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飞到沅国之后,没有通知任何人,就直接去了绝缘贴片的车间。一看车间里面的变化,还是非常大的,周围也弄了一些绿植过来。地面上也横平竖直的拉起来地标,墙面上多了很多的标语,虽然是沅国文的。但是看看上面“5S”什么的,一凡大概也能猜出来。见到员工的衣服也比之前干净了一些。单独又弄了一个办公室的样子的房间,里面阿兰还在里面上班,对着电脑核对数据了。
一凡走到她的身边,她都没有注意。用着沅国语说了几句,觉得身边的人无动于衷,抬起头来一看,是一凡风尘仆仆的站在阿兰的面前。欣喜若狂从座位上跳起来,抱着一凡就是一顿招呼,问一凡:“怎么过来也不打招呼什么的。”一凡说:“还有员工了,你现在是这边的领导,你要注意形象。”阿茹撒娇道:“我不管,我就是缠上你了。”一凡好不容易才挣脱了阿兰的拦腰一抱。
到车间里面看了好几圈,一凡说:“这些地标啊,还有墙面上的标语,都是谁教你的啊?我走之前也没有教过你啊。”阿兰说:“好像天底下,会开公司,懂管理的就是你一个人啊,你不在,没有人陪我,我也可以去人家公司去学习,去看看啊,还有书上,手机上面也有很多教材的啊。都可以学习的啊,其实也不是很难的。”一凡笑道:“就数你最聪明了。”一凡说:“我过来了,请员工停一停,晚上我请大家吃个饭。”阿兰敲了敲窗户,透过玻璃和大家,说老板请客,把设备停了。一凡隔着房间都能感受到员工的那个高兴。
夜里到酒店,只剩下一凡和阿兰,一凡问道:“之前金先生已经下了三个月的订单给我们,做的怎么样了啊。”阿兰说:“做的顺利的,我做了一个工作的计划,不是也发邮件给你的吗?每天现在都按计划来的。不过夜班,我现在没有开了,做一个白班就够了。”一凡说:“好的,如果产能来的记得话,也没有必要开的。你一个人白班,过去看着就可以了,如果开夜班,你就辛苦了。”
阿兰说:“不辛苦了,如果你能在这边长期住下来就更好了。”一凡又问了下:“供应商那边怎么样?”阿兰说:“供应商是韩国客户指定的品牌,好像只有他家能买到。”一凡不无有点担心说道:“你最近最好也去找找看看,有没有其他供应商,我们最好不要把全部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两个人说了很多贴己的悄悄话。
第二天一凡没有参与到任何事情的决策,作为一个旁观者,就是看着阿兰这么去处理问题。发现阿兰还是非常厉害的,才短短几天时间,不管是工作能力,还是工作状态都已经调整到位。而且在员工中的威望也树立了起来,晚上一凡又培训了她一下,如何去做账和财务方面的关系以及税收。阿兰有种隐隐的感觉,好像一凡屁股还没有坐热,又想走了。
一凡说:“我短期之内不会走的,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觉一点点惬意和轻松。我把你培训好了,我就可以给自己放假了,后面的话我就在这边玩,游山玩水。”阿兰说道:“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一凡很坚决的说着:“如果你走了,我就把公司给关了,我也不会做的。”阿兰说:“我不会走的,我希望一直和你这样下去。我还想给你生一堆小宝宝。”一凡笑了笑,揪了一下阿兰的鼻子,傻丫头,未置可否,这个时候,可能不太适合开这样的玩笑吧。
一凡刚刚过了几天闲云野鹤般的好日子,事情又开始找上门来了。顾总电话过来,是之前发货到给客户的那批尾单,出事情。现在都在分析,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因为设备是段云调试的,需要请一凡赶紧回去。帮助汇总商量一下,大家一起分析一下,到底这个是客户使用原因,还是供应商的,还是设备使用过程中的原因。
一凡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和设备扯上关系了,肯定逃不掉,不然也不会一个电话到国外来。阿兰看到一凡刚刚还是心情大好的样子,接了电话之后脸色马上变差了,也能想到国内肯定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也不敢招惹他。自己裹了裹背过身子了,说道:“你是不是,明天又要走了?”一凡叹了一口气说:“是的,对不起,阿兰。”说完把手放在阿兰的肩头上,阿兰说:“你走吧,我在眼里算什么了?什么都不算。”一凡也是没有办法,就是一个劲的去劝,去维护着。
飞机落地没有回苏城,就被顾总安排的车接走了。顾总先让一凡,看下客户投诉的邮件,又找过来几个样件。一凡说还有没有原材料,能不能从头到尾,再生产一遍。顾总说公司产品不多了,他们接受到投诉,就没有敢去动设备,就等你来了。一凡又将之前做事的员工找到,请员工从头到尾一直不差,还原之前生产的全过程。果然原因很快就测试出来了,在中间工序中,有一个检测电阻值的设备,被人为的关掉了。如果开启的马上报警,当时怎么没有开这个检测设备了?操作工回复道:“本来是开着的,你们家工程师过来修半天都没有修好,他觉得要不要这个工序,都无所谓,就把这个机器关掉了。”
一凡感觉自己掉到了冰窟窿一般,一盆冷水从头一直浇到脚后跟。当时顾总要开始生产线的时候,一凡就想着自己回来,老婆非要让段云过来。一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没有说什么。他也清楚顾总他们,肯定已经自己测试过了,台词都已经对好了,就是等着一凡过来,自己认罪伏法的。现在是人证物证聚在,一凡就是说破了天,他能怎么办?回到办公室里面,一凡说:“顾总你看这个事情怎么办吧?”
