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上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林年抬头就看见了穿着一身宽大白套着渐变牛仔裤脸蛋跟没削皮的苹果一样颜色的女孩端着空餐盘往下走,整个人要怎么不自然就怎么不自然,走两步视线就往客厅里的男孩身上瞅,差些还踩空了摔下来,几次林年都放下了手里的杯子迟疑着要不要起跳刹那扑过去接人了。
“换好衣服了么。”林年看着走进客厅的苏晓樯,起身过去接住了空餐盘放到了茶几上,“听说你昨晚熬夜了?”
“没怎么睡得着。”苏晓樯右手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左眼下面,确定没有眼袋后才振作起精神抬头看向林年,“你怎么忽然来了?”
“通知你面试通过,以及准备做入学培训和新生信息确认的后续步骤。”林年把手机摸出来放在了茶几上,在上面是一个待拨出的号码,联系人的名字是r,苏晓樯不难记得这是面试通知书上那个“卡塞尔学院秘书官”的姓名。
“卡塞尔学院的入学不比其他的学校,因为他独特的性质原因,所以入学的过程会比较复杂,并且具有一定的仪式感。”
“仪式感?”苏晓樯坐在了沙发上林年的旁边,这让她脑子乱乱的,偌大的别墅里就只听得见她们两人的声音,在跟阿姨确定没什么关系之后苏晓樯就让对方先行离开了,现在整个屋子就剩下他们两个独处了。
看着熟悉的人坐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构建出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场面,男孩坐在沙发上侧面迎着阳光简直就像是一封没写地址的邮件,需要一枚吻痕作为收址,这让她心里莫名痒痒的,手指挠了挠白净的手背留下了淡红色的痕迹。
“一旦确定你就不能后悔了,就像是合同或者我们所熟知的契约,面试只是让你初步了解我们的存在,当你接受了我们的存在就可以进行真正的第一步了,也就是录入你的个人信息进入诺玛的信息库里,以后你的名字将会被纳入人工秘书的观测,甚至还会上执行部的保护档案,一切与你有关的事情卡塞尔学院都会密切关注你有在听吗?”林年扭头看着双手撑在膝盖上扭头呆呆看着自己侧脸的苏晓樯问。
“有的有的。”苏晓樯立刻点头把思路稍微牵了一些回来,“具体我该怎么做?”
“你真的明白现在你在做的决定有多么重要么?”林年看着有些思路涣散的女孩轻轻叹了口气,见她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还伸手平放在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好在他没有摸对方的脸蛋,不然肯定会以为她发高烧了。
“我当然知道。”苏晓樯点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林年看了她一眼顿了两秒也不再做任何的提醒和劝说了,该说的话在那天面试的时候也已经说完了,现在再去唠叨就显得有些拖沓了,他按下了手机上的拨号键,在数秒后电话接通了,林年按下免提看向苏晓樯郑重地问,“苏晓樯,你确定要加入卡塞尔学院吗?”
听起来有些像结婚宣誓,男方正期待地等待着自己说“”。
同样的苏晓樯大概也把这当做了婚礼彩排呼了口气点头说,“我愿意。”
“是我确定。”林年提醒。
“哦,我确定!”
“验证通过,选项开启。苏晓樯,出生日期1992年09月20日,性别女,编号0014,阶级,列入卡塞尔学院名单。数据库访问权限开启,账户开启,选课表生成。我是诺玛,卡塞尔学院秘书,很高兴为您服务,您的机票、护照、签证将在三周之内送达。欢迎,苏晓樯。”一个典型的白人女性的沉稳悦耳的女声在电话内响起,通过免提传入了苏晓樯的耳朵中。
“级么?”林年看了一眼在三秒后自动挂断的电话微微抬首似乎有些惊讶,看起来老家伙还是很够意思的,如果是级权限的话,苏晓樯在入校后做什么事情都会方便很多,但同样的选择变多,迎来的挑战也会变多。
现在的卡塞尔学院已经跟以前的今非昔比了,血统阶级越高往往代表着更多责任,这个风气被带起来算他一个罪魁祸首,不过事情总是往好处发展的,衍生出来的坏影响在风纪委员的监管下也能被及时纠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体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级?”苏晓樯在听完一大段后愣了好长一会儿忽然就失声叫出了声音,慌乱多过惊喜,好比的是她的罩杯而不是血统阶级,她惊慌失措地扭头看向林年,“我怎么会是级?卡塞尔学院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林年怔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似乎在苏晓樯的理解里混血种的血统阶级是按照字母表排的,级血统算是天花板级别,而他这个级几乎是垫底的,血统阶级一下拉这么多她显得慌乱也是正常的。
“这只是预判的血统阶级,不少预判血统阶级都会高一些,在进入卡塞尔学院后会有一次3考试进行真正的血统评估,你究竟是什么水准只有在考试里才能测试出来。”林年解释道。
“原来还有考试啊”苏晓樯听后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一些了,同时又显得有些担忧,“万一考试结果太糟糕了会怎么样?”
“3考试的历史上基本没有出现过太糟糕的考生,考试内容特别简单完全不用去复习、预习什么知识,凭借你的常识和本能答题就行了。”林年说,“我是风纪委员会主席的学生,所以具体的考试内容不能给你透露太多,不然有徇私舞弊的嫌疑。”
苏晓樯听后立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我会尽全力的。”
“诺玛的效率很高,电话里说签证会是在三周内送达,其实基本上不过三天的时间东西就会全部送到你的手里。现在离秋季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我会在这段时间里帮你做好一切入学的准备,所以大概之后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会经常碰面。”林年说。
“是吗?”苏晓樯为之精神一振,甚至说有些亢奋。
未来两个月的时间天天跟林年泡在一起简直想想都带劲儿啊!
