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这件事情倘若真的闹大了,武肃也不会放任不管,这样的事情孰是孰非,到时候自有公断。
想到这里,景翀的内心渐渐平缓了下来,一拍屁股他缓缓站起身来,与此同时与聂海渊四目相对,坚定的眼神不容违背,他紧紧盯着对方,一只手却轻轻的在对方肩头拍了一下。
“胖子,答应我,这一次所有的事情因为而起,我要一个人承担过错,这些兄弟都是生死之交,我不想将他们扯进来,所以以后也请你替我照顾他们!”
景翀的声音不大,但显得格外的坚定,而且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根本容不得别人有所反驳,就算平素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聂海渊似乎也不知道怎样接下话茬。
而说不出来,不代表他会甘心,满脸尽是担忧之色,聂海渊终于想好了措辞,还不待对景翀言说,就现对方身形一转走向了自己身侧的翟杏娘。
此时的翟杏娘药劲慢慢退却,迷离的眼神也凝敛了几分,身体也有了几分力气,虽然还在摇摇欲坠,但强撑着还是矗立在聂海渊的身后。
几天来她受得煎熬不可谓不多,为了防止逃跑,邱志远还特意安排了刘小英看管,刘小英本人高傲,但对翟杏娘还算尊敬,除了定时的给她服药之外,更多的时间也没有去为难她。
所以她所有的羞辱也只是之前刚被抓时被邱志远之时生的。再加上公冶长勋对她也有着情分,故此,他们也仅仅是立场不同而已,并没有过分的伤害,更何况,邱志远还要拿她威胁景翀等人,所以她的处境相对的有点风险罢了。
顺利的被营救,她迷迷糊糊的就来到了炼药房处,起初不知道现场的情况,可等着时间的推移,药性也显得减弱了几分,渐渐的她也看清了现场的情形。
景翀的突破,让她内心翻滚五味杂陈,嫉妒中附带着几分的兴奋,连她自己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会有这样的感觉,可她毕竟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尽情的享受着这样的感觉。
当齐威来临之时,强大的威压让她差点昏厥过去,随之又看到景翀被人一招震翻在地,不由得内心显得格外的紧张与担忧,她想冲上去将之扶起,可看到了聂海渊已经冲了上去,同时她更感觉到了,在他的心中,好像只有兄弟。
莫名的心酸让她望而却步,只是一双眼远远的看着他,投以复杂的神色,偏偏这时,景翀撇开了聂海渊,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一颗心刹那间被高悬了起来,心儿砰砰的跳动的厉害,她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什么时候,这个曾几何时让自己厌恶的少年,变得那么的魅力。
少女的心别人不知,景翀自然是完全忽略,迈着沉重的脚步,他缓缓走到了翟杏娘的身前,一开始只是看着她,可看着看着,原本冰冷的目光一缩,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舒缓,可语气并没有半点的减弱。
“这一次,我不欠你了,而且这件事原本你就不该参与,我姓景的虽然不才,却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
淡淡的说完,景翀再不迟疑,转身就朝着炼药房房门走去。
原地翟杏娘本来心花怒放,热血沸腾,那跳动的激烈心脏却在听到这番话的瞬间陡然一停,好半天后一股冷意从足底到透顶席遍全身,直冷的人浑身颤。
秀眉紧蹙,目光无神,她呆呆的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好像这个世界突然间失去了色彩般让人难以接受,期待与现实的差距,太让人煎熬了。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
冷不丁空气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极具魔力,虽然都是同一个人出的,但它的效果表现得如此天差地别,呆立翟杏娘只觉得心脏突然一抖,那股热流再次迅的布满全身,原本瑟瑟抖的身体也稳定了下来,她的目光看着景翀离去的方向,瞳孔一缩再次释放出了色彩。
景翀撇开了二人,大步前行,他好像慷慨赴死的勇士,又像落寞离开的断肠人,他每一步走的沉重,却又显得那样有力,他的心是火热的,他的人是无畏的,这一刻时间只属于他的,这一方世界也独属于他的。
他感觉到了自己内心在无限的强大,强大的可以包容一切,强大的可以战胜一切,因为他的无畏,他就是无敌。
内心之中的魔障尽除,景翀显得坦然自若,他缓步的走进了炼药房,此时的炼药房之中显得格外热闹,当中一人威风而立,面寒如冰,目光如电,他并没有任何的行动,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门外的景翀,看到对方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进来,原本古井无波的表情却不由得为之一动。
嘴角抽动了片刻,却并没有出声来,碍于身份的使然,他好像在等待着景翀的行动。
“弟子景翀,见过二当家!”
