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家姐姐是买去给世子和未来的世子夫人用的，你就更不用担心了！”

小二拍了拍桃夭，俨然开始将自己知道的都准备说了。

“怎么说呢？”桃夭眨巴着眼，好奇的问道，总算不挤眼泪了。

“候府早就为他们准备了别的房子住了，两人一成婚就会搬出去住。”

“镇南世子可是有名的大才子。”小二笑了笑，“世子品行也是极好，为邻也算十几载，从未停过他不好的传闻。而且…”小二得意一笑。

“不瞒小妹妹，世子虽然身份尊贵，但还经常在我们这儿小坐呢，先前有那恶霸来着收保护费，还是世子仗义相助…世子是个很好的人啊…”

小二感概无比。

桃夭看着小二眼里的感激，知他不是作假，也安心不少。

“这样呀…谢谢小哥哥善意告知。”桃夭换上一副一副知道“大姐姐”的主家很好后，才放下心的样子。

她看向芽儿，主仆两颇有默契的朝着小二齐声道了谢。

“唉，都是难人。”小二轻叹一声。“这是小事，不足道谢。”

“还是小哥哥心善。”芽儿感叹着。现下她已经猜出了桃夭想做什么，自然是顺着桃夭了。

“没事。”小二连连摆手。“我去跟爹爹说道一声，这两个菜就给你们免了吧。你们姐妹几个要好好的，这才不辜负你们大姐姐的一片苦心呀。”

“会的。”如果之前是演戏，现在则是笑得格外真挚甜美。

小二满意地笑笑。便转身走向不远处在抄吃食的老汉。

桃夭环顾四周。

这个小摊真的是眼见的简陋。但是在这四周无墙的吃食摊子，她却感受到了难得可贵的纯朴真挚和赤诚善良。

主仆对视一眼，神情里都带着感动。

桃夭给芽儿使了个眼神，两人便起身悄然走掉了。

走之前，还在茶碗下压了两颗金裸子…

“还挺会演戏…”

睹了桃夭整个戏精过程，站在二楼小窗的小少年斥了一句。

眼角带着他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

…

桃夭带着芽儿转身就去了不远处的珍馐楼。

少年看着走得愈来愈近地少女，唤来侍从，低低地说了些什么。

“客人，您有约吗还是单坐。”一进珍馐楼，便有小二殷勤前来，也不因为她们穿着平凡而怠慢。

桃夭做好了打探，心情正好。

“还有小包间吗？”

“还有的哦。”小二哥便笑着引路，带着二人去了二楼。

打开包间的门，桃夭看着里面的小少年惊了…

…

相府。

凌氏的院子。

凌氏正在院子里插花。在她面前，跪着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除此外，只有个齐嬷嬷，其他人都不见了。

“小姐，主人传话问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黑衣人看着凌氏，恭敬地问道。

“你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了。”凌氏的语气却颇为不耐烦，平日里的温柔几不可见。

“是。”黑衣人应声，“还请小姐对这件事务必上心…”

“知道了知道了！”

凌氏看起来就要暴怒跳起，黑衣人赶紧闭上了嘴。

一旁的齐嬷嬷赶紧抓住了凌氏的手，并朝着凌氏摇了摇头。

凌氏看了看齐嬷嬷。

齐嬷嬷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不赞同。那双沧桑的眼睛里，竟然含着泪意…

凌氏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她眼里闪过挣扎的神色，似是想起了些什么，最终坚定起来。

“你跟他说，我能做的会做好。”凌氏闭着眼睛，有种悲伤在她身边蔓延开来。

“是，小姐。”黑衣人回完，转身一跳，瞬间就消失在视线里。

齐嬷嬷看着黑衣人消失了，转过头，却见凌氏不知什么时候，将手中的花枝折断了。

那锐利的断处，将凌氏养尊处优的小手一下就扎出血来…

“小姐！”齐嬷嬷尖声道。

就想开了院子门，唤人来处置伤口。

凌氏打断了她。

“奶娘…不要去惊动别人了。”凌氏的声音竟然带着哭腔。

“我的小姐啊，你这又是何苦呢！”齐嬷嬷当下就红了眼。

小姐若不是脆弱无助到了极点，又怎么连奶娘的亲昵称呼都叫出来了呢…

齐嬷嬷看着自己从小照顾大的凌氏，凌氏难过，她何尝又不是心如刀割呢…

“你就自己给我包扎一下吧…来，我们进屋子里去…”

凌氏低着头，看着出血的指尖…

都说十指连心，但在此刻，她的心里闷痛到了极点，倒是感觉不到指尖的痛意了…

凌氏好像想到了什么，抬头直愣愣地看着北的方向…

“小姐，我们进去吧。”齐嬷嬷哪里能不知道凌氏的想法呢…那个方向，正是老爷上朝的方向啊…

做这事，小姐最觉得对不起的人，是老爷吧…

但，小姐也是逼不得已啊…

齐嬷嬷赶紧用帕子按住伤口，扶着凌氏进了屋子里。

…

凌氏像是失了魂一样，任凭这齐嬷嬷摆动着。

“小姐，你这样，小小他们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见凌氏打不起精神，齐嬷嬷便如此说道。

这话果然对凌氏有用，却不是朝着齐嬷嬷想的那样。

凌氏的眼泪一下子就像是冲垮了堤坝的大水，汹涌而出。

“是啊…他们都是那么聪明敏感的人，我不能这样子…”凌氏说着，眼泪还是一串串掉落着。

凌氏惯会用眼泪发泄情绪。

她是个极爱哭的人，所幸身边也都是些爱她的人，眼泪替她解决了大部分的事情，但也只是大部分。

齐嬷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这不仅仅是她从小照顾大的小姐，对于无儿无女的她而言，凌氏更像她的精神寄托。

她看着凌氏好好的，就好像她自己也好好的，如此的感同身受。

“小姐，不哭了哦…哦…”齐嬷嬷见凌氏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上千抱住她，像小时候一样，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奶娘，他们知道了会理解我的吧…”凌氏哭着说。

“会的，小姐，他们会理解你的。”

“那也不会恨我吧？”

“不会的，小姐是他们最重要的人啊…”

“小姐，晚点老爷过来，看见肿起的眼睛可是不好。”

“是，是不能。奶娘快帮我弄一弄。”凌氏听这话，哪里还能坐的住。

“放心，老奴哪次没给小姐弄好。您快收拾收拾吧，老奴这就给你拿些冰块来。”

见凌氏注意力别转移，齐嬷嬷心下一喜，立马说道。

…

所以凌氏活到这个岁数啊，还保持着少女的天真，是她身边一直有人为她遮风挡雨，知她欢喜知她忧啊。

不管她哭得再难过，因为多难的事情忧心，别人暂且不说，齐嬷嬷永远都会护着她。

何其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