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寝室的门打开了,芬格尔像以往一样葛优躺在上铺,嘴里叼着块饼干盯着屏幕打招呼,“欢迎回来,辛苦了,两位救世主。”
“嗯。”
回应芬格尔的只有林年一个人的声音,这引得芬格尔斜目多看了一眼,然后惊得饼干都滑落到键盘上摔碎成渣了,“师弟你去酒吧啦?”
“为什么这么问?”
“你要不去酒吧,你哪儿捡回来的尸体?”
芬格尔放开笔记本,趴在上铺眼睛瞪圆了看着林年肩膀上扛着的“尸体”,“龟龟,没想到师弟你是这样的人啊,从你对小师妹下手的那一天我就早有预料了带回寝室来是想让师兄我帮你把风吗?我跟你说师兄我可是正直不阿的人,不是什么十万八万块可以收买的”
“学院里没有酒吧,都已经有学生会了,还需要酒吧那种地方吗?”林年把肩膀上的“尸体”搬到了芬格尔对面的上铺放下,以芬格尔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那张半死不活的衰仔侧脸,然后芬格尔的表情更精彩了。
“我就说谁的屁股那么翘师弟,师兄可要提醒你一句,身为卡塞尔学院扛把子,你完全拥有渣男选妃的资格,但你不要想不开对路花魁动手啊,要是传出去了不值当啊!”
林年白了他一眼,放下路明非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下铺,直到数分钟后上铺才传来路某人死者苏生一样的呻吟。
“这是要还魂了么师弟你灌了他多少酒?”
“没灌他酒,但灌了不少泳池的消毒水。”林年说,“游泳课训练硬需求在氧气瓶失效的情况下静态闭气超过五分钟,这是上一次夔门计划的教训,谁也说不清在任务中会发生什么事情,压缩气瓶不一定每次都能及时更换,你的屏息时间代表着你的存活几率。”
“那他怎么成这样了,缺氧过度吗?”芬格尔趴在栏杆上观察着慢慢还魂打摆子的路明非,他怀疑自己还在这家伙的嘴角看见了一抹晶莹。
“屏气实验由行动小组的成员互相监督,我以为他最次也能屏气到两分钟,结果他一分半的时候就溺水了,如果不是我发现他身体抽搐得特别严重,心跳也过慢,他差点就救不回来了。”林年迟疑了一下选择说了真话。
“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两个了”芬格尔感慨地说。
“我辛苦就算了他辛苦个屁啊!”对面上铺的路明非终于吐出一口没咳干净的消毒水,悲愤地嚷嚷了起来,“你知道我这段时间训练课程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能知道,不然就是涉嫌窥探执行部机密任务,会被抓去审讯部的。”芬格尔抬手捂住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模样。
“为了保证每一个小组的水平对照合格,执行部要求任务组的专员和专员之间必须达到一定程度的同步率,以保证在水下作业时可以尽可能地契合对方,默契是潜水作业最需要的大前提。”
“谁能跟一个能在深水区下面睡一觉的变态完美契合啊!你知道他潜泳的200米速度是多少吗!18秒23!比他妈地面200米博尔特还要快,这可是在水下啊!”路明非一副司马脸的表情躺在床上,“执行部要求我起码要在水下行动的时候跟上我队友的步伐我这是要在我背后装个马达吗?”
“你可以考虑在下潜的时候让林年师弟给你绑根狗绳,但大概率会让你变成柴柴”芬格尔讲了个不合时宜的笑话,让路明非压根笑不出来,因为画面实在太美了。
“我有向执行部申请过调换小组结构,但被拒绝了,理由是在诺玛的分析中你是我最佳的搭档,我们两个联手的话天下无敌。”林年叼着一块饼干抱着笔记本,上铺的芬格尔摸了摸饼干盒发现最后一块不翼而飞了。
“好一个天下无敌,我跟比尔盖茨的财产加起来也是天下无敌,这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你说了不算,我也说了不算,执行部那群爷们儿说了才算,他们很看好你啊,路明非。”林年幽幽地说道,“谁让你在执行部那边给他们带来的印象太过深刻了呢?”
