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森开枪杀死的第一个人，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小伙子，性格火爆，为人嫉恶如仇，在二十三区颇有一番威望。

童年的时候，他的母亲死于吸食违禁药物，父亲死去枪战，但他并没有堕落，而是选择参加防卫局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员。

但可惜……

有些事情，不是说你做了对的选择，其结果就一定会是好的。

唐森最后看了一眼这位熟悉的同事，扣紧牙关，抬起左轮枪杵在车窗上，然后，扣动扳机！

整个过程，包括唐森的自我犹豫和怀疑，都没有超过三秒，车窗内爆开一团血雾，凶猛的子弹穿过防弹玻璃，在那名身材高大的小伙子的脑袋上炸开！

砰！！

血雾中，头颅宛如一颗待熟的西瓜，哀嚎一声轰然炸裂，同车的另几名警员连忙掏出手枪反击。

但是他们忘了，唐森可以将子弹射进来，他们却不能两子弹射出去，以往最牢靠的保护装置，现在变成了限制他们的枷锁。

咚咚咚！

十几发黄橙橙的子弹镶嵌在了玻璃窗上，车内的警员纷纷瞪大了眼睛，瞳孔中印衬出绝望的灰色。

“妈的！”

死亡激发了人类最原始、最本能的凶性，一名性格火爆的防卫局警员从身后掏出火箭炮，大喊了一声“趴下！”，然后对准防弹玻璃猛然扣动扳机！

在这种危机时刻下，唐森没有托大，调动体内刚刚恢复好的十点能量，在身体前方模拟出了一块钢板。

安按照装甲车玻璃的厚度，这颗流弹很有可能会在车内炸开，所以他只需要挡住从车内喷出的玻璃碎片就可以。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唐森刚将钢板创造出来，那颗流弹就在装甲车内爆开，只听到“轰”的一声，装甲车的挡风玻璃瞬间破碎，玻璃碎片崩出像是飞刀一样。

叮叮叮叮！

无数的玻璃碴子扎在了钢板上面，唐森躲在钢板后边，身体毫发无损，但是在装甲车里的那几名防卫局警员就不一样了，由于流弹在密闭的空间内炸开，死亡瞬间就到来了。

几个人瞬间都变成了血雾。

唐森叹了口气，接着反冲的力度跳到另一辆装甲车上，伸出匕首划开了玻璃窗，一脚跳进去，两把黑白双枪迅速扫射，里边的几个防卫局警员连反应都没过来，就被子弹穿透了身体。

这次唐森变得很无情，很迅速以及残忍，丝毫都没有在意里边人的死活。

有些事情，一旦经历了，就再也没有了克制之心。

唐森用最快的速度杀了这几个人以后，面色从冷静变为潮红，最后变成一种异样的神采。

他是一个正义的人，过去一直都是，保卫城市，保护街头，打击罪恶的人。

无论是早年参加革命党，还是后来加入防卫局，他都带着怀揣一颗正义且怀抱理想的心情，想要切身实地的改变什么。

即使现在，他同意了金顿的恶魔复苏计划，与梅先生合作，杀了十八名同僚，他也都在不停的告诫且暗示自己，这是为了理想。

“这是为了理想……虚无缥缈的理想……”唐森凄惨的笑了起来，第一次产生了自我怀疑。

为了理想，他要亲口承认他杀了自己的好兄弟。

为了理想，他杀死过去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

为了理想，他正义的二十八年革命生涯就此终结，变成了一位残忍的，无情的刽子手。

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嘛？

唐森难免要扣心自问，从某一天开始，也就是他从病床上醒来的那天，他的人生，似乎就走向了无可捉摸的深渊。

但是没办法，他已经踏上了这一条路，无论是好是坏，是悲伤还是喜悦，他都要继续走下去！

就算是为了理想，也算是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梦！

唐森回到蝙蝠战车里，挂动车档，驶出非监控区，暴露在梅蒂汶的面前。

姜素婉明显感觉到唐森的情绪很低落，她想说些什么，但话却凝在了嗓子眼里，最终只能变为一抹浓浓的柔情。

唐森这种死直男，肯定不会注意到姜素婉的变化，此刻，他的内心完全都被另一种声音给代替了。

“沉思消失，新思维：‘怀疑’出现，由于一些列的事情，以及周遭世界的迅速变化，你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你为了什么而活着？你的理想世界开始崩塌，你的内心开始竖起高墙！

在任何时候，无论你做什么事情，你都会在事后进行怀疑，怀疑你的存在，怀疑你的动机……存在时间：无限。”

“自闭症加剧……”

唐森深吸一口气，莫名的，他开始讨厌周遭的一切，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一个角落，将自己隐藏起来。

“空想之城的后遗症……”唐森心中明白。

这个世界是平衡的，有得到就一定有失去。

“对不起，很抱歉。”唐森咧嘴一笑，笑容苦涩。

蝙蝠战车继续行驶，很快就穿过了高架桥，拐向一条巷子，横冲直撞的闯了过去，管道区离着已经不远。

按照计划，唐森故意减慢了速度，然后，解开了姜素婉身上的绳子。

五十名生化兵此刻都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将唐森给保护在了中间。

唐森猛踩一脚油门，将车速提高到了最快，表面上是想要用最快冲向管道，但实际上，这是在给防卫局的一个信号。

在还有五百米的时候，一辆钻地车猛然冲出地表，探了出来，将庞大的身躯堵在了管道门口！

唐森松了一口气，猛的一脚踩住了刹车，蝙蝠车一个漂移，停在了巨型钻地车的前边。

五十名生化士兵严阵以待，唐森也掏出双枪，装了装样子。

“暴徒！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将会给予你们毁灭性打击！”

唐森咧嘴一笑，举起黑色左轮枪向天上连开了三枪，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进攻！”

唐森大喊道。

五十名生化士兵端起武器向着钻地车发动进攻！

防卫局的人也不甘示弱，举起武器开始还击！

双方根本没有讲和的意愿，一见面就是最猛烈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