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玉门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汉无畏!”
玉门关。
鲜血泼天。
大漠一片猩红。
悲歌高昂不绝于耳。
三百鬓白老卒挥扬战刀,砍翻一个个敌军。
他们的目光锋锐慑人,死死盯着远处大军中御马杀敌的背影。
曾经的少将军。
今日一战的将军!
十三年来,奉两代阎将,此生不节哀。
关内数千同袍英灵观战,他们怎么能堕了西域都护府威名,怎么敢让他们阎川死在自己前头。
“那是谁?”
骑兵统帅骇然。
他的面色煞白无比,身体在发抖。
曾几何时,阎池病故之后,他就没有见过如此凶猛的大汉将军。
今日,那种从心底萌生的恐惧感,直冲脑海深处,连四肢都开始发麻。
“都护府,少将军!”
一个亲卫瞳孔中满是畏惧。
“杀!”
“全部冲杀!”
骑兵统帅羞怒大喝。
阎川作为少将军,自然在西域闻名。
不过大多是虚名,六岁随父出征,十三年无建树,整日躲在敦煌郡,不曾踏足西域三十六国疆土。
今天,他竟然被这样一个人威慑,自然心有不甘。
其目光映照地带。
青云战骑横行之地,百卒竭尽阻拦,只留下一地的残尸,染出一条猩红古道。
一百步。
五十步。
二十步。
阎川驾驭战骑快速接近车师国统帅。
其身披着的战甲已经破碎,那柄古朴环首刀已经顿挫,可是丝毫不能阻碍他前进的脚步。
“拦住他!”
十余骑横列怒喝。
众人看着浴血而出的人影,心底都在发憷,可依旧在阻拦。
“刷!”
环首刀脱手而出。
在虚空中划出匹链,铿锵一声将二十步开外的车师国王旗斩断。
阎川伫立原地。
目光汹汹扫过前方的骑兵。
那种无敌,凶威莫测,充塞在大漠四野八荒。
“退!”
车师国统帅大喝道。
阎川目光斜睨,凄厉嗤笑道:“贺延黎初,若是借我七百骑,必屠你车师国万民,以报犯境之仇,今天你领军来了敦煌还想全身而退?”
“你!”
贺延黎初发慌。
阎池之死,给了西域诸国脱离大汉掌控的希望。
可是,今天阎川生生将这一抹希望掐灭,让他明白西域都护府迎来了真正的杀神,或许百余年前那个凶威正盛的大汉帝国回来了。
又出现一个,孤身斩楼兰王,高呼‘汉兵方至,毋敢动,动,灭国矣’的凶人。
大汉。
对于西域的威慑太过厚重。
四百年江山,前有卫霍李广,中有傅介子张骞,后有班定远。
而今。
大汉四面皆敌,还出来一个阎川。
他车师国这一战,真的走错,迎来灭国之祸吗?
“杀!”
阎川攥紧龙雀。
驾驭青云战骑向前杀去。
他能从三千骑杀至此地,区区十余骑如何能拦他。
刀光披靡所向,仅仅数个呼吸前方横列的骑兵皆备砍杀,脏器泼洒一地。
战场厮杀。
没有仁慈可言,只有袍泽,敌人。
车师国。
弹丸之地,反复忤逆大汉。
区区领三千军的统帅,在大汉不过校尉职权,如何能与继承李嗣业属性的阎川相比。
双方兵刃交错。
当啷一声。
贺延黎初手中的青铜长矛已经被斩碎。
龙雀刀锋顺着其甲胄横贯而过,将其连带马身给切成两半。
单骑冲杀。
一刀斩贺延黎初。
这一幕,生生刻在所有人的心中。
“铿!”
阎川挥刀斩下贺延黎初首级,将其甩在一个骑兵身,冷声道:“你们留下战马,带着他的首级回去,转告车师王,两年之内我阎冲之踏破盐泽,灭你两都城!”
“咯!”
骑兵口舌震颤。
抱着一颗首级连滚带爬舍弃战马,朝远处溃逃。
“逃!”
“快逃!”
“汉人都是疯子,太可怕了!”
车师国残兵溃将舍弃战马,疯狂逃窜向西北方。
贺延黎初,车师国第一勇士,号称百年难见的统帅,竟然被一刀斩了,他们如何能挡!
“少将军!”
有老卒喃喃低语。
“老五!”
一个染血老将眼中精芒四射,叱喝道:“什么少将军,从今以后只有阎将,我们再也没有少将军了,此战足矣让老将军与逝去的兄弟们认可阎将!”
老卒单膝跪地,杵着长刀,长啸道:“朱武拜见阎将!”
“郭覆拜见阎将!”
“李春长拜见阎将!”
“周才拜见……!”
不足二百五十余老卒,皆是杵刀跪地,仰天长啸。
不少鬓白老卒。
目光晶莹的看向玉门关。
似乎,在转述逝去的英灵,西域都护府尚在,阎将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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