顾总也没有说话,转发了一封邮件过来,是客户的索赔的邮件,里面索赔的金额标注的清清楚楚。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都在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还是顾总先开口的:“一凡你看这样,这个是我邀请你们的人过来修理的,你们工程师可能也是新手,我们公司内部管理也有责任,没有按SOP来作业,一半一半吧。”一凡说:“顾总,我们兄弟归兄弟,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过来的,该是我们的责任,我认。”两人人还是没有撕破脸,最后是一凡承担主要责任,七成。一凡说:“我回去就把钱打过来”,顾总点点头,快点处理吧,问题不能扩散了,不能影响到其他的客户上。
一凡到了家里,全家人都在,看到一凡回来,赶紧帮助一凡端茶递水的。一凡把手里的箱子一扔,和老婆喊道:“你快把段云给我喊过来,我有事情要找他。”一家人都慌了神,一凡对老婆吼道:“快打电话”,然后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叉着手就等段云过来。段云到了也有点蒙,一凡说:“段云你过来,我问你上次去顾总公司,调试设备的时候,有个电阻测试的设备,你开了没有?”段云说:“我开始是开着的,但是产品过来了,一过来就开始报警,我说不能做,产品有问题。但是车间里面的采购,销售还有那个叫做方总的都过来了,说生产比较急,那个测试设备开不开无所谓,可以关掉,问题不大。我就把设备关了。”
一凡说:“你说的这些有没有证据、证人?确定是顾总手下的人,要求关的?”段云说:“当时围了一圈人,都知道的啊!”一凡接着问:“有没有视频资料,照片或者文字记录?设备验收报告有没有填写?”段云低着头,小声的说道:“没有录视频,也没有文字记录,验收报告开始给他们签字的,后面他们忙,我就放在他们那边了,没有拿回来。”
段云接着在那边哼唧道:“当时那么多人站在那边,都说关了那个设备,没有关系的。”一凡接着说:“我当时让你过去调试和维修的时候,安排你和工程师视频的了?不是已经说好了,让他们也指导和看着你弄的了吗?”段云说:“当时他们都还在沅国,项目正是最紧张的时候,几个工程师都忙着手头的事情。而且车间里面噪音太大了,视频了一下,后面就关闭了。”老婆在旁边也听的也有点缓过味道来了,安慰道:“段云啊,你再想想,不行我们找那个姓方的当面问问。”
一凡听到老婆这么说,都要跳起来了,喊着:“找谁啊?找方大平吗?方大平人家早已经离职了,你找谁?你找车间里面的人吗?这些人都已经统一口径了,还问什么问?”老婆也急了,说道:“我就不相信里面就没有一个有良心的,让他们说说看,到底是不是段云做的决定,还是顾总他们公司的人,要他这么做的。”一凡有点无奈了,哼了一句:“好,人家说了是我让你关闭的,我让你关闭你就关闭啊?你们是专业设备供应商,自己调试设备心里没数,还要一个外行教你?我就和你开玩笑,你就当真了?我拿把刀给你,你怎么不出去杀人了。现在是你没有证据,没有签字,没有验收单,我们怎么说?”
段云也有点急了,拦着老婆,说道:“姐夫你别说,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就是那个两千个产品吗?我陪,我自己陪给他们,不要公司承担责任。”一凡说:“段云啊,如果就是那两千个产品,我今天都不会劳动你的金身大驾,让你过来。这个产品已经发到了美国,装到了产品,销售到了市场上面。索赔的价格就不单单这个产品的价格,是整机的价格,现在索赔的单在我的手里,人家和顾总索赔的价格,大概是你十年的工资。”只听得餐厅里面,“啪”的一声,丈母娘端着水杯,直接摔到了瓷砖上面,碎了一地。
一凡将已经打印出来的索赔单,从口袋里掏出,拍到了茶几上,让段云自己看看。老丈人和丈母娘也慌了,也出来对一凡说:“一凡啊,你和人家说说啊,这个不是段云的责任啊。是他们让段云关机器的啊,段云他刚来他也不懂,你和别人说说看了。”丈母娘说完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老丈人也附和道:“一凡啊,你和那个顾总说说了。”
一凡没有接他们的话,接着对段云说道:“段云,从你进入公司,我就不止一次和你说过,医生是给患者看病的,我们修设备就是给机器看病的。你去医院,医生你的病情、症状、还有开的什么药物都在病历单上,写的一清二楚的。我们给机器做维修,维修记录,验收记录。为什么必须要你们时时刻刻的记在脑子里面,就是怕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你现在把维修记录,还有验收报告给我,我拿着报告扔到顾总脸上,这个和段云没有关系。可是现在了,你现在倒是给我拿出来啊?”
