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自己的人,那就总得认领才是。
沈言渺情不自禁弯了弯唇瓣,她水晶般明亮的眸底划过一缕无奈,笑意柔和地对着陈教授介绍道:&p;;陈教授,这位是我的……爱人,姓靳。&p;;
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倘若有一天要向外人说起靳承寒,她会用什么样的称呼,又该用什么样的称呼。
朋友。
故人。
又或者,等到他们的关系人尽皆知的那一天,她会笑逐颜开又无比自豪地对着外人说一句:&p;;哦,靳承寒啊,他是我的丈夫。&p;;
但是,所有的话到嘴边好像都不是那么合乎时宜,唯独爱人两个人在唇齿间轻轻一绕,怎么说都觉得深情。
她的爱人,她爱的人。
&p;;原来是靳先生。&p;;
陈教授原本哀郁难解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他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意,礼节周到地向靳承寒伸出手掌:&p;;小沈不常对外提起家事,是我怠慢了,救死扶伤原本就是医生的天职,我从未把当年的举手之劳当做什么值得记上功勋的恩德。&p;;
&p;;但是墨墨的事情,靳先生倘若可以出手相助,我陈远定当感念于心,感激不尽!&p;;
陈教授言语恳切地说着,两眼一红几乎快要哭出来,他满心仁德高傲了一辈子,一身的风骨如今全部都变成了父亲慈心。
他不过就是一个想要女儿活下去的,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家。
&p;;陈教授言重了。&p;;
靳承寒看着面前哀伤无需言表的老人,他冷峻的脸色依旧没有半点起伏,只是抬手在陈教授伸出的手掌上象征性地握了下:&p;;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好好照顾陈小姐伤情恢复,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您大可放心!&p;;
他对于父亲这个称呼没有太多的感触,也很难体会到这其中的无奈和牵挂。
&p;;多谢……&p;;
陈教授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感恩戴德的言论。
沈言渺连想都没有多想,就赶紧上前制止了他:&p;;陈教授,暖安带给您的早餐,您吃过了吗,要不要我再去帮您买一些?&p;;
她太明白靳承寒别扭的性子,别人要是对他恶言相向,他还能名正言顺地反击回去。
可一旦旁人感激涕零打感情牌,他绝对能把自己僵在原地,尴尬至死!
&p;;不用不用,小沈啊,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去忙吧,墨墨这里我守着就可以。&p;;
陈教授连连摆了摆手,他双眼通红无声地哽咽了下,轻轻在沈言渺手背上拍了拍:&p;;从昨天到现在,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原本不该再有任何奢求,但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墨墨她今年才十九岁……&p;;
&p;;陈教授,您别说了,我都明白的。&p;;
沈言渺小心搀扶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她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陈墨,声音哑哑地说道:&p;;还记得第一次见她,不过是个伶俐莽撞的小丫头,一转眼都过了这么久。&p;;
当初那个扎着马尾意气风发的小姑娘,此时此刻,好像就信誓旦旦地站在她眼前。
那个时候,她初生牛犊,天不怕地不怕,振振有词地跟她说:&p;;姐,等到我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就给自己写一本自传,里面每一页都写上你的名字!&p;;
很不切实际的梦想!
但谁还没做过梦呢!
沈言渺当初或许就是被她身上那一种冲劲儿和朝气给打动了吧,她反正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那样的自己。
笑容明朗。
往前无畏。
&p;;入职的那一天,她跟我保证过,有朝一日一定会成为最优秀的珠宝设计师,我一直都记着,想来她也不会忘。&p;;
沈言渺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可是眼眸却微微泛红,她缓缓地出声,想着能给陈教授一些慰藉:&p;;她说过她要证明给您看,还说过这辈子最讨厌医院,她一定不会就这样乖乖躺太久的!&p;;
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地转着,半刻也没有停歇过。
伦敦近郊。
偌大的庄园里人来人往。
林之夏已经被一群黑衣保镖困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她想要出门,可是一推开房门就是一排又一排倒立罚站的保镖。
黑压压一片,几乎把整个走廊站满。
林之夏终于再也受不了了,她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p;;我都说过了,之前的事情我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能不能现在、立刻、马上就给我离开!&p;;
&p;;对不起林小姐,之前是我们愚昧无知冒犯了您,让您受到惊吓。&p;;
为首的保镖双手撑地倒立罚站,却还能脸不红气不喘,流畅地回话:&p;;我们办事不利,靳总吩咐过了,必须受够三天罚向您赔罪才准重回岗位!&p;;
&p;;你们现在这样就不算冒犯我了?!&p;;
林之夏随手拿起一个花瓶往那保镖身上砸去,却也没敢真砸,花瓶只是在他手边碎裂开来。
毕竟,这些人都是承寒哥哥的亲信,她也不能真的做得太过。
还当真是心里有气也没处撒!
林之夏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恶声恶气地继续吼:&p;;我要出门,我要去找承寒哥哥,你们难道就听不懂我说话吗?!&p;;
还是刚才的那个保镖,他继续面不改色地开口:&p;;林小姐的出行我们不敢干涉,靳总就在金融中心出席一场经济会议,他吩咐过,您可以随时去找他。&p;;
&p;;随时?!你们一个个跟门神一样杵在这里,我难道要飞出去吗?!&p;;
林之夏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大小姐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她怒不可遏地抓起什么就砸什么,装饰古典奢华的房子顷刻间就被她砸成废墟一片。
佣人前来打扫的时候,差点被房间里这一副破烂狼藉的样子给吓晕过去,这里可是靳家名下的房产,好端端的房子被毁成这样。
不管林之夏是什么身份,她们都没有办法向靳承寒交代的。
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两个佣人面面相觑地对视一眼,而后异口同声地开口:&p;;靳先生,快去通知靳先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