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漫长的六年里发生的事,竟然只需要一个梦就能回忆完,有多久没有梦到过言昱,没有梦多过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了,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最开始的那几年,总是不停地做着关于过去的梦,最严重的时候甚至整夜都无法入睡,如果必须强迫自己睡觉,我只能不停的加大药量。
那几年我从未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到北京工作后,有一天因为药吃的太多早上睡死了过去没有上班,打不通电话的周牧云赶到我家里,看到床头的药瓶以为我想不开,吓得把我送到了医院去抢救,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乌龙,骆落辞了家里的工作跑来北京。
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又或许是昨晚没吹干头发就睡的原因,总之闹钟响起的那一刻,真是吵的我头痛欲裂。拿起手机关掉闹钟,看到有骆落发来的信息,想来应该是下了节目才回复的吧。
没有着急去看她的回复,因为她人就睡在隔壁,一会听到我起床了我猜她一定会第一时间爬起来亲自问我这件事,所以干脆先起床洗漱准备上班。
骆落现在在一家电台主持一档午夜情感类节目,虽然我们两个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生活中几乎很难碰面,每天白天我都要上班,晚上经常值班,而她完全活成了一个夜猫子,昼伏夜出,除非有什么大事,不然白天一定是雷打不动的睡觉!
果不其然,当我洗漱完正在厨房做早餐的时候,骆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来到了厨房,看着她那乌黑的黑眼圈,我无声的递给她一杯温开水。
“什么情况,说说吧!”
“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
“除了能告诉你我昨晚亲自操刀给他做了一台骨折固定术之外,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
“那他为什么会来北京?”
“据他的秘书说,是来出差的。”
“家属呢?”
“没有直系亲属在场,但是...秘书的原话是说‘夫人明早会到’。”
“靠,他结婚了?”
“不知道...骆落,我昨晚又梦到大学那几年的生活了,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帮你跟左亦宸打听一下,我记得那家伙去年还真有一次主动提起言昱,可是当时被我以绝交为威胁给堵回去了,早知道会这么倒霉有再见的一天,当时我就听听他想说什么了!”
“没必要,我把他交给周牧云管了,过几天他估计也就出院了!”
“周牧云也看到他了?”
“昨晚他值夜班,和我一起做的手术,怎么可能没看到。”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厚道,可我怎么觉得有点刺激呢,你说周牧云见到言昱会不会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小说看多了吧!赶紧睡觉去吧,我去上班了,今晚夜班不回来了~”
“有新八卦记得随时给我发信息昂!”
没有继续搭理骆落,随便糊弄了几口早饭便出门了,经过一晚上的时间,我想自己应该已经可以平静的面对他了。
因为昨天没有把车开回家,所以早上坐地铁到医院时差点迟到,换好了白大褂紧赶慢赶才算跟上了查房队伍,周牧云发现我来了之后悄悄给我让了一个位置,我低着头从一群实习生中间挤了过去。
平时大家查房的顺序一般都是按照房间号来,好巧不巧第一个便是言昱的病房。即使做了再多心理建设,我仍然觉得有些不自然,进病房时故意落了周牧云一个身位,身为管床医生的周牧云随着主任走到病床旁查看言昱的情况,这时的言昱早已清醒,看到周牧云却并未表现出惊讶。
“患者昨晚因车祸伤入院,急诊检查初步诊断右下肢胫骨干骨折、轻微脑震荡,术前谈话时我跟家属了解到,六年前患者也曾出过一场重大车祸,当时诊断是双下肢粉碎性骨折,胸腹部多发脏器损伤,颅脑外伤,昏迷5年,1年前苏醒,至今一直处于复健阶段。”
我躲在周牧云身后听着他给主任介绍言昱的病情,内心无比的震惊,甚至没有注意到周牧云悄悄看过来的目光,这就是昨晚下了手术后他想说但我却没有听的事么?昨晚手术的过程中我确实看到了他双腿满是手术留下的痕迹,肌肉也有明显萎缩,以为是车祸后遗症便没有多想,可如果车祸发生在六年前...
没容我多想,主任的一句话却无意间把我推到了众人面前。
“这伤口不是你的杰作吧?洛忆之和你一起做的手术?”听到主任的问话,我再也没办法躲在后面不吱声了。
“是的,主任,昨晚是我和周医生一起做的手术。”
“你这缝合手法待在我骨科倒是屈才了。”
主任又给言昱做了几项简单的查体,便转去下一间病房了,没有了前面几个人的阻挡,我就这样撞上了言昱的目光,那双眼里似乎有许多话想说,直觉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我把目光移开紧跟着大家走了出去。
“昨晚我想跟你说来着,但是你没等我说完就走了...”周牧云跟在我身边解释着。
“昨晚知道和现在知道没什么分别,又不是我的患者我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你不打算问问他当年的事么?有误会也说不准,看他这情况,当年应该也是九死一生了...”
“赶紧跟上,一会又好被主任点名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其实我真的不介意周牧云有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件事,就像我说的,昨天知道和今天知道,对我来说,或是对我和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听到他曾经的遭遇,我虽然震惊,我也承认我有过疑惑,但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他也已经结婚,问清楚了又能改变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