此时段云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捏呆呆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一凡刚回来时候,正是夕阳西下,天边的一抹晚霞照在房间中。火烧云的色彩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可是此刻,天已经完全黑暗下来了。但是谁也没有主动的去打开灯,似乎一个屋子的人都已经忘记了时间,忘记窗外熙熙攘攘的繁华。只剩下房间里的压抑一百平米的和透不过气来煎熬。
一凡说道:“段云,你走吧。”段云此时已经有点情绪非常激动了:“姐夫,我知道我错了。从小到大,就是我爸,我妈就是把我打死了,我心里都不会认错,但是这次我真的对不起你们。我一直都想在公司好好干下去,对得起你们,我每天都是加班到深夜,我也是自己买了很多书,在宿舍里面偷偷的学习。我想学好,也想能够干出一点成绩出来。其实在沅国被他们抓进去的时候,那帮人知道我是中国人,就合起来欺负我。几个人上来打我一个人,我都忍了,我也从来没有和任何说过。我就是希望得到姐夫的认可。”说完已经泣不成声了,丈母娘赶紧过去,抱着段云,段云说:“大姨,姨夫,姐,姐夫,对不起。”说完转身鞠了个躬,出门消失在黑暗中。
段云是走了,扔下了这个一凡一家人更加的空寂,老丈人首先打破了这片寂静,老丈人问道:“一凡,段云的那个赔偿怎么办了?”一凡答道:“段云是在公司上班的,他没有做好,肯定公司也是有责任的,公司和我没有将他培训好。不可能让段云去赔这个钱的,到时候我会想办法的,只能去顾总那边的要求来。我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晚上金先生发过来信息,说最近大客户那边的订单非常多,他可能还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再追加三个月的订单量。请一凡做好准备人员,和原材料的准备工作。而且金先生问了一凡,现在大客户非常担心我们的产能,是不能能达到他们的要求?这次针对时间上要求非常急,如果能做,订单这两天做给你。如果不能做,金先生我也不烦了,我也回复大客户做不了。金先生也说道,现在客户对我们质量非常认可,追加的订单不少,他现在还没有拿到后续实际订单。不过采购那边已经给了金先生话了,需要他们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扩大产能,可以的话生产线,原材料需要多准备一些。
一凡说:“我明天和现场确认一下,能不能做,而且也要和供应商那边确认一下。”一凡心想这个可能,就是这段时间收到的最好的信息和礼物了,订单完成了,也可以缓解一下段云赔偿的损失吧。按之前阿兰和一凡说过的,现在白夜班只开了一个班次,如果产能增加的话,还可以将剩余的一个班次加起来。而且做这个设备,也不是特别的复杂,和金先生说一下,准备一些零配件就可以了。一凡盘算了,无尘室也还有一些空间,自己估摸着再加一条生产线,问题不是很大。明天和供应商,阿兰还有金先生再确认一下。
一凡第二天先给阿兰电话,和供应商问问看,原材料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阿兰很快回复:供应商意思,最近好像几个绝缘材料贴片的公司,都集中要货。这次提供三个月基础订单量没问题。库存还有,不过如果一凡下一次订货,可能就有点紧张了。而且绝缘材料中一个基础材料供应商,是一家日本公司,全世界也就是这家日本公司做的最好,他们已经开始涨价了,这个信息是公开的,网上也都能查得到涨价的通告。估计很快这种绝缘材料,很快也要开始全球大涨价了。
所以材料供应商,也说了,可能后面几个月要再采购的话,量不知道能不能满足。毕竟一凡他们公司订单太小了,供应商要优先满足大客户的需求,价格上肯定也会要上浮。一凡问:“阿兰你的意见了?”阿兰说这个供应商说的,也是非常实在的,也给了很多的价格波动的网站给她看。阿兰也去全部核实过了,她觉得最好是提前多做点准备吧。一凡说:“你觉得现在采购,多少量比较合适啊?”阿兰说:“最好是能买六个月的吧,我们现在的库存一些,但是仓库里面的仅仅是算好了给之前的订单的,后面金先生的订单还有,而且还要考虑到生产线,还有一定的损耗和报废之类的。”
