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四十九种毒物缓缓道来,听得苗万三师徒俩心惊。
这种毒药名叫杀生散,是苗万三刚刚研制而成,除了他们师徒俩,没有人知道。
甚至连苗永都不知道具体的配方。
而薛东篱只看了一眼,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等她说完,苗万三朝着苗永使了个眼色,苗永立刻道“你凭什么说这种毒药是我师父下的?”
薛东篱笑了笑,说“这第一位毒草,也是最重要的一味药物九毒花,是你们十万群山独有的毒草,是不传之秘,除了你们能用之外,还会有谁?”
薛东篱两百年前云游四方之时,就到过十万群山,当时这里还是由土司苗安泰统治,她在土司的山寨中做客,被奉为上宾。
而苗安泰,就是这苗万三的祖爷爷。
当初苗安泰热衷于医术,恳求薛东篱收他为徒,被薛东篱婉拒了,但感念他品行端正、有良善之心,便将一本药经传给了他,这才有今日的苗万三苗大师。
苗安泰恐怕也没有想到,二百多年之后,他的子孙后代会用药经里的技术来对付薛东篱。
听到薛东篱说出不传之秘,苗万三震惊了。
这件事只有他知道,连苗永都不知,是家族的密辛,为什么这个小女娃却知道?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苗永却开口反驳道“既然是我十万群山不传之秘,为什么你会知道?可见这不过是你信口胡说!”
众人纷纷点头,都表示苗永说得很有道理。
薛东篱神色丝毫不变,说“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这种毒药来自于两百年前一位游方大夫送给你祖先的药经。”
苗永彻底惊了,她居然连药经都知道?
难道她是……
是当时那位游方大夫的后人?
苗万三的脸色变得极为复杂。
祖先传下的训诫若将来见到那位游方大夫后人,一定要报这天大的恩情。
而他却陷害这位恩人之后!
但愧疚只在他心中停留了一瞬,他立刻想到,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那恩情已经远得看不见了。
而他之所以有今日的成就,完全示因为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药经不过是一本教材罢了,没什么了不起。
想到这里,他又冷笑起来“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到了我祖先的故事,但你想要借题发挥,是万万不能。”
薛东篱见他冥顽不灵,摇了摇头,善良无法遗传,那么正直的苗安泰,却有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后人。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薛东篱道,“我既然知道你毒药的来源,自然能够解除这种毒药。”
苗万三心头一惊,难不成当年那个游方大夫留了一手?药经里记载的毒药,她都留有解毒之法?
苗永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自然对自己师父的毒药非常有信心,道“既然你口气这么大,你倒是解啊。”
苗万三想要阻止已经晚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苗永被瞪得莫名其妙,师父这是怎么了?他说错话了吗?
“既然如此,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说罢,她双手忽然按住了卢老夫人的双肩,在她肩膀上的两个穴道一点,卢老夫人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腾。
薛东篱又连连出手,在她身上几个大穴连续拍下。
卢老太太身上的腐烂立刻就止住了,薛东篱又用灵力驱赶她体内的毒素,顺着经脉游走,最后汇聚在右肩膀上。
如老夫人的右肩窝处隆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块,皮肤被撑得薄薄的,可以看见里面一片漆黑,那包块还在轻轻地跳动。
薛东篱并没有用刀,而是用指甲在那包块上一划,皮肤立刻裂开了一条口子,里面涌出漆黑腥臭的毒血。
众人都被这景象给吓呆,离得近的都捂住了口鼻,那味道实在太臭了。
徐老夫人的脸色就像大病初愈,又开始红润了起来。
“毒素已解。带老夫人下去沐浴更衣吧。”薛东篱道。
老仆答应一声,正要上前,却听苗万三道“且慢!”
此时的他,脸色极为难看。
杀生散可是他精心调配的毒药,居然被一个小女孩轻而易举的解开,这叫他以后怎么见人?
他必须找回面子,只能动用他的杀手锏了。
学习药经这么多年,他也有了些心得,自己独创了一味毒药。
这毒药的药性比杀生散还要阴狠霸道,是他最得意的艺术品。
这种药,药经上没有,即使是当年那位游方大夫的后人也不可能解得开。
“你这小女娃,真是阴险狠毒。”他倒打一耙,说道,“这次你为了治好卢老夫人,竟然不惜在她身上用一种新的毒药,压制她的病情。”
众人面面相觑,薛东篱用毒药了吗?
她刚才似乎并没有给卢老夫人吃药啊。
苗万三说“精通毒术的人想要下毒,根本不需要让对方吃下去。在她点穴的时候就将毒药输送到老夫人的体内了。”
现在连卢老夫人也蒙了,不知道该相信谁。
但她打心底里还是更相信苗万三的,毕竟苗万三是赫赫有名的大师,而薛东篱名不见经传,年纪又太轻了。
苗万三走上前来,道“卢老夫人,我这就向你证明,她又在你体内下了新的毒药。”
卢老夫人几乎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苗大师尽管动手。”
苗万三的心中露出了一抹冰冷的笑意,这就是名声的好处,要说出他大国医的名号,没有人会不相信他。
薛东篱也不阻止,反而让到了一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苗万三对自己的毒非常自信,见她这幅模样,心中只有冷笑。
你以为我还会用药经上的毒?
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他将毒药全都聚集在手心之中,然后摸向卢老夫人的丹田,想要将毒素推入她的丹田之内。
卢老夫人期待地望着他,他心中鄙夷,管你是什么世家大族,在他的面前都不过是蝼蚁。
他就像神明,掌握着他们的生死。