上铺的路明非忽然哑住了,每次谈到这个话题他都会哑住,悄悄看向下铺的林年,这家伙脸上每一个细节表情都写满了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做了什么。
“我真感觉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啊”路明非有些丧气了,躺平盯着天花板,“龙王诶,长翅膀的,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
“这次任务是在水下,具体来说是长江底下。”林年提醒。
“啊啊啊,我听不见听不见。”上面的芬格尔捂着耳朵假兮兮地叫唤,但其实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林年的口无遮拦早就把青铜计划在他面前泄露得一干二净了,纯粹没把芬格尔当外人看,很暖心,但也很犯法,让废柴兄无时无刻都担心着执行部上门查水表。
“水下水下那也不行啊!你忘记上个月我们去埃及蓝洞潜水考试的事情了吗?就连苏茜都因为高强度的深浅出现了氮醉反应潜水大约到三十米时,氮醉程度相当於喝一杯马丁尼,思考迟钝但能意识到乐趣。,丧失了一定的判断力,错过了出口迷路在了水下面,要不是同行的是恺撒,差一点就出人命了!”路明非略微后怕地说道,“叶胜师兄可是说过青铜城的地形可是比蓝洞要复杂几十倍的啊!”
“氮醉的产生深度与酒量一样,个别差异很大,你当天也进行过下潜,不也相安无事地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了出口吗?你的那次潜水成绩甚至排在了前三,超过了拥有大量水下作业经验的酒德师姐。”林年自然地说道。
“师弟,真行啊!居然连执行部的专业潜水小组都能比过去,师兄对你刮目相看了!”芬格尔睁大眼睛忽然不装聋子了。
“这我就忍不住要跟你谈一谈刹那这个言灵的含金量了。”路明非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及某人该死的胜负欲!他在下潜之前跟楚子航、恺撒还有叶胜拿一整只烤羊排作为赌注,赌的就是小组的排名,林年赌我们组是第一。”
“烤羊排不好吃吗?”林年”林年认真地问道。
“好吃的啊。”路明非叹气,“只是因为作弊有些于心不忍。”
“你在偷偷把羊背肉和羊肋条分给零和苏茜还有诺诺那几个女孩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看起来在女生群里很受欢迎啊,路师弟。”林年这声路师弟喊得可谓是真情切意。
“我是受指示的!”路明非瞪大眼睛,“分分享美食这种事情能算讨好吗?”
“我可没说过讨好。”林年举单手自证清白,“芬格尔可以作证。”
“我可以作证,师弟你暴露了你想要勾搭两大社团以及毕业学长老婆的曹公之好。”芬格尔严肃地说,“我老早就看出你有绿人之姿了,就从上次你想要抢林年当压寨夫人那次就开始里。”
“偏题了,我们是在讨论水下作业的危险以及我的无能,不是烤羊排好不好吃的事情!”路明非瞪大眼睛。
“哇塞,师弟你的血统是不是我见过的最强我不清楚,但你的脸皮一定是我见过的里面最厚的啊!”芬格尔感慨。
“也不好说,建议你照一下镜子。”林年想了想说。
“一号师弟,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站在同一阵线。”芬格尔低下头看向下铺的林年严肃地说道。
“有理。”林年抬手跟芬格尔递下来的拳头碰了一下。
“喂!”路明非感觉自己受到了同寝室舍友严酷的排挤和打压。
“只是地形复杂的话对于已经解读出了青铜城地图的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林年摆了摆手,“你的解读结果已经在诺玛的算库里重复运算了成千上万次了,青铜城可以看作一个巨大的炼金魔方,三阶魔方的总变化次数约定于43x1019,青铜城的变化次数远远不及这个数字。诺玛已经针对编写好了程序,若是青铜城重新运转,他的变换路线会实时地传输给下潜小组,不会出现迷失的情况。”
“可水下的那些大东西呢?你忘记上次鲨鱼的意外了吗?”