一凡说:“你先和供应商说一下,先把六个月的量留给我们,我这两天等金先生的订单,就马上下原材料采购计划。”然后接着和阿兰说:“你准备招聘点员工开始白班开始培训,可能夜班也要开始了,你从白班再挑选一个人出来,作为夜班的领班,开始协助你,夜班还是要人盯着的。”一凡又和金先生联系了一下,准备再多订一套设备,请他那边将设备材料的报价,发送给他。金先生笑道:“那这个事情就基本上,就可以确认下来吧?”金先生又和一凡,确认了一次交期是没有问题的,一凡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金先生把订单下给了一凡,特别在下面备注了,关于交期违约处罚的条款。
金先生解释道:“一凡这个我也没有办法,我可以将大客户给我的订单也给你看下。我签的合同也有明确的违约罚款内容了。”一凡和金先生又把罚款的金额,和他重新沟通了,毕竟可能影响生产线的因素太多了,太多因子是不可控的。不过违约金还是非常可观的,如果真的违约的话,就意味着从鼎亨项目里面赚的钱,基本上要被吸的干干的。
等两边签了正式合同,一凡赶紧让阿兰备了六个月的订单量,同时马上开始两班的。墨迹未干的合同,现在就是达摩克利斯之剑,只要产品一天没交完,一凡心里就一天不踏实。一凡又和阿兰交代了,马上开始招聘。并且设备的事情,可能金先生也会安排人送过去,等材料到了,马上就通知他,一凡就过去进行安装和调试的工作。现在压到一起的头等大事:尽可能最快的时间之内,将所有的订单都完成。
这边和沅国的生产,刚刚忙好定了,小陈说请一凡过来鼎亨一趟。一凡路上脑子里就在不停的转,沅国的那边的产能、设备,最好是自己还要过去看一趟,这么大的事情阿兰一个新手,有点够呛。一路上都是各种的胡思乱想,脑子乱的和一锅粥一样的。到了鼎亨,一凡和小陈是小会客厅见面的,就剩下一凡和小陈。小陈说你们家阿茹走了,我也没有办法啊,什么事情都要麻烦你啊。最近工厂里面有个设备的升级改造,请你过来看看。一凡说道:“怎么设备改造,是你和我一起谈的,平时工程部都要安排两个工程师过来的。”小陈知道一凡和张艺的关系,特别是在沅国项目上,两个人就是穿开裆裤的。小陈笑道:“我们家张总,最近好像有点要脱离苦海的意思了,我也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我也是听说的,他好像也要自己开公司了。”
一凡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小陈压低了声音说道:“原来公司设备,大部分是你们家还有固元在做,固元不是出事了吗,就剩下你们一家。肯定后面也有大领导在推张总往前走一步,现成的资源,人家肯定思想有活动了。不过现在还没正式的消息出来。你等着吧,很快就水落石出了。”一凡现在想想才对起来,好像约了几次张艺出来吃饭,他都推掉了。原来是故意躲着自己,怕自己说漏嘴了,到时候两个人都比较尴尬。毕竟之前是合作朋友,后面就是竞争对手了。
一凡更加觉得现在的棋局有点扑朔迷离了,小陈将大概的思路和一凡说了一下。估计是项目改造方案,都已经写的非常的清楚了,或者是案子太小了。也不要安排工程部的人,过来谈了。让小陈和一凡说一下就可以了。小陈也很快撤了,让一凡回去写方案书。一凡到了办公室,把现在几个工程师都叫了进来,开会和他们将工作安排了一下。赶紧去弄方案图纸出来,自己回到办公室里面,还要看下阿兰刚刚发送过来的,今天的数据报告了。
刚刚坐下来,现在一凡最信任和倚重的一个工程师小张进来了。一凡说:“小张你来了,快过来坐,我正好要找你说鼎亨车间改造项目了。”小张也没有说话,将一份《离职报告》放在了一凡的桌面上。一凡看了一眼,问道:“小张,怎么干的好好地,前段时间沅国的项目,你也是功劳最突出的,怎么今天突然提出来离职了。”小张也低着头,沉默不语。一凡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公司最近形势还是挺好的,刚刚鼎亨的项目结束了,公司也赚了点钱,也和员工一起分享,而且现在顾总的案子,还有鼎亨今天刚刚接手的案子,都是非常忙,小张,不是不是觉得薪资方面?”
