把人家打趴下了,人家把案子给撤了的吗?求律师,找各种关系都没有用。是我站在人家门口,每天像个孙子一样罚站。连着几天,过去站五个小时,腿都站肿了。好不容易人家给个面子出来,我就差给人家跪下来,舔人家的皮鞋了。这两天我是好话都要说尽了,嘴皮子都要磨破了。还有阿茹、张工、王工他们也一样,哪个人有心思上班,天天就是为了你的事情,整个北原城都走遍了,给你买吃的,送衣服,递报纸。”
说完,将一瓶啤酒狠命的砸在桌上:“你有本事,好啊。你就拿着这个,你去找人家去,你去报仇,现在就去。”段云没有想到一凡发过这么大的火,哆哆嗦嗦的说:“姐夫我不是这个意思。”一凡手一挥,说道:“我不是你姐夫,你是我祖宗。”
整个包厢里面气氛异常冷静,似乎空气已经被瞬间的凝结起来了,没有人敢说话,动作。连平时说说笑笑,随意惯了的阿茹,也知道老板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一凡好半天,才对阿茹说:“你现在就给段云订明天一早的机票,早点回去吧,还有你把单买了。”说完,就一个人将椅子推后,起身走了。段云怕老婆担心,段云的事情一直没有和她说,晚上回去和她说了信息,明天段云回去了,去接一下他。老婆问项目好好的,现在正是缺人手时候,怎么让他一个人先回来了。一凡说你明天直接问他吧,老婆也没有太多追问。
第二天一早张艺就知道这个事情了,拿出香烟出来,陪哥哥出去抽一根,一凡说:“能抽到你的香烟,不简单啊?”张艺也没有接话,说道:“听说昨天晚上发飙了啊,光碗、酒杯,就赔了人家酒店好几个铜板啊?你小子肝火不小啊,要不要哥哥陪你出去败败火?”一凡说:“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昨天差点没有被那小子气死。现在想想牙根都疼。”
张艺说:“你也不要太生气了,年轻人不就是这个德行吗?谁没有一段王八蛋的青春岁月了,都和你一样学好,顾家,有责任心,有办法,不是都成了大老板了吗?”一凡说:“张总,你就不要打趣我了,我们年轻的时候混是混,但是也不至于这样醉。这个孩子直接要我的命了,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还不知道悔改,还要和人家玩命,我迟早要死在他手上。”张艺笑道:“一凡,你这个吴总,固元的吕三,这些老狐狸,老江湖你都能摆平,遇到一个段云就能把你整趴下了,不是你的风格啊。”一凡笑道:“老狐狸他们都是有套路的,段云直接没有套路,不知道哪天整出一个大闹天宫,闯出塌天的大祸出来。”张艺说:“兄弟,这个小兄弟我也知道,不至于,不至于。”说完挽着一凡进车间里面去了。
晚上老婆打电话过来,说:“段云把事情说了,现在你准备怎么办?”一凡说:“现在公司国内也没有什么事情,他先休息休息吧。我也没有活派给他做,这段时间也让他找找新工作吧。”老婆说:“他也认识到错误了,晚上回来也是哭的一塌糊涂,我看的都心疼。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一凡在电话里面始终沉默着没有开口。老婆叹了一口气,将电话挂断了。
一凡心里想着阮律师那边,钱也人家没有要,但是人情债是欠下来了。于是改天约了阮律师,出来一起吃一个韩餐。一凡,阮律师还有阿茹三个人一起,是阮律师找的地方,说这个小店的老板他比较熟悉,阮律师点了一个韩式烧烤的套餐,边吃边聊。
阮律师其实这段时间,也是一直在做中国人生意,手下还有一个会中文的翻译,今天因为到客户那边了,下一次带过来一起认识认识。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已经往这边转移了,最最开始就是纺织业,这类对用工成本非常敏感的行业,前些年就往这边转移了,集中在海港那边。后来是因为韩国电子大客户的原因,和韩国电子企业,做配套的这些大公司,为了更好的响应客户,还有物流,用工等等。也有部分中国老板,在沅国设置了办事处,或者是分工厂。而且这些配套企业,他们也有相关的配套企业,所以整个链条都在看沅国的商业环境。最近一段时间因为国际大环境的变化,造就沅国更多的机会。特别是中国国内很多小公司,为了更好的税收政策,也到沅国来考察。这些企业过来,在法律和当地的税收政策上面,有很多需要咨询的业务,因此他们现在也是特别的忙。
说完一凡就开始和他把酒,干了起来,问道:“如果真的想避税的话,有没有可能啊?”阮律师说:“当然是有可能的,不过是需要两者进行比较,也是要权衡的。因为某个超级大国的号称老实人的总统,好几次在讲话里面,都已经明确的提到了沅国论占便宜,沅国最为恶劣,比中国还能占他们国家好处。此言一出,沅国本来就很紧的内部管理政策,就更加收紧了。如果想要享受比较好的关税,必须要弄到沅国当地的原产地证明,而这个证明有很多的条件。其中最让中国老板头疼的,就是原材料当地采购,大概意思就是你要生产一个产品,其中一定要多少比率原材料,必须要在沅国当地采购,而且这个比率关系还不低。”
