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奔鼻孔呼呼的冒气,他一手搭在椅背上,侧着身看着对面和自己较劲的乔翘好一会儿。
“老子今就放话这了,你今后要么不嫁,要嫁就全由老子安排。要是那穷子今后还想娶你,也行,让他准备好五十万来。”
乔翘一笑,“你还真瞧得起我。”
秦舒赶紧搭话,她哀求的声音有点哽咽,“大奔,我们老了,翘翘也大了。咱别掺和了,好吗?”
“只要人家上门娶亲给足了钱,我就放她。”
刘奔不为所动,手指关节勾起,敲着桌面咚咚响。他可以相信从徐莉那里听来的道消息是假的,但刚那个穷子若真是乔翘的男朋友,今后要娶他花了钱拉扯大的女儿回他家,那就给钱!
包厢内,气氛冰冷的落到了极点。去传材张彦已经好长时间没再回来,乔翘余光瞥见旁边的空位,她突然觉得自己太残忍,明知道刘奔的脾气,还是把张彦拉到这里让刘奔戳他内心深处的伤疤。
张彦曾和她,你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打心底里不嫌弃我家条件不好的人。
第一到张彦姥爷家的时候,她看见了张彦姥姥口中心翼翼提到的舅姥爷,全身上下皆是名牌,手里戴着几十万的手表。就算出屋前,面上闪现出一副对这乡下房子的嫌弃之意,最后还是被张彦他们一家热情的齐送到了村中心的停车场。
可今,她把他在自己面前一直维护的尊严让她的继父给撕了。
思绪飘散之际,乔翘隐约听见秦舒叹了口气,恳求般的开口。
“大奔,咱明回家吧。”
她抬眼,见刘奔睨了秦舒一眼,目光一闪,坐直了些身子。
“回,可以。”
“真的吗?”秦舒提了精神。
刘奔这回不看秦舒了,出自己的条件,道:“咱三人好了。每个月谁给钱?给多少?”
秦舒的情绪熬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了,她的哽咽声更甚。她如果今晚不再努力一把,这个家的日子越发不好过。
可这一切,都是因为她造成的,她原本想给乔翘一个温暖的家庭。
为什么她会搞砸了?
“大奔,咱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秦舒拦住想过来安抚她的乔翘,正面面向没看自己一眼的刘奔,她看着刘奔也老去的面庞和鬓角边花白的头发,眼泪水又涌出了一些。
“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相信我了。你不愿出去干活,我去打工赚钱!你不愿同那些人打交道,我们把房卖了搬家!你心里有气要发火,我一个人来消化!可你要给我个意思啊,这日子再这样过下去,我真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我的翘翘,她也是无辜的啊。”
一长串话,这些年秦舒一直想。可每回见到刘奔不是打就是骂,要么就是拿了钱摔门离家。日子过得窝囊,那时翘翘,她不敢有言语举止的反抗。现在翘翘大了,她再不出来,连带女儿的未来也要被他们毁了。
刘奔一直保持着那个坐姿,没个响应。突然间,他撑着桌子站起身,也不知是一个姿势保持久了腿发麻,有些颤巍。
他盯着还是只有空碗筷的餐桌,道:“这菜看样子是上不桌了。”
“大奔!”秦舒流泪仰着头看他。
刘奔顺应着低头,也看向这个同他夫妻多年的女人。确实如她所,这些年来他们俩不知不觉都老了,连当初加入她们家时那个躲在门后轻轻喊他“叔叔爸爸”的女孩,现在也成了比他还高一些的姑娘。
只不过,姑娘再也不会乖巧的喊他了。
刘奔心一硬,冷漠道:“钱什么时候给我?”
餐馆外。
刘奔直接披上自己的羽绒服,没拉起拉链就尾随着乔翘走出。他打了个哆嗦,还是没适应住屋外的寒冻气。
赶紧拉上拉链,呼出一口瞬间化成水汽的哈气,他目光锁定乔翘从包里掏出的一叠纸币。
“很久以前,我曾经真的认为你是我妈妈的守护者,你会在外面保护我妈妈。现在想明白了,你真是没有心啊。”
“这话你该去问问你妈!到底是她没心,还是我没有心?”
乔翘又见刘奔情绪大怒,她不知道刘奔和秦舒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她和妈妈在家挨了打抱着哭时,她问过这个问题,可妈妈坚持是她让爸爸误会了,爸爸才一时生气打了她们。
简简单单的“一时生气”,她们就过了将近十年的噩梦生活。
“我妈真是瞎了眼当初选了你。”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夜幕。乔翘落寞一笑,她突然发觉自己的脸蛋还真是多灾多难。他们之间也无话可,她把手里装了钱的信封一扔,精准落在刘奔的怀里。
刘奔手护着那个有点重量的信封,他不再去看夜幕下乔翘脸颊隐现的红肿。从信封里掏出钱随意抖了抖,没像之前一张一张的点过。他收好,深深打量了目光沉闷的乔翘好一会儿,十分遵守自己的承诺转身即走。
只向前迈了一步,后头一个清冷的声音冒出。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当我爸爸呢?”
他的脚像是被老爷惩罚般钉在了水泥地里,快速的眨巴了几下眼睛,刘奔才缓过神来。
“你还能不能放过我们?”
车上。
后座的女人从车窗外的画面收回视线,转过头对向还往后张望的傅元华。
“哥,那姑娘不会有事吧?我们要不要替她报警?”
傅璎今晚正巧同傅元华一起在外会客,应酬结束顺路让司机送傅元华回家,两人正在后座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突然,傅元华伏过身子,冲到她这边的车窗巴望着外头。
她这顺着一瞧,竟看到了一幕中年男子掌掴一个大学生年纪的姑娘。下手挺狠,那姑娘倒是依旧仰着脸丝毫没有屈服的意思。
见傅元华神情微有些不对劲,傅璎缓去刚那一幕的震惊,职业素养驱使她对傅元华的微表情做进一步的分析。
“哥,难道你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