小张赶紧说道:“老板,不是工资的事情,其实您也知道,我也是很简单的人,而且老板给我们的工资,和我同学朋友相比起来也还可以。就是公司去年最困难的时候,也待我们不薄。我就是找不到原来的感觉了,最开始我是齐工带出来的,和齐工学习到很多知识。去年年底的时候齐工走了,我也失落了很长时间。不过还有阿茹她们在,每天也是开开心心的。后面段云也来了,虽然这个小伙子是有点混,做什么事情不计较后果,但是这个小子特别的讲义气,做什么事情都维护着我们。大家平时晚上几个单身汉,一起出去吃个火锅,唱个歌,喝个酒,大家一起也很开心。不过最近公司齐工走了,阿茹也走了,现在段云也走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来公司上班,怎么也提不起兴致过来,总觉得来上班就是混日子。之前每天上班看着熟悉的人,一起工作有一种干劲。就是公司效益有点差,就是被老板你天天追着骂,也无所谓。可是现在我总觉得对不起老板发的工资,每天我上班打开电脑,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了,我该做什么了。老板真的对不起。”
一凡听小张这么说,在小张的辞职信上默默的签字,又从抽屉里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小张说:“小张,我知道你是这边孩子里面,最自觉地一个,我是想把你留下来,这个是我的一点意思,你收下来。”送走了小张,一凡玩味着小张刚刚说的那些,每句话都说道了一凡自己的心坎里面。如果现在一凡是这个公司的普通的员工,他自己都想走。可是他是公司的老板,无论如何他都要支撑着,撑起公司的局面,不管有多难,都要笑着往前走。
晚上回到家里,家里似乎安静了很多。一凡问芳芳,爷爷奶奶了?芳芳说早上已经走了,她开始想他们了。一凡和老婆问道:“老两口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老婆说:“他们住在这边能安心吗?天天不是我们吵架,就是段云闯祸。老两口现在不想吃大力金刚丸,也不要吃人参鹿茸。就想耳根清净,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自己过几天舒心的日子。”
说完,到厨房帮一凡,将剩饭剩菜热了热。夜里等芳芳睡着了,老婆问一凡:“现在新房子那边装修起来,也吹了一段时间了,什么时候搬过去啊?现在接送孩子太麻烦了。”一凡说:“选个好日子,就搬过去吧。你直接叫一个搬家公司吧,我最近一段时间很忙,韩国金先生又下了三个月的订单给我,而且说了如果是订单没有办法完成,违约的话,还要面临巨额的罚款。”
老婆当时就有点急了,问道:“合同你签订了没有啊?”一凡说:“我签了,公司的人员,设备,物料也准备齐全了,质量也没问题。我肯定签了,金先生的项目,毛利率还是挺高的。”老婆说道:“你快点过去吧,你就是自己做车间的脑子还没有转出来,你就没有想到,如果你们公司停电了怎么办?如果人家房子不给你租了怎么办?如果包装箱,人家不提供包材,给你怎么办?你顶多就是在车间里面,做车间主任脑子,周围更大一些的想法,你都不考虑。你觉得好像都已经万无一失了,可是你和公司的所有的信息,就是通过你,还有你现在那边唯一一个会中文的管理人员单线联系的,如果那根线断了,你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你就不担心,人家告诉你的是错误的信息了?你快点过去吧。家里的事情我来弄,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和我商量商量啊?”
一凡说:“你想的太多了,我这已经和金先生做了好几个月了,也不是都风平浪静的,人家该给钱就给钱。”老婆说:“人家钓鱼还有扔掉面团,蚯蚓了,你这个都不懂?”一凡也是嘴硬,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慌的不行。自己知道如果这个案子,真的不能按时交上来物料的话,自己就是杀头的罪过了。不过鼎亨项目,正在要出方案,阿茹和小张都走了,只有自己一个人顶上去,两边都不能脱人。不过从阿兰那边发送过来的,沅国每天的日报数据,都非常好看。自己每天和阿兰视频的时候,也看得非常的清楚,车间里面也是井然有序。自己就想着能够尽快的能脱身,把鼎亨的项目方案书,早点提交了。
不过事情就是赶着和尚卖篦子,忙就会错。等工程师把方案弄出来,一凡就大概的草草的看了一眼。方案书第一次提交上次,很快就被驳回了。说方案做的太简单了,而且里面的逻辑漏洞也很多,现在已经有不少新的方案了,还要重新提交。还是张艺直接打的电话给一凡,张艺说怎么这个方案弄的和狗啃的一样的,到底是鼎亨公司给的钱不够啊?还是懂行的人全死光了,就弄这么个玩意出来,上坟烧报纸糊弄鬼了,一周之内必须要重新提交上来。一凡也只顾着自己的事情,不太好问张艺是否有想法自己出来单干,就在电话里面简单的回复好的,一定弄好。
