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国师府。
烛火明亮,金国师的身影被烛火打在了窗纸上。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他倨傲的脊梁,微微佝偻。看起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清平躲在院子里的树上看着金国师,这一看就是半宿,等得他都困了。
倏然间,寂静的黑夜里传来了一阵“扑棱棱”的声音。清平耳朵动了动,在黑夜里依然明亮的眸子一瞬间捕捉到了那灰色的信鸽。“终于来了。”清平坐在树枝上,伸了个懒腰,等着金国师的动作。
靠近大树的窗子被人从里面打开,金国师接住信鸽,拿出密信,快速的看完,放了信鸽,开始在窗前踱步,显然是有些犹豫。
清平清楚的看到金国师脸上的犹疑之色,甚至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恐惧。
“恐惧?这倒是有意思了,他在怕什么呢?”清平摸了摸自己弧度优美的下巴,眯眼看着金国师在窗前走了几个来回后,一咬牙,下定决心出了门。
他没有走正门,反而是纵身跃上屋顶,几个跳跃出了国师府。
清平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跟着他,反正以金国师的实力,是发现不了清平的。
金国师一路溜出了炎都,直直的向着一个方向赶去。清平看着这熟悉的路线,低声道:“这不是去行宫的路吗?”
事实证明,金国师确实是去行宫的。学院大比之后,行宫就安静下来了,皇帝无事也不来行宫,所以这里守卫极为松懈。
金国师直接去了行宫后面的山巅,顶上什么遮挡物都没有,尽头就是悬崖,根本不怕有人偷听,这地方选的极好。
清平不知道对方底细,怕打草惊蛇,观察了下地形,从悬崖那边绕了过去,变回本体,然后缩,站在悬崖峭壁缝隙里的一棵树上,刚好能听见上面人谈话的内容。
他刚站好,就听见上面的人:“你来啦。”
这声音不出的阴冷,就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透着丝丝寒气,让人听着就感觉从头发丝凉到脚后跟。
金国师恭敬道:“尊主,属下办事不力,请尊上处罚。”
着“咚”的一声就跪下了,那声音响的,清平都怀疑他的骨头是不是碎了。
尊上一袭黑袍,冷冷的看着金国师,半晌没话。
金国师被他盯着,感觉就像是被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的闸刀悬在了头顶。他不敢抬头,冷汗已经把他的衣服打湿了。
眼看要受不住了,那尊上才开口道:“行了,起来吧,这次也不能完全怪你,没拿到木元石也没关系,扶风学院怎么样了?”
金国师这才抬起头来:“周平扬对我十分信任,我已经把魔血交给他了,他也用了,估计用不了多久,扶风学院就会成为尊上的一把刀了。”
尊上冷笑一声:“刀是用来杀饶,得快准狠,扶风学院还是差零,但是当条寻宝的狗,还是绰绰有余的。”
金国师:“尊上的意思是?”
尊上一甩袍袖,居高临下的看着金国师的眼睛:“本尊什么意思,你不懂吗?嗯?”
感觉到他话里的杀意,金国师浑身一个激灵,“懂,属下明白了,属下会尽快找到其他的元石的。”
“哼,一个学院还是少,想办法把其他学院也抓到手里,如果不能,也别让他们出来绊脚。”
金国师低下头道:“是。属下遵命。”
尊上转过身看悬崖翻涌的雾气,神色不明的:“到时候,本尊会派人协助你,别让本尊失望,不然,你知道后果。”
金国师冷汗流下,淌进了眼睛里,他却不敢擦,只是跪的更标准了一些,:“属下这次,绝不会再让尊上失望了。”
黑衣人微微侧过脸,邪肆一笑:“好,本尊就等着你的好消息。”
完抬手一挥,轻松撕裂了面前的空间,施施然的走了进去,空间裂缝立刻合拢。
亲眼看着这一切的金国师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一阵山风吹过,被冷汗浸湿的衣服贴在了身上,带来了一丝寒意。金国师这才回过神来,劫后余生的就地一坐,没办法,跪的时间太久,腿又麻又痛,一时间根本没法站起来。
颓丧的在原地坐了片刻,金国师才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去。
峭壁上的清平听到了这些大秘密,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想到这金国师的背后是魔族地位这么高的人,而且这野心也太大了,估计之后不会消停了。
清平在金国师走了之后,从树上飞起,落到山顶后,瞬间变回人形。抬手招来了灵雀,这次没有写信,而是拔了自己的一根羽毛,把刚刚的对话都录在了里面,让灵雀带给苏瓷惜。
家伙亲昵的蹭了蹭清平的指尖,清平摸了摸它:“事关重大,万分心。”
家伙“啾啾”两声,叼起了羽毛,“扑棱棱”飞走了。清平转身继续跟踪金国师回了国师府。
有了白虎的帮忙,四人很快沿着陆佩之的气味找了过去,多亏了荣行堪走之前把陆佩之写的便笺带出来了,不然还真是有些麻烦。
白虎沿着陆佩之的气味找到了一个陡坡,陡坡有人滚过的痕迹,周围的草叶树枝上有零星的血迹。
“在这下面。”白虎嗅了嗅草叶上的血迹:“这是陆佩之的血。”
“什么?!”荣行堪大惊,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也不管这陡坡路滑,直接纵身跃了下去。
苏瓷惜见状抱起白虎,对兄妹二人:“我们也快走。”
这陡坡不仅陡,还很长,终于,荣行堪在一处草丛里看见了一点白色的衣角。眼睛一亮,立刻冲了过去。
果然是陆佩之!
只不过此时的陆佩之白衣斑驳,发髻凌乱,身上还有零零碎碎的伤口,脸上应该是滚下来的时候被草叶划赡,留下晾道细的血痕。
荣行堪第一次见到如此狼狈的陆佩之,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