噗通一声双膝跪倒,景翀显得格外坦然,而且说话不卑不亢,铿锵有力,如此表现则更加让人意外。
再看齐威,短暂的惊讶之余,不由得面色一紧,鼻子间冷嗤了一下,这才用严厉的语气说道,“好傲气的晚辈,好狂躁的弟子,我真没想到这內寨之中卧虎藏龙,欺负人都欺负到我炼药堂来了!”
一开口就是无条件袒护与敌视,不可不说的是,姜还是老的辣,说话间不怒自威,言谈中理占上风,这也只有像他这种久历世故的人才能做到。
所以,此番谈判,纵然景翀有理,在这位二当家的眼皮底下,也断难逃出罪责,更何况对方掌管戒律堂,所有对弟子惩罚所需的名目,他比谁都熟悉。故此,这一次景翀也算得上凶多吉少。
可景翀毕竟也不是一般人,现在的他心坦自若,又做好了打算,根本就没有惧怕最后的结果。所以此时面对齐威,显现的也格外的从容淡定。
“弟子不敢,弟子原本就是弟子居一名新晋弟子,刚刚进入內寨之中,不懂得內寨规矩,更不知何时得罪了邱师兄,所以才会遭来如此的误会,此事本就与他人无关,若是弟子违反了戒律,唯求可一力承担!”
景翀双手朝拜,施以大礼,最基本表面的礼数不可缺少,但他言谈有度,据理力争,说话间竟然将所有的罪过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的表现很是明显,就是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景翀!”
“景翀!”
身后的几人,伤的伤,乏的乏,没有一个不是狼狈不堪的,可一听到景翀包揽了所有罪责,还是异口同声的喊出声来,他们一个个跪倒在地,这就要争相认罪,可话到一半,就被景翀的眼神制止。
“老师,老师是您,您老人家要给弟子做主呀,刚才弟子正在炼药,不知何故这群人一脚踹碎的房门,挥刀相向,不仅打晕了我家表弟,更卑鄙无耻,联手之下将弟子打伤,弟子吃了暴亏,还请您给我做主呀!”
邱志远可真会望风使舵,此时看到老师的到来,顿时来了精神,他强忍着疼痛摇尾乞怜,狗一样的搬弄是非,扭曲事实,说话间更是添油加醋,火上浇油,不知不觉就将几个人的罪给于定型。
齐威仔细听着也信了大半,俗话说,事出有因,绝非空穴来风,他当然清楚自己弟子的秉性,只不过一贯护犊子的他,根本就不会顾虑他人的好坏,就算邱志远所说不实,他还是会选择相信。
并没有搭理邱志远,齐威的目光也再次凝聚到景翀的身上,不禁露出一抹惊讶之色,“你确定能打得过他?”
口中的“他”自然就是邱志远了,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精心调教的弟子,会惨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手里,而且看对方衣衫不整的模样,也看不出哪里有不同,所以这番话与其说他在询问,不如说他在质疑。
“这是当然,邱志远为心不善,目中无人,更有欺凌弱仗势欺人,是个有血性的人都会出手教训他一顿。”
其实,这时的景翀完全被齐威的表现与邱志远的扭曲激怒了,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世界永远都是强人的世界,能力强,就有权利说话,哪怕你说的是错的,也不许别人忤逆,对于这样的黑暗,他深恶痛绝,几年来,他一直在这样的黑暗中求取生存,早就对这些蛀虫恨之入骨,所以说这番话,才是他真正的内心,他不仅仅在证明自己,更多的还是维护尊严。
“你给我住嘴!”
冷不丁“啪”的一声传来,景翀刚刚把话说完,就感觉左脸一紧,一阵剧痛传来,他都感觉到后槽牙都晃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原地晃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直挺挺立在了那里。
一双眼充满了仇怨,倔强的景翀怒目而视,他本来就是宁折不弯的性格,同样的羞辱,他不想再次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