被张艺骂成这样,稍微有点羞耻心,肯定要好好的修改修改了。一凡这次是直接参与的,和工程师一起,仔细的过一遍方案书。顾总那边也不时问问一凡,第二条生产的项目进度如何了?顾总又话里话外的说了,最近段云的两千件产品赔偿金的事。虽说是嘻嘻哈哈的,半开玩笑,但是一凡也能听懂是什么意思,主动的将钱转了过去,还好现在账上的资金量,还能经得起一点点风浪。一凡还要忙着招聘新的员工,一周时间基本上,就是在公司里面,自己搭一个行军床。
简单对付一下,让老婆把衣服送过来。终于一周时间到了,重新提交还好,方案通过了,小陈又说要修改价格。一凡如果换到平时可能还要纠结一下,和小陈咬着不松口,到底谁挺得住。不过这次一凡也不想在这个上面浪费太多时间了,马上就同意了,重新修改标书。总算是提交了系统上面,等鼎亨那边的审判了。
可是这么一弄,又是两三周时间过去了,一凡立刻订了机票,马上飞到沅国去。等到了工厂,看到厂里一派忙而不乱的样子,一凡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要和国内联系,将主要的精力联系供应商,安排员工去催供应商上的交期之类的。阿兰也在忙着,两个人就如何还是在原来的轨迹上运行的行星,虽然空间位置上非常靠近了,但是彼此受到最大的万有引力却来自不同的星球。
这天见到当天计划弄的差不多了,一凡准备请阿兰还有员工出去吃饭,阿兰说真的很累,不想吃了。看着阿兰现在的样子,非常的憔悴,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一凡把阿兰也逼的不轻。每天好几个电话,阿兰虽说是有点基础了,但是真正遇到大规模的连续的生产,还是有点发憷。现在上班连化妆,都已经没有时间搭理了。一凡和阿兰到宾馆之后,阿兰的手机还是没有停,一个接着一个连,车间里面问一个扳手在哪里都要找她。平时都是阿兰像个吊死鬼一样,缠着一凡的,现在阿兰也是累的瘫下来了,直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阿兰说你先去洗澡,我在床上虽然躺一下,累坏了。等一凡洗好了回来的时候,阿兰已经鼾声大作了。晚上从路上带回来一点炒饭,也放在床头柜上,一筷子都没有动。悄无声息的散发着热气,在灯光下,形成一团团升腾的图案。一凡悄悄的给她把衣服和鞋脱掉,将阿兰平躺放在,盖上被子。
接下来几天,供应商的物料也渐渐都过来,和隔壁工厂花钱雇了一个叉车过来卸货,车间里面也堆的满满的。金先生安排人将设备的配件也全部送过来了,一凡自己一个人肯定有点忙不过来,又到鼎亨那边私下里,找了几个熟悉的小工程师,陪他一起安装和调试设备。几个小哥哥开玩笑的说道:“老板,你们公司现场的主管还可以,我能不能过去聊一下。”一凡笑着说,看你的本事了,旁边有识趣的就踢了他一脚:“你眼睛瞎啊,明显这个是一凡总的菜,你想什么了?”那人赶紧说:“还得说是大老板,艳福不浅啊。”
其实一凡和阿兰,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说说话了。阿兰真的被公司的事情缠着紧紧的,一凡也是各种事情。有几天阿兰提前下班之后,就直接回去自己租住房间了。一凡喊她过去,电话也打不通,估计是睡着了。一凡在沅国把设备,物料的事情弄的差不多了,和阿兰说要回去了。阿兰淡淡的说:“不管我做的多好,多累,你都不会留在我身边的。”一凡说道:“等国内的事情,忙好了。我就住在这,不走了,天天陪着你。”阿兰说这句话,你说的太多次了,我听得都想吐了。
一凡回去之后,就安排员工面试,留下来一两个人。自己先开始培训了一段时间,又安排老员工接着进行培训。但是这些员工从进行培训,到上手最起码要一两个月,到能独当一面最起码要半年的时间。不过现在车间里面这么忙,赶鸭子上架,先开始用起来再说吧。阿茹的职位还是空缺着,也面试了不少。管理学里有一个锚定效应,如果阿茹是那个一尺度的话,再进行选择的话,就是越看越不如意。虽然阿茹已经感觉上走了很久了,可是那个标尺,已深深的刻在一凡的脑海里。
一凡总觉得顾总那边最近有点不对劲,从上次在鼎亨投标期间,还电话催一下。后面就直接没有动静了,自己也把赔偿金打过去了。自己查了查之前和顾总的账单,一看吓一跳,居然首批账款还没有给一凡,五成的账款,不是一个小数目。自己怎么这么傻,最起码可以用账款,来冲抵一部分赔偿金啊,自己居然真金白银的把钱打过去了。可能换到之前,在签合同之后,阿茹已经拦着一凡,不要急着采购物料,安排人工,必须会提醒一凡,首付款没有到账了。
一凡想着不行,还是要到顾总公司,催一下。第二天一早就到顾总那边,顾总正好也在公司。觉得顾总的眼神不对,而且明显这两天,憔悴了很多。一凡也不太好直接问,第二条生产线首付款,先迂回吧,问问情况。没有等一凡开口,顾总先说道:“一凡,我和你说个事情,公司还有我身边很多人还不知道。最近我在方经理之前的老东家那边的朋友,悄悄的告诉我,说他们准备要起诉我们公司。说我们公司的新产品,也就是之前方总开发的,存在大量侵犯知识产权的地方,和他们公司现在销售的产品,对比起来相似度非常高。现在还不清楚那个大公司,到底对我们公司产品掌握程度是多少?不过我觉得非常大可能,后面捣鬼的那个人,已经将公司的核心机密信息,卖给大公司了。”