“别笑得太高兴。”林年看着苏晓樯淡淡地说道,“这段时间里我会具有针对性地给你制定入学培训,保证你在入学之后能自如地接洽卡塞尔学院的课程和学习,所以这两个月大概会有些苦,如果你承受不住的话可以跟我说,我会适当地重新调整安排时间。”
“没事,我受得住的。”苏晓樯认真地说道,同时又顿了一下说,“不过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培训和训练是体能训练吗?”
林年微微抬头多看了苏晓樯一眼,他只以为这女孩被恋爱冲昏了头脑只是随便应和的,但没想到还是有脑子在进行独立思考的,“看来你已经有准备了。”
“之前在明珠塔我就大概知道卡塞尔学院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了。”苏晓樯颔首说,“去年同学聚会的时候,你说你们学校经常让你出去实习,应该就是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吧?”
“也不是每一次都像上次那种情况一样,上次只是例外。”林年坐在沙发上十指轻轻扣拢低头说,“照常理来说卡塞尔学院的普通学生是不需要出任务的,平时上上课就行了,我只是例外罢了。外勤任务主要归执行部所管,记住这个部门的名字,以后离他们远一些。”
“执行部。”苏晓樯心里念了一遍这个名字记住了,又说,“所以因为他们你经常会出去实习?难道不可以拒绝吗?你是学院的学生他们应该没有资格强迫你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吧?”
林年看了一眼女孩似乎是不想他觉得对方多管闲事而压抑住的担心,他们给得多这句话终究没说得出口,不然接下来必然就是喜闻乐见的包养剧情。
“职责所在罢了,我的能力特殊,很适合出外勤任务,比起让其他专员冒着生命危险去拼命,不如我多跑一趟把事情解决了好。”他面无表情地说道,博得了女孩的心动毕竟街边爱护小猫小狗的爱心男孩都会被女孩们偏爱,更别说林年这款为了同胞浴血搏杀的硬核类型了。
“我以后也会去实习吗?”
“不一定,看你的个人选择,但在大一下半期会有一次战争实践课,让新生感受实战的氛围,别当出头鸟混混就过去了。”林年说。
“战争实践课?你也上过吗?”苏晓樯坐在林年的身边好奇地问。
“嗯。”
“当时是什么样情况的?”
林年沉默了几秒说,“没什么特别的,在一所医院里抓一个逃犯,最后我找到了她,然后杀了她。”
“杀了她么。”苏晓樯有些滞住了,年轻的女孩对于杀戮这种事情还所离甚远了,听着这个字眼就像隔着雾水看花,血红一片下藏住了那些真正伤人的荆棘。
“做我们这一行的总是会弄脏手。”林年没有任何掩饰平静地说道,“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如果有人拿枪指着你的脑袋,你最该做的不是讲理和躲避,而是砍掉他拿枪的手,再砍掉他的脑袋。”
“砍掉了手为什么还要砍掉脑袋?”苏晓樯下意识问。
“因为指不定他会换一只手对你开枪。”林年淡淡地说。
苏晓樯沉默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些东西还理她太远了,可林年却毫不忌讳地提前告诉了她,事情的残酷一面是躲不掉的,不如让她提前接触其实这些东西并不是每一个学员都会经历。毕竟像是某只金毛废材自称直到高三都没对人开过枪,虽说后来证实了那只是一个谎言,但在学院里不少学员的确像是曾经她伪装的一样,直到毕业都没有经历过太过残酷的战场。
可不知为何,林年还是选择了将那些难看的事情向女孩摊牌,因为他所述说的是最真实的秘党和屠龙战争,另一方面他也是在述说着他自己的真实模样。
“林年,你是混血种所以你也有很厉害的特殊能力吗?”苏晓樯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
“是的。”林年点头,“每一个混血种都会拥有这种能力,我们将之称为言灵,可以利用语言的力量共鸣产生不可思议的现象,根据混血种本身的特殊而多变。”
“你的言灵是什么?”苏晓樯俨然化身成了好奇宝宝。
“正式的编名为刹那,可以以2的倍速特征加快我行动的速度或者思维的速度,简单来说就是神速,这个言灵也被执行部称为最适合暗杀的言灵。”林年轻声说。
“这个能力能不能用到猜硬币上作弊?”苏晓樯问。
“?”林年瞬间不说话了,看着苏晓樯兀然狐疑起来的目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跟你讲了半天混血种世界的残酷,和我手上的肮脏,你没想到我用这个炫酷的言灵大杀四方从而感到害怕,却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会用这玩意儿跟你玩小游戏作弊?妹啊,你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啊?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作弊了,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用了什么魔术手段。”苏晓樯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古怪地看拿着林年。
“”
“林年你能不能答应我在不用特殊能力的情况下陪我猜一次硬币?”苏晓樯又问,同时掏出了一枚熟悉的硬币。
“”林年微微抬首看了一眼屋内的钟,“时间不早了,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我给你安排了入学辅导的训练计划吗?”
苏晓樯微微眯眼像确定了什么,轻轻坐近了男孩把硬币塞进了他的手里,“玩一次嘛,这不是你答应过我的吗?每次跟我见面都可以猜一次硬币?”
“我是这么说过”林年右手抓着那枚硬币脸上纠结起来了。
“我猜硬币在这只手。”苏晓樯伸手双手抓住了林年的右手手腕,彻底把那只握拳的手包圆了,抬头盯住林年,“猜对了你可不要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啊。”
坏了。
林年低头看着女孩近在咫尺的脸,又看着握住硬币被死死抓住的右手,陷入了人生以来最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