“鲨鱼?”芬格尔疑惑地说。
“他在在说太平洋潜水的那一次,楚子航和诺诺下潜的过程中遇见了一只游荡的巨大鲨鱼,在深水的洞窟中爆发君焰无异于挖地自埋,所以只能用潜水刀徒手搏斗。”林年回忆了一下说。
“你们还去了太平洋?公费旅行啊。”芬格尔羡慕地说。
“羡慕个屁啊,每天潜水潜到神志不清,晚饭甚至还需要自己动手在海里抓,这种生活换你来试试看?”路明非脸都绿了。
见鬼的曼施坦因规定了当天每个人的伙食都必须依靠自己下水捕捞,那段时间的太平洋又恰逢寒流涌过,水温低到令人发指,鱼群也稀少无比,起码路明非头两天是饿成了傻逼,反观林年那边天天都是生鲜活虾吃到饱,要不是晚上有人偷偷给他房门口塞粮,他都得饿死在船上。
“我还是在意那只鲨鱼是怎么被做掉的?”芬格尔好奇地问。
“楚子航用潜水刀刺穿了鲨鱼的眼睛,徒手破坏了鲨鱼的大脑,只可惜鲨鱼肉是酸的不能吃,不然那整次行动他都不缺吃的了。”路明非脸颊抽了抽,似乎是想起了某个面瘫坐在血红海面的鲨鱼尸体上的那个场景。
“一个比一个狠啊。”芬格尔由衷感慨。
“但我们这次要对付的可是龙王诶,不是潜水刀就能干掉的鲨鱼,诺诺可是差点命丧鲨口了啊。”路明非有些捉急。
“我考虑过这一点。”林年说,“以我的判断,如果我们直面了龙王,那大概率战斗会在很快的时间内结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你确定?”路明非吊着死鱼眼看向林年,康斯坦丁之战的动静还历历在目,这次饱含丧亲之痛的诺顿再怎么也得把长江给煮了吧?说不定一高兴还能顺带去把三峡大坝给炸掉,那打起来不得把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给扬了?
“相信我,会很快的。”林年点头,“你还信不过我吗?”
路明非抖了抖眉毛,心想你的确信得过,全卡塞尔学院就没谁能比你更信得过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偷看着林年总觉得这家伙藏了点什么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算了。”路明非选择不再多想,躺平了,今天游泳训练喝水已经喝得他半死了,溺水还被做了一发人工呼吸,事后醒来他也没敢问谁给他做的,这种事情只要他没有意识那么他的初吻就必然还在。
反正三个月的训练再怎么惊心动魄、传奇史诗也已经安然过去了,他还没缺胳膊断脚就必然得前去长江水下走上那么一遭,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是该认命了。
蔫下去后路明非从枕头底下的床单下面摸出了一块应急储备的压缩饼干撕开从太平洋潜水训练后养成的习惯,掀开了二手笔记本熟练地登上了社交软件,再点开守夜人论坛看看今天傻逼校友又发了什么几把东西。
然而还没等他刷几页论坛,右下角的聊天软件忽然弹起了新消息,他看了一眼闪烁的头像忽然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好友是他已经很久很久,几乎好几个月都没有再联系过的人了。
“老唐?”
路明非咬了一口压缩饼干有些茫然,挪动鼠标放在了上面,这个消息应该是即时的并非是留言,对方应该是看到他的离线状态改为了上线后立刻发起了聊天这意思是老唐一直在蹲他上线?
这是要干什么,星际争霸的瘾上来了吗?服务器第一高手又想被他虐了是吧。
只不过路明非感觉今天实在没什么力气去微操和控局,比起星际争霸他更想玩连连看,打开了会话窗口正想要回绝,但在看见对方发来消息的瞬间时,他愣住了,压缩饼干屑从嘴角落到了键盘上。
没有往常的戏谑与轻佻,也没有印象中贱格的语气,只是一句十分平常的陈述性话语。
“我会来找你的,路明非。”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