一凡说:“能不能调查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的。”其实一凡也能猜出来是谁,但是顾总从来也没有和一凡说过方大平被打前因后果,都是老唐的小道消息。所以一凡也是露个破绽、卖了乖,故意问起谁是真凶。顾总长叹一口气,将方大平负气出走得故事讲述一次,基本上故事和老唐说的差不多,顾总接着说道:“我现在就是怀疑,是方大平一直怀恨在心,捅到老东家那边去的。”
一凡说道:“这个猜想,也不是没有道理,能对咱们公司的情况这么熟悉的,除了他也找不到其他人了。”顾总顿了一会说:“上次你不是提到你有一个同学,在那边做知识产权法的负责人的吗?能不能约一下。”一凡说:“从大学毕业了,后面也没有联系过,我不知道能不能约到。”顾总说:“你约约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直接面对面,见一面。这个事情我怕弄大了,到时候订单会受到影响,能够尽快把案子结了就行了。”
一凡一想这个钱没有要到,还惹上一堆事情。于是出门给大学老同学,黄建国打了电话,也是非常的尴尬,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还好电话通了,两个人兜了一会圈子,一凡问他:“现在哪里了?”建国说在上海了,一凡急忙抢着话说:“我也在上海,一起出来吃个饭吧,晚上!”建国说可以的,正好今天晚上事情不多。一凡回来和顾总说:“已经说好了,晚上一起见面。”顾总急忙安排司机,一凡也和他们一起。
从苏北到上海,一路上几个小时,一凡愣是没有好意思提产品线款项的事情,总觉得此刻顾总最危急的时候,说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落井下石了。到了上海约定的饭店门口,一凡和顾总说你先不要出现。我和建国说一下,顾总点头。一凡和建国寒暄了一下,一凡说:“正好我有个朋友也过来的,能不能一起过来吃饭。”建国爽快的说,一起过来吧,我没事。不一会顾总也过来了,建国看着顾总的样子,似乎哪里见过一样的,但是也说不上来。一凡介绍道:“这个是我老家的一个同学,在我们老县城做实业的。”建国问道,企业是不是叫这个名字?顾总点头说是的。建国笑道:“我今天接到你的电话,我估计就是这个事情,我一直记得,一凡你老家是在哪里的。”
一凡说道:“建国,既然你也知道故事的背景了,我也是直接说了。这个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啊?好好地本来也是顾总的公司做低端客户,你们公司做高端客户,两边也是进水不犯河水的,怎么突然这个节骨眼上,打起来官司了。”建国笑道:“你说的对,也不对。大公司也有他们的策略,大公司面对的,不单单是顾总这样公司,这样的小朋友选手。还有同台竞技的其他豪华选手。他能够容忍其他小公司,在一定范围,小规模的抄袭、仿制他们的产品,其实也有他的道理。比如那个超级无敌的电脑操作系统软件,可以说国内绝大多数个人用户,都没有说花一大笔钱,从他官方渠道买正版的软件,但是操作系统软件公司也不说。因为很难去查,也很难去罚款。而这么大规模的盗版,却又带来一个好的结果,就是这个软件公司,也充分的占领了整个操作系统市场比率。”
建国看了下两位有点懵懂,接着说道:“话说回来,我在的大公司。虽然老板不说,不过大家心里也比较清楚,市场上肯定有聪明人去盗版,仿制的。首先我们公司专利,虽然说有点难度,但肯定不是5G、航空发动机、芯片、光刻机这种,举国之力都可能搞不起来的工业皇冠上的珍珠。再有老外也非常精,知道我们这边山寨、逆向工程厉害,他们真正压箱底的东西,肯定是锁在自己国家的保险柜里面的,我们这边能生产和研发的新产品也是人家玩剩下的。基于此,有些聪明人、行业里面的小兄弟,就通过挖墙角、直接买资料等一系列的操作,还是能学习到一些东西的。”
一凡和顾总也是点点头,一凡笑:“也就是说现在有人做了一些逆向的东西,其实你们也能体察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建国不置可否,接着他自己的思路,说道:“也对,也不对。首先小兄弟还构不成威胁,再者这个新技术,还需要不断的测试,试错,不断的进行技术升级,更新。最后还可以扩大大公司这个操作系统,让消费者适应这个新的技术,有了依耐性,如果后面再购买的时候,肯定是选择大公司这个操作系统的产品了。”
一凡笑道:“这个心思倒是非常缜密的,这也说明小朋友也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怎么最近非要开始打这个官司了。”建国说:“这个官司不得不打,因为有人写信直接到了欧洲总部去了,不知道是谁将顾总公司的技术细节,和我们公司专利进行了非常详细的对比。还有客户信息等等都已经详细的信息,发送过去了。总部看到这个邮件,你也想象到那帮欧洲老爷们,是什么想法?肯定是斥责必须要一查到底,听说总部也发了官方的邮件给了各个客户了。通知他们买的产品,如果有知识产权侵权,需要立刻停止销售。我们也必须要行动起来,开始走法律程序了。”
