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那些放弃过无数次的日子(1 / 1)枝上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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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硬要说修习碎离诀有什么感受,那就是很孤独,非常的孤独。

那种痛苦是难以忍受的,但任喻却习以为常。

……

任喻曾有过两段时光,第一段是三年级之前,家人不在身边,其余的孩子因为收到家长的督促和关怀,宿舍老师管的格外严,而任喻写完作业就躺在床上,看着那些人在宿舍老师的督促下复习背课文。

小时候的课文短的很,题做几分钟就没了。

宿舍老师告诉他,可以去外面玩,但他一个人在外面转了又转,也不知道干什么,只是呆滞的看着似血的残阳,咬了口薯片,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一点也没意思。

最后眺望不知是不是叫家的方向,木然的流下了眼泪。

于是,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发呆。

时刻都在发呆。

没有人会问他冷不冷。

没有人会问他热不热。

没有人会问他饿不饿。

没有人会问他疼不疼。

记得从小就有头疼的毛病,想哼两声向家人说,但环顾了下四周,都是或认真或笑闹的人,他后靠墙壁,闭上双眼,一言不发的忍受疼痛。

他很羡慕那些能问出幼稚问题的人。

至少有一个可以给出完美解答的父母和老师。

而他挠了挠头,好像也没什么朋友,没什么可以倾诉的对象。

那是一种煎熬。

他也很羡慕那些外向的人,可以开朗的笑,哪怕是不真心的呢。

最少有朋友不是吗。

……

小时候有一个梦。

想画出来。

于是在美术课上,他画出了一只丑陋至极的鸟。

啊,那不是鸟,那更像企鹅。

美术老师以为他在捣乱,因为他知道任喻对画画是有些兴趣的。

但他哪知道,任喻就是一个没人管没人看的半吊子甚至半吊子都算不上的绘画者,能画出雏形就不错了。

可那个美术老师没有想到,他掐着任喻的胳膊,满脸笑意的嘲讽道:“你看看美术书上的画,看看你画的是什么。”

任喻强挤出笑,但他很疼。

而且他忽然意识到,他画的很难看。

他在全班同学面前丢尽了颜面,受尽了笑话。

第一次美术课是这样,第二次也是,第三次也是。

任喻最终放弃了绘画这个爱好,即使它只是个爱好,不必做的很好……

一个男孩儿的爱好,纯粹的爱好,就这么在一年级被贬低的什么也不是。

他的画在全班人面前一次次被撕掉,他害怕极了那哄堂大笑。

他想去找个人倾诉,最后也找不到人。

……

还有一次他决定努力攒钱,他想买一个带锁的日记本,将自己的心事告诉自己,自己为自己倾诉。第一天他攒了五角钱,结果班主任忽然说讲台上的五角钱丢了,问今天都有谁去讲台上了。

因为那天是任喻值日,任喻上过讲台,但他根本没有动钱的心思,课本告诉他人要拥有美德,而他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但最后只找出四个人,四个人中又是只有他被搜出有五角钱,班主任便敲定是他偷走了钱,他是一个坏孩子。

可他不是,他没有。

那是他咽口水攒下的钱!想留下来买带锁日记本的钱!

可他硬生生看着那五角钱被没收了。

他很委屈。

……

也因为木讷的缘故,别人常常拿他当出气筒,一群男生为了立棍,每天打骂,在他的座位上乱涂乱画,扔垃圾。每当他们心情不好,最先倒霉的就是任喻。

每天回宿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会有人问起是怎么回事,那两个人对自己孩子身体什么状况也不是怎么了解。

“杀了他们……”

一个可怕的念头萌生了出来。

那一天,公家谨出现了,不……他一开始就在,只是任喻没有发现。

“杀了那些带给你痛苦的人……”

“杀了他们……”

“不!!!”

他要疯了。

他每天都面临疯掉的危险。

可他的父母呢。

任喻咬着牙,告诉父母自己精神有问题的事实。

首先面临的是不信,质疑,旋即便是一本本问卷,医生开药,父母每天说吃药吃药吃药。

任喻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还是要疯。

那种疯狂的感觉如此真实,哪怕走一段路,身后的大地都会崩塌的绝望。

从小就面对的校园霸凌与孤立,他哪会遗忘,那份恨从小就根深蒂固,怎会轻易遗忘。

任喻嗡动着嘴唇,他想问他们——你们只知道让我吃药吗。

该吃药的不是我,我为什么吃药,错的一开始就不是我。

可随着自己在问卷上逃避式的答题,家长越来越相信吃药会使自己病情变好,镇定剂和安眠药就是他的圣药。

他们对自己过去,自己过去对任喻的不顾不问避而不谈。

“爸,妈,我觉得我不需要吃药了。”任喻强笑着的说。

那天晚上他吃了半盒安眠药。

那叫脑什么片来着?

结果任喻发现自己头疼加剧,没什么变化。

不得不说,他命很大,医生给他开的安眠药药效较小,否则医生也很怕患者忽然控制不住,直接把整盒都给干了。

然后第二天任喻一拍脑袋,晃着身子继续上课去,那时候他已经是一个“正常人”,而不是一个精神病。

他觉得吧,类似“一个巴掌拍不响”和“为什么就你被欺负”是强盗逻辑。

生生硬塞责任,小学老师站在讲台上威胁:“之前有人被打告诉了家长,如果你不想学习就告诉我,谁要是再这样和家长说这些事,就从这个班级滚出去。”

“……”

成绩下滑什么的,倒是次要的。

他们是很爱他吧,可任喻就是很痛苦。

怎么改变,也不能驱散那片阴霾。

当他开始修行,他意识到自己再也不会与平凡的世界相交,他便逐渐断开了与家的联系。

他还有一个弟弟。

每天与父母联系逐渐减少,他告诉他们,他要死啦,不用管他啦。

也许他们会难过。

但之后哭一哭,以后的日子继续过。

而他也要去找他的归宿,他看到的那片楼宇废墟。

他也知道,他以后的生活都很危险,毕竟说不定哪天就被哪个大佬看不上眼给杀了。

呵,可爱的初肆和孤独的任喻还需要努力啊。

当他们跨入华夏联合修行学院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过去那个他了。

阴影塌陷,鼓起,复原。

一个颓废的青年和一只乌鸦,还有一个穿着端正的年轻人现出了身形。

不,青年脸上的表情已经称不上颓废。

年轻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骗了什么,就像举行仪式前对他露出狡猾如恶魔的笑一样。

也许他从未颓废过,他那些日子玩过的游戏,看过的景区和电影,只是对自己的补偿,对那个还是普通人的,过去的自己。

“走吧,师兄。”青年忽的笑出了声。

年轻人此刻就意识到了。

这一天注定会被注入史册。

“师傅,我还是看不懂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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