一凡心想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沅国除了韩国的超级大工厂带过来一定现代化的生产的血液之外,基本上没有自己的本土的工业基础。一凡这两天一直到五金店里面采购东西,发现扎带,橡皮筋好像都是中国商标。当然一个中等级别的国家,也不可能需要做完全最齐全百分百工业门类,人口,资源还有国土面积就在这边。就比如中国这样的大国,也经过了建国之后大几十年的吃苦耐劳,才成为了全世界唯一一个拥有全部工业门类的国家。即便如此,高端的芯片,顶尖机床设备等等,有些还是需要进口部分。所以全球化已经这样的情况下,沅国这种情况的中等国家,自然有他们自己的生存之道,在大国博弈之中找到自己独特空间。
阮律师接着说:“你们中国人是最聪明的,老是想钻空子,比如:能不能把一些原材料先卖到沅国来,再从沅国人开的商店或者工厂里面,简单进行加工,洗白成政策要求的本地采购比率要求。我已经反反复复的和他们说过多少次,这个真的不行。把别人当傻瓜的,自己就是傻瓜,好像已经有好几个公司已经被发现了,而且被罚款的很惨。”
一凡说道:“不管在哪个国家,什么地方,一个成熟的商人,生意人,第一就是要遵守法律,要讲诚信,不然以后做事情,不管他多聪明都是小聪明。”阮律师挑大拇指夸道:“还是一凡的觉悟高,有大智慧。”一凡说:“哪里哪里,自己就是一个老实人,遇到手下一帮人出事情,还是要找各位帮助才能平息了。只有遵纪守法,诚信,真诚才能得到别人的信任,同时也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正说着话了,饭店的老板娘过来了。老板娘看上去和一凡差不多大,三十几岁的样子的。但是打扮的非常得体,不管是发型还是衣着,看上去就是皮肤保养的非常好,从头到脚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见到阮律师过来两个人打了招呼,阮律师介绍起来老板娘,和一凡互相交换了名片,一凡在这边一段时间,也能简单的看懂名片上的名字,其实就是汉语变成拉丁文字,稍微有点英文基础,还是能读出来的。一凡抬头说“阿芳?”老板娘点头“Yes”,律师也竖起大拇指“Yes”。
阿茹说道:“老板娘非常的厉害,不单单会沅国话,还会韩语,英语,最近正在学习中文,不过现在还在学习中,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和一凡直接对话了。”然后老板娘阿芳举起酒杯说了一声“干杯”,走了一个。老板娘然后又带着一凡他们,到楼上去了一下,原来楼上还有一层,也是坐满满的全是人,楼上是可以抽烟的。老板娘非常会做生意,说道:“今天算她请客,不要客气。”一凡说:“不行第一次见面,不要客气了。”老板娘说:“以后要经常过来就行了,她和阮律师解释和姐弟一样的关系,阮律师的朋友就是她的朋友,希望他们经常过来。”弄的一凡他们非常不好意思,老板娘过来一会不断有人过来找她,又敬了三位一杯酒,她就忙其他事情了。
律师又和一凡聊了一下,一凡公司的业务情况,一凡也把公司做的什么,在国内的业务模式,还有他们的技术优势,比如鼎亨这个整个沅国工厂,非标设备都是他们在弄。阮律师也惊呆了,没有想到一凡你们几个人的公司这么厉害。
他是鼎亨那边协议律师,也知道鼎亨公司的规模,所以对一凡就这么几条枪,能有这么大的本事,承包了整个生产线的设计研发,制造和装配和调试,非常的赞许。阮律师说,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宣传手册之类的东西,给一点给他,以后他遇到合适的机会也可以帮你推荐,推荐。一凡说,真的不好意思,公司的宣传手册都在国内了,电脑有的版本也是中文版本的,最近翻译好了,然后直接送到你们事务所去。一凡又表示感谢了,说这个反正是双赢的业务,你介绍的业务,我肯定不会让你白白介绍的。阮律师说这个都是小事,希望客户的业务越做越大就好了。
一凡意思,如果后续在沅国当地有业务的话,一凡公司肯定也会涉及到,当地的法律问题的咨询,到时候一凡会和你们事务所签订一个服务协议吧。阮律师笑道,那就太谢谢了。吃好了,一凡过去买了单,正好被老板娘遇到了,非要把钱退给一凡。一凡说我们都退后一步,这次您帮我打个折,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做我的生意,肯定要收钱的。后面打了一个八折,一凡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老板娘阿芳把他们一直送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