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寒百无聊赖地丢开手里的报纸,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女人,然后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得意。
他起身,款款地向着那一抹纤瘦的身影走去,目光却在落到她颈间那一条项链怀表上时,英气的眉头微微一皱,不悦地问道:“沈言渺,我难道买不起珠宝给你?”
她就给他带这么不名一文的玩意儿?
靳承寒说着就要伸手去扯,沈言渺心下猛然一惊,急忙退后一步,下意识地护上脖子,眼神闪躲着不去看他:“我……我只是戴习惯了。”
看着她一脸惶恐的样子,靳承寒脸色登时愈发难看:“别人送的?”
他用的是问句,语气却分外笃定。
“……嗯。”
沈言渺讷讷地点点头。
“程子谦?”靳承寒几乎是咬牙切齿叫出这个名字。
“不是,只是一个朋友。”
晶亮的眸光黯了黯,沈言渺又淡淡地补了一句:“而且,他已经去世很久了。”
靳承寒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些,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安抚似地揉了揉她的长发。
沈言渺没什么表情地任由抱着,一张小脸几乎埋进他的肩膀,闻着那人身上淡淡的木香味儿,她眼眸微闭,有泪滴迅速在那如墨的衣肩上洇染开来。
这一滴泪掉得不明不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谁。
……
私人飞机,舷窗外云峰层峦叠嶂,跟此刻沈言渺的心情一样,忐忑起伏。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走近靳承寒给的深渊,甚至几乎就快站在了悬崖边上。
但是她没有任何退路,似乎也不能自救,再继续,用不了多久就只能坠下去,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离婚吧。
在所有一切都发生之前,离婚是最好的选择了。
离婚后,她就再也不用在愧疚凉薄和情不自禁之间挣扎。
靳承寒就像是毒品,碰不得的,会依赖成瘾,也会不得好死。
根本不受她控制,渐渐脱离轨道的心。
她不敢再赌下去了。
恍惚有泪水模糊了视线,沈言渺苦涩地勾勾唇角,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一条消息。
尽快帮我草拟一份离婚协议书,女方净身出户。
然后,她无声地按了关机键,用力眨了眨眼,眨掉所有泪意。
与靳承寒一起度过的每一天,难过的也好,开心的也好,都是她赚来的。
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她比谁都懂。
“靳承寒,等到回国……”
沈言渺看着对面正专心批改文件的男人,声音清浅地开口,可是话说了一半就像是卡在了喉咙,饶是她再怎么用尽力气,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等到回国怎么?”
靳承寒闻声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一双黑眸直直落在她脸上,从舷窗洒进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轮廓不似往日冷绷,反而笼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柔和。
等到回国,我们就离婚吧。
等到回国,你就自由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盈满眼眶,沈言渺连忙仓皇地低头,胡乱抹去泪水:“没什么,没什么……”
靳承寒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立马扔开手里的文件站到她面前,抬手将哭得狼狈的小女人揽进怀里:“沈言渺,你到底怎么了?”
沈言渺也不说话,紧紧攥上他的衣襟,只是摇头。
靳承寒动作僵硬地抚过她的长发,不容置喙地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就跟我说,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死撑着!”
沈言渺哽咽着嗓子,说得语无伦次:“没有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我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闻言,靳承寒似乎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然后戏谑出声:“沈言渺,你是不是看着我,突然被自己选男人的眼光感动哭了?”
沈言渺顿时破涕为笑,轻轻打了他一下,从他怀里抬起头,说:“靳承寒,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个人真的很厚脸皮!”
“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