顾总问建国:“那个举报邮件我能不能看下?”建国从公文包里拿出递给顾总。顾总将打印出来的邮件,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一遍,直接人已经瘫倒下来了。顾总已经非常肯定知道,这个是方大平干的。技术的细节部分写得一清二楚,这些细节不是自己亲自动手设计的,是完全不知道,内部那些具体的结构尺寸的。顾总问道:“这个官司,我们公司能赢吗?”建国说:“从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几乎是不可能,我们也直接拆解你们公司的产品。就是不看这个邮件,单单看看你们产品的架构,就可以直接说你们是在抄袭了。”建国接着说:“这次我出来也是悄悄的出来的,我只想和一凡还有顾总说一下,做好一切的思想准备,具体的结果还要等公司总部最后的处理方案,法院的消息,但是你们要提前准备好。”
后面关于这个专利案子的事情,建国就没有说太多了,三个人冷冷的吃了一顿饭,建国说声:“保持联系”,就打车走了。就剩下已经丢了魂的顾总,还有一凡。对于建国所在的一年几百亿美元营收的大公司来说,可能就是将身上的一个灰尘弹了一下,但是这个灰尘,落到了顾总公司头上就是一块巨石,直接将顾总砸的粉身碎骨。在回去的路上,顾总一路都没有说话,到县城已经是深夜了。顾总说一凡我心里很乱,你陪我出去喝点酒吧。一凡知道这个打击,对顾总来说太大了,一凡也怕他出事。
顾总一上来就自己连着喝了五杯,后面又接着要喝,被一凡拦着了。此时顾总也顾不到平时端着的架子,放声痛哭起来:“我以为我还是个人物,人前人后的,每天兢兢业业的想弄出点名堂出来,可是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丑,没有人知道付出了多少,吃了多少苦,和竞争对手,和手底下的那帮王八蛋,和客户,还有各种社会关系,但是能有什么用了,只要一个浪花,不是浪花,是大公司的一个屁,我直接把我打回原形了,我就是一个笑话。”
一凡也宽慰了顾总很久,顾总还是喝得酩酊大醉,一凡让司机将顾总送回起。一凡特别说了一句,你一定要将顾总送到他家人的手里。一凡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来顾总这边是来干嘛的。是起来要账的,结果却变成了顾总的跟班,随着一起兔死狐悲了。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他也不知道往哪里走,整个城市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或者整个地球站在那一寸土地上,都觉得空虚寂寞。他想或者老唐那边的沙发,还能容下自己的身体,自从上一次睡了一夜之后。一凡反而挺怀念那个沙发的感觉的,没有人打搅,只有刺鼻的香烟味道。还有沙发内部,不知道什么材料填充物的腐败的味道。
一凡凭着自己的记忆,摸到了老唐门口,想敲门。只听到里面老唐不停的喘着粗气,还有女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一凡一想,老唐正在里面忙着,自己也累的支持不住了。就瘫坐在老唐房间的门口,倚着墙。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声女人的尖叫,把一凡喊醒了。此时天色已亮,一凡揉揉眼睛,面前的女生,低胸的紧身衣,还有不能再短的小裙子,一直到膝盖的皮靴。一凡仰着头看了看,老唐也只是穿着小短裤,从床上爬起来来到门口。一看是一凡,对女的呵斥道:“喊什么,他是我朋友。”女的丢了一句,妈的出门遇到鬼。高跟皮鞋尖角划过水泥地板,滴答滴答的就走了。老唐对一凡笑着说:“你这个一身名牌西服,戴着一块绿水鬼,和一个要饭的一样,在我房间门口听我在里面忙,你是几个意思。我在房间找个姘头,还要专门安排一个大老板给我站岗放哨啊?”
一凡笑了笑,昨天夜里,没有地方去了,想到你这边将就一夜,听到声音不对。想等那人出来,我好进去沙发上对付一夜,结果你体力正好,弄了一夜,也没有女鬼出来。老唐笑道:“好久没有弄了,就弄的时间有点长,刹不住车了。”一凡说你身体真好。老唐把一凡让进来,一凡说我不进去了,一个房间里面丢的全是纸巾,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你陪我出去吃个面吧。
一凡在老家没有呆多少时间,就往回赶了,公司里面事情也不少,而且马上要把顾总的案子全部要停下来。虽然顾总没有明说,其实这个也不要说,赶紧把资源全部集中鼎亨的项目上去。一凡看着一车间的铺的满地的电器,电缆还有配件,也不知道说什么了。顾总那边的钱,就是撕了脸皮也要和顾总开口啊,不是一万两万。不然真的破产了,清算的时候,最起码能弄多少是多少啊。一凡发了一个车间的照片给顾总,顾总说:“你先停了吧,钱的事情我想想办法,不过不会这么快,等我缓一缓。”一凡知道他懂了就行了,这个时候如果逼的太狠了,不单单是钱没有了,可能真的朋友也没的做了,到时候真的破产了,顾总一分钱也不会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