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整日不在府里，让人知道了怎么办？”

岁岁有些担忧，温景卿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又是官家小姐这种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她都不敢想外面人会怎么议论。

温景卿倒是疏忽了这一点，“那你们明天留一个人守院子。”

第二天温景卿让年年陪着自己去胧月楼，岁岁留在院子里。

年年性子跳脱机灵，但藏不住话容易露馅。

岁岁沉稳又懂变通，即使有人来找也能搪塞过去。

“唐兄，过来坐。”

水以辰一身赤红金丝暗纹绣袍，嘴角噙笑，温景卿刚上楼一眼便看见了他。

“水兄今日来的挺早。”

温景卿在他对面坐下，眼睛环顾四周发现今日来的人中有不少是官家子弟，定睛一看发现安渝坐在她右前方怀中搂着姑娘正在饮酒作乐。

水以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唐兄认识？”

温景卿一笑，“看那公子衣着华贵，出手阔绰，想必也有一定的家世，只是那举止粗俗，委屈怀中的姑娘了。”

“没想到唐兄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水以辰和温景卿正说着话，就听见下面人叫到，“下一位，雨烟姑娘。”

温景卿见雨烟手中抱着把梨花红木琵琶，琵琶遮面欲语还休。

纤细的手指拨动琴弦虽只有几个音调让人听着也别有一番风味，接着手指飞快的拨弦一曲《阳春白雪》从指尖倾泻而出，似是春鸟啼鸣，万物复苏，曲终之际四弦一声，台下人掌声如雷。

“我出一千两，买雨烟姑娘一晚。”

“我出两千两。”

“三千两。”

……

台下一片嘈杂，有的胆子大的直接爬上台当面去扯雨烟的裙子，胧月楼老鸨见叫价越来越高也不阻拦，雨烟扯老鸨衣服老鸨也只当没看见。

“我出五千两。”

忽然一个声音从二楼传来，楼下人皆抬眼往上望，说话的正是户部侍郎家的公子，安渝。

虽说雨烟琵琶弹得不错，可五千两都够买多少个姑娘了，莫说雨烟是红倌就算是清倌也值不了这么多银子。

“我出五千两，雨烟姑娘今晚归我。”

老鸨听了喜笑颜开，拉着雨烟站在安渝身边，“雨烟今晚伺候好安公子，不然……”说着在雨烟腰上拧了一把。

雨烟心中咯噔一下，一股无力感在四骸蔓延。

“妈妈求求你，我不想……”

老鸨见雨烟泣涕涟涟，生怕惹得安渝不高兴，“你不想什么，安渝公子买了你，就算是要你的命你也不能说半个不字。”

经常在胧月楼中厮混的人都知道安渝出手阔绰可也有些不良癖好，伺候过他的姑娘十有九伤。

还有一个第二天清晨会被抬去乱葬岗，他出的价越高姑娘受的伤就越重，下场也越惨。

雨烟见曾经的熟客没有一个愿意出更高的价钱买她，绝望的松开老鸨的手。

这胧月楼里的姑娘你可以说她是任何东西，是商品，是骡子，是马。

唯独，不是人……

温景卿见雨烟的模样就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曾经她也是那样的绝望，无助，甚至都没有人愿意拉她一把，且不说温景卿是打算让雨烟做自己在京都的眼线，就凭她对自己弟弟的爱护她也愿意帮她。

毕竟，谁都有想保护的人。

“我出一千两。”

温景卿起身走到雨烟身边，安渝腿上坐着的姑娘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安公子可是出价五千两……”

“我说的是黄金。”

虽然她现在没有这么多钱，但是温皓修有啊！回去撒个娇也就过去了。

老鸨听见温景卿说的是黄金两眼放光，胧月楼中能用黄金叫价的姑娘也就那么几个，既然雨烟这么值钱，与其让安渝糟践的以后都不能接客倒不如给这位小公子……

安渝本想加价却被身后跟着的人拦住，虽说他有银子可是让安阳知道他千两黄金买一个妓女那后果可不堪设想。

“既然这位公子喜欢，又出的起钱，本公子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安渝唇贴在怀中女子的脸上，手也没闲着，惹得怀中人不住娇嗔。

年年都没眼看，温景卿却面不改色的拉起雨烟的手，“那就多谢安公子了。”

水以辰摇着折扇，闲庭信步的走到温景卿身边，“恭喜唐兄，抱得美人归。”

“就是不知道唐兄这身子骨，消不消受的起。”

水以辰贴在温景卿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她脖子一缩，这个人真是个妖孽。

温景卿在胧月楼一掷千金后众人纷纷猜测他是哪家公子，瞧着面生，以前也不曾听过羽渊城有这号人物。

“唐公子。”

雨烟刚进屋就朝温景卿跪下，“谢公子救命之恩，雨烟无以为报。”说着将身上的薄纱缓缓褪下。

温景卿用折扇遮住眼睛，庆幸自己也是女子不然这芙蓉帐暖……

“你先将衣裳穿好。”

雨烟见温景卿没有动自己的意思，又将衣裳系好，“公子买下雨烟为何又不要雨烟？”

“我是来给雨烟姑娘送东西的，适才见姑娘不愿便顺手帮了姑娘。”

温景卿将玉俊的卖身契捏在手里。

雨烟在这青楼待了几年自然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公子想让雨烟做什么？”

温景卿用折扇挑起雨烟的下巴，“姑娘聪慧，我所求对姑娘来说不是难事。”

“胧月楼的客人南来北往的都有，羽渊城王孙贵胄也都爱在此处集聚，我想请雨烟姑娘帮我留意些。”

雨烟自然知道温景卿是让她帮着打探消息，这胧月楼虽被贵人不齿可偏偏那些人又爱往这处来，她们接触的人多，许多别人不知道的官家丑闻，皇室秘辛她们稍加打探都能知道。

“姑娘若是答应，你弟弟的卖身契我就交给姑娘。”

雨烟笑着说，“这卖身契雨烟就不要了，公子对雨烟有恩，既是公子的吩咐雨烟一定照做。”

“你不想和你弟弟团聚？”

“公子是好人，弟弟跟在公子身边比跟着我好。”

雨烟是聪明人，以她的身份如果玉俊跟着她必定会被世人耻笑。

温景卿两次都没有碰她可见是个正人君子，从他为自己一掷千金可以看出家底殷实，自己为温景卿做事她必定会护着玉俊。

“雨烟姑娘放心，我会善待令弟。”

温景卿和雨烟达成共识后心情大好，领着年年在羽渊城逛了一圈顺便还给岁岁买了些桂花糕。

“公子和雨烟姑娘在房中做什么了？”

温景卿拉着雨烟进屋的时候年年本来想跟进去，却被温景卿挡在了门外，见她家小姐出来时脸上还带着笑容，雨烟看她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就像………对，就像那日家宴温景瑶看二皇子的眼神，甜的很。

“没干嘛，就聊了会天。”

“真的什么都没干？”

温景卿在年年头上敲了一下，“你想什么呢！”

“公子没有告诉雨烟姑娘你是……”年年看了四周见没人看她们，“你是女子。”

“没有，做笔交易而已。”

年年心想，这下糟了，自家